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妠鸢自然是粘着自己娘亲的,亲亲热热地坐在闫笑笑身边,时不时地闹一闹。
    这个时候她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天真烂漫,喜爱撒娇而依赖亲人。
    闫笑笑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她的目光落在仡濮妠鸢的身上是温柔和宠溺的,可仡濮妠鸢和她撒娇的时候,她目光里便流露出伤感与舍不得来。
    她的女儿还在她身边呢,闫笑笑看上去也是个健康的样子,不应当流露出这种伤感的情绪。
    师玟清心中想着,总觉得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
    可是闫笑笑不说,她也不好主动问出来,恐怕触及了人家的伤心事。
    渊重华在一边儿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显然他觉得没有什么趣味,在桌案下悄悄地拿小指头去勾师玟清的手指。
    师玟清偏头看他,便看见他满目的哀怨。
    鲜少见到渊重华这样的模样,师玟清微微皱了皱眉,碧瞳之中流露出关怀来,反手握住了渊重华的手,满目的关切。
    “总是觉得没意思,闫笑笑明明心里有话,又不肯说。我怕直接出来,又伤了仡濮妠鸢的心,她可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了。”渊重华便传音道。
    原本千里传音都是武林高手之间得用的技巧,到了师玟清与渊重华这儿,竟成了悄咪咪在公众场面说悄悄话的手段了。
    这两人明面上看着各自喝着各自的茶呢,谁晓得他们俩暗地里竟早就搅和到了一块儿去。
    “你怎么谁的飞醋都吃?我怎么闻着这屋子里老大一股酸味儿。”
    “哼,你就看我干着急吧你,小无赖。”
    “我可可地陪你说话,你倒觉得我无赖了,没趣。”
    “好好好,是我无赖了,我的小祖宗,真是拿你没一丁点儿法子。”
    “你要是拿我有法子,那就不是你,也不是我了,可真是个傻子。不说这些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我夫君不是自诩自己占卜无双了,那我夫君可否与我说一说,可占卜过了咱们日后的事情?”
    桌案下渊重华猛地一拽师玟清的手,脸上看着还安然如初的,实则耳根都红了了。
    师玟清面上不动声色的,回头过去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揶揄,实则手上又有力地掐了渊重华一把。
    呵!一天天地撩拨她,被她一撩拨就受不了了?
    二人闹出的动静有些大,闫笑笑奇怪地转过头看他二人,师玟清便说是方才不小心踩了渊重华一脚,并没有什么大事的。
    闫笑笑面上竟露出与仡濮妠鸢一般仿佛知道了什么的笑容,相视一笑。
    “怎么?人家夫人一说话,你就不说话了?可是你心里有鬼?我可分明是记得,某人自称占卜无双,很是骄傲,怎么如今我叫你占一占咱们将来的事儿,你倒不说话了?”
    师玟清垂眸喝着茶,渊重华已经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到些许的威胁之意,唇角微微地勾了勾,忙借用点心的幌子,掩住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这不是想一想么——”
    “有甚么可想的,定是你心里有鬼,又记的不牢靠,这要是换了我,我便日日夜夜都好好的记在心里,哪像你一般,可可地挂在嘴上,实则心里没一句好话的。”
    “我的祖宗!我不过是贫贫嘴,你还真当真了!好了好了,我不卖关子了,说与你听就是了。从前许久许久之前,我心中惦记你的时候,我便占卜过一回——卦象说我得用心,否则就是为旁人做了嫁衣。再后来,我终于将你拥入怀中之后,我也常常占卜,卦象皆是好的,你可安心了。”
    渊重华的话语之中很是无奈,自家这个惯会胡思乱想的,还是莫要贪这一时之快说什么俏皮话了。
    “切!”师玟清被他说的面上一红,桌案下轻轻地踢了他一下,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其实心里熨帖地不得了。
    渊重华正欲趁胜追击,不料那边的闫笑笑忽然开口了。
    师玟清顿时收了打情骂俏的心思,肃了肃心神,转过头去专注地看向闫笑笑。
    闫笑笑挥了挥手,叫伺候在正堂之中的几个侍女下去了。
    侍女鱼贯而出,还不忘将门都带上了。
    师玟清心中暗想,果然是有备而来,转过头与渊重华交换了一个早已料到的目光。
    闫笑笑忽然牵着仡濮妠鸢站起了身,师玟清若有所思地看着仡濮妠鸢,她一贯是藏不住心思的,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
    然而见她也很是疑惑的样子,师玟清便觉得很是奇怪。
    “王爷!妾身有一事想要求求您!”闫笑笑抖了抖身上的衣裳,扑通一下跪到在师玟清面前。
    师玟清与渊重华一惊,皆是下意识地扶她起来。
    “夫人不可!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的,实在不必这般。”
    不为旁的,单单这闫笑笑的身份,她这样跪就是不妥当的——她是大辛的王后,虽说叫做夫人,实际上却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后,这世上怎么也没有还未亡国的王后向外臣下跪的道理。
    闫笑笑眼中苦苦掩藏的愁绪便一下子决堤了,起身的时候面上的泪便淌了出来。
    “娘亲?为什么要哭?可是谁欺负你了?父王最喜欢的就是娘亲,娘亲不若与父王说。”仡濮妠鸢眼中着急的泪花也冒了出来,一下子也跪在了闫笑笑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
    “妠鸢——娘亲最担忧的就是你......”闫笑笑很是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仍旧不肯起来。
    “我?可是妠鸢还好好的,就在娘亲身边,娘亲为何这般?”仡濮妠鸢越听越懵,心中隐隐地也敲起了鼓,总是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人总是容易对未知的产生恐惧,仡濮妠鸢的主心骨一向都是站在自己身后的娘亲,娘亲竟也哭了,仡濮妠鸢心中也恐慌起来。
    闫笑笑握住了仡濮妠鸢的手,痛苦地摇了摇头,尤其是听到她说“就在娘亲身边的”的时候,满脸都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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