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玟清看了看,眼里又露出一抹一目了然来。
    而白灼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分不清眼里悲喜哀愁。
    闫南南原本见他进来了,以为他会好好哄自己,谁料他一副没看见的样子,闫南南更是火大,竟又骂开了。
    她以为白灼会看她一眼,不料白灼根本不看她,仿佛一尊没有了喜怒哀乐的雕像似的,含着一抹不近人情的淡笑,站在一边不说话。
    那一刻闫南南忽然觉得眼前人虽然就在眼前,却又仿佛在千里之外。她张了张口,却见师玟清起了身,二人就这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闫南南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正从她掌心流走,她木讷地握了握手,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到究竟是神明已经渐渐离她远去了。
    “浮月,你好好看着大公主。乔珊珊以后来寻大公主玩耍,你便让她们去,她们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既然大公主心里只有乔珊珊,那便随他们俩自己去吧。你只让她莫要死了就是。”
    “是。”
    师玟清无情的时候当真是冷淡无情,她的话里一点儿寻常的笑意都没有,仿佛以前两人做好友的时候那些言笑晏晏早已不见了。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只有闫南南一个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闫南南不知道,可她心里分明是有答案的,但是她不愿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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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日,果然只有浮月一个人看着她,平日里给她供给一如往昔丰盛的三餐,也不拘着她去哪里,只是除此之外,再无管她的举动了。
    白灼与师玟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曾来过了。
    闫南南三番五次想要去找白灼,可是她刚刚抬起脚走到门口的时候,心中不知怎么又烦躁起来,干脆又回了自己屋子,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又哭又闹的。
    平常她这样的时候,白灼还会来好好地哄哄她,然而现在她身边只有冷冷的,消散了白灼身上气味儿被褥枕头,什么也没有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要往身边人的怀里钻,然而她身边只有空荡荡冰凉的被褥,再没有会在迷迷糊糊之中还把她揽到怀里轻声哄着的人了。
    有一日她远远地隔着墙听见了白灼说话的声音,闫南南才惊觉自己竟这样思念他,她静静地站在墙的这边听着白灼的声音低声说着吩咐,眼泪就流下来了。
    旁边还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小厮,说是郎主动了为他娶亲的念头,省的他一人孑然一身什么的。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做错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乔珊珊会害她。
    再过了三五日,乔珊珊又像往常一般来寻她,一进屋子,见她竟然消瘦了这样多,大吃一惊,以手帕掩着樱桃小口说道:“好姐姐,你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闫南南顿时在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乔珊珊心疼地抱着她,眼中有了许多埋怨,不禁问道:“姐夫呢?怎么能见你这样糟践自己身子也不管管你!”
    闫南南一听白灼,更是悲从中来,哭个不停,正欲与平常一般将心中的悲苦与委屈一股脑说出来,但是心中忽然又划过先前师玟清那副极其冷淡的样子,喉头一哽便说不出来了,只能一个人呜呜哇哇地哭着。
    乔珊珊最见不得闫南南这般哭,好言好语地劝她用了点儿银丝鸡肉粥,又喊了小丫头进来给她伺候沐浴什么的,不料闫南南根本不肯,闹得厉害,乔珊珊没了法子,只好自己撸起衣袖来帮闫南南拆散了发髻,又为她擦身子洗脸,很是尽心尽力的样子。
    闫南南看着乔珊珊如此,心里更是难受——珊珊如此体贴,就算会做那些事情,想来也是迫不得已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待她好!
    乔珊珊果然是个极会控制人心的,不一会儿就将闫南南哄好了,又说南街来了一对儿变戏法的,叫什么高柏飞,戏法变得极好,十里八戒的小娘子都喜欢看,劝她一同去看看。
    闫南南虽说是金尊玉贵的大公主,确实没有见过民间那些戏法,听乔珊珊这般一说,心中也有些动容,反正现下这样被人厌弃丢在府里头自生自灭也没了盼头,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说着二人便收拾了头面衣裳,闫南南心中熨帖,更是换了一身与乔珊珊相似颜色花样的衣裳,结伴走了。
    浮月见她又要出去和乔珊珊玩儿,干脆懒怠管她了,跟也不跟,只让她一个人走了。
    闫南南与乔珊珊从偏门出了府不久,师玟清与白灼便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二人的背影,面色复杂。
    “你可都查好了?”
    “是。”
    “可要提前救下?”
    “......”
    “你既然做不了决定,便由我来。大公主一贯是个执拗性子,认定了的事情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不让她自己亲自吃吃苦头,她也不知道旁人是为她好。左不过不会让她受伤,但是苦头总归是要她自己尝尝,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识人不清的恶果。
    “......是。都听郎主的。只是她不会受伤吧?”
    “应当不会吧。”
    师玟清不再看了,她薄情的红唇微微地一勾,人便回过身子去,回了府里头,只留下白灼一个人不知在门口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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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乔珊珊带着闫南南出去了,果然两人同乘了乔家的轿子,一同去了南市的“天香茶馆”看那高柏飞变戏法。
    二人点了个清净的雅间儿,从楼上支出一个窗户楞子,看下头大厅里高柏飞变戏法。
    高柏飞还未来,东西什么的都摆好了,放了一圈儿,有一箱子花花绿绿的丝巾,还有几个大箱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等的时候乔珊珊说自己吃坏了东西,要出去更衣,闫南南自然理解小女郎出门的诸多不便之处,便叫她快些去,不急着回来,弄好了再回来就是,她就在这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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