师玟清见小丫头瘦弱矮小的,被撞倒了也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心中有些可怜,便伸出手去,将小丫头扶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小姐遭人劫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大群男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小姐被人劫了?
    师玟清都还没有想明白,人倒是被围了起来。
    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就将师玟清与渊重华围了个团团转,竟然上手就想拉着师玟清。
    有人要动师玟清,渊重华便不乐意了。
    师玟清还顾忌一二周围有人,怕伤着了,渊重华倒是直接出手,人都没看清楚,他便一掌把人家打飞了,吓得围观的人群纷纷惊呼出声,下意识地退了开去,那人扑通一下摔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喊疼。
    不过他手下还是有分寸的,这样良辰吉日,他还真懒怠弄出人命来,也是晦气,不过就是一掌将他劈开了,叫他摸要再挨师玟清,远远没有伤他性命的意思。
    这一下子就闹得十分厉害了,人们都是爱看热闹的,这一下子就呼啦一下围上来一群人,都看看这会儿在闹腾什么,怎么就这般打闹吵起来了。
    渊重华将师玟清护在身后,有些冷漠地看着这一圈儿大汉。
    魏慎与慕枫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般了还未出来。
    明明渊重华根本没有下狠手,否则他就是毙命当场,哪还有气?不想被打飞出去那个在地上晃了晃,竟就咯吱一下昏了过去,这可了不得了,大汉之中立刻就有人喊:“打人了!打人了啊!劫我家小姐还不够,还要打人?”
    还被师玟清牵着手的小丫头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一片,面上只有呆滞的神情,别的什么也没有。
    也没有松开被师玟清牵着的手,也没有嗷嗷哭喊着,就像是个木头人儿。
    “赔钱!赔钱!不赔钱,咱们就见官去!”那汉子也不见上来与师玟清争抢小丫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吆喝着,仿佛还当真想拉师玟清去见官。
    见官?这大玄境内还没有一个官她在怕的。
    不过她也反应过来了,这应当就是来碰瓷儿的。这个时候能在这儿玩儿的大部分都是来瞧个新鲜的外来人儿,不乏那些有钱的。
    出门游玩最怕的就是被地痞无赖缠上,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个理儿,就算自己在自己那头多么有势力,为了不惹上麻烦,一般在这等情况下是不愿意去见官什么的,往往给些钱安抚了事,心中也就想着破财消灾就是了。尤其那些女娇客往往也会趁着机会出来,要是这般与大汉拉拉扯扯的事儿被旁人知道了,那小娘子的名声也是毁了。所以往往带了女娇客的给钱便格外爽快些,虽说心里气的厉害,可终究自家女郎的名声比这一点儿小银子要贵重多了,给了也就给了。
    那汉子喊的喉咙疼,见师玟清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没有意外见过的那些脓包的惊慌愤怒,也没有一丝丝打算好了赔钱的意思。
    他看着师玟清,师玟清便也看着他。
    一双碧瞳暗沉沉的看不见底,大汉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再不愿意与师玟清对视了,将眼神挪开了,又滋儿哇啦地喊了起来:“我的小姐啊,要不是咱们来的及时,我家这么个金贵的小丫头,就要被拐走了!”
    师玟清听他说,压着嗓子笑了一声,她从渊重华身后走了出来,偏了偏头:“多少银子?”
    其实鲜少碰到这样上来就问多少银子的,往往都是废了嘴皮子说点儿大道理,最后被他们缠的没了脾气,只能掏出银子来摆平这些。
    大汉心里有些发毛,却想着自己干这行这样多年都未失过手,难不成这回还会阴沟里翻船?不过是个大丽过来的小娘子,虽说穿的贵重,身边只带了个男人,这等小娘子是最怕麻烦的。
    “五十两银子!我家兄弟被你的情人一掌打飞了,这会儿都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去医馆请医师看看了,怎么也要无视两!”
    师玟清“哦”了一声,忽然低下头来问:“小姑娘,这些人是你的家人么?”
    她这样问着,那小丫头呆呆地抬头起来与她对视一眼,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摇起头来了:“不是,这些人不是我的家人!”
    师玟清便抿着唇笑了,偏过头看着一边的大汉:“怎么说?人家丫头都不是你家的,你倒是这般急急哄哄地上来就说我劫了你们家的丫头,还要我等赔钱,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儿?”
    那大汉显然也不是个究极蠢笨的,卡了两下壳又说道:“我家丫头从小就得了癔症,发起混来什么话都说,连自己亲爹亲妈都不认得了,有时候傻乎乎的,自然是认不得自己是谁家的了。”
    师玟清状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边的渊重华:“既然人家这么说,人也是咱们打的,那便给钱吧。”
    渊重华认得师玟清的眼神,一看这小妖怪心里估摸着又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了,于是点了点头,从自己衣袖里随意地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往大汉身上一扔:“拿去吧,我瞧着你家丫头浑身骨瘦如柴,一点儿肉都没有,拿回去好好给人家小丫头买些东西补补身子。”
    一百两!
    一众大汉眼神都亮了,一窝蜂似的拥了上去,有的伸手去拿银票,有的又从师玟清手边将呆呆傻傻的小丫头抢走。
    虽说她刚刚确实是说自己不是这家人的丫头,可这会儿人家来牵她,她也没见多么反抗,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大汉走了。
    钱到手了,那些大汉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师玟清还是立在原地,那小丫头忽然就回过头去,看着长身而立的师玟清与渊重华。
    她好像想说些什么,回过头的时候眼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甚至将没有被牵住的手向师玟清伸出。
    师玟清微微笑了笑。
    “不愿意走吗?”
    那丫头忽然就如同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旁边的大汉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一烦,动手就要扇她:“你烦不烦,那么多姐妹就留了一个你,不过就是看你老实,你再不老实,就去花楼里头陪她们!”
    可惜他的威胁并没有阻拦住她看师玟清的目光,她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大汉的巴掌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脸上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马啸之声,和着的还有拉长了嗓音的少年声:“知府到!”
    这个清朗却微微和着些愧疚的声音,正是魏慎。
    知府可是大员,平民见了都是要下跪磕头行礼的,此声一来,周围围着的人群一下子扑啦啦地跪了下来,大呼知府老爷,心中也是暗自疑惑,知府大然平常要做的事情可多得很,也从来没有来过他们这个小庄子,十年百年也难得见到一回这样官阶的大官。
    那几个大汉就耐不住了,偷偷地想要开溜,不料慕枫忽然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在几个大汉之中如同流光一般划过了,几息之间竟就把他们的穴位齐齐点住了,一个也动弹不得。
    而人群分开了,便瞧见了魏慎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毛色漆黑,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公门里头养着的官马,平常乃是捕头侍卫用的坐骑,这会儿倒被魏慎坐了。
    师玟清朝着魏慎招了招手,魏慎便立刻翻身下马,与慕枫一起,单膝跪在师玟清与渊重华面前,十分歉意地说道:“属下救驾来迟,是属下的错。”
    这话一出,众人大哗,尤其是几个被定住身形的大汉脑子里都炸开了花。
    救驾来迟!这话能是什么人用的?
    能用上这句话的,也就宫里头那位,还有皇亲国戚了。
    可皇亲国戚早已没了几个,大约就剩下一个小摄政王了。
    可小摄政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大汉心慌意乱地安抚自己,又找出千百个理由来安抚自己此人绝不是什么小摄政王,可那大名鼎鼎的知府大人却从轿子里头出来了。
    这位年轻清俊的少年,也是地方的传奇,有人可能不知道他的姓名,却知道他的称号“父母老爷”,正是他虽年轻,自上任以来却十分公正,造福一方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这位知府怎么可能来这里!
    这可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流年不利,什么事儿都叫他自己撞上了。
    知府从轿子里出来了,一眼便看见了带着面具的师玟清与渊重华。
    说起来这位知府也是位货真价值的人才。
    师玟清是大玄头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而这第二位,就是这位青天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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