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引擎声持续低鸣,车子隐在昏暗一隅像只蛰伏在夜里的黑豹。
    熊霁山找的这个停车场里停了不少像他这样长租车位的车辆,停下了就不再挪位了。
    车身落满了灰,不知多久没开走过,有些车貌残破得都可以直接拉去报废了,保安得好几个小时才会巡逻一次,除此之外几乎很难见到有车人行走。
    春月倚在熊霁山怀里,肩头和背脊偶尔还会不受控制的发颤,眼角被玫瑰色糖水浸透。
    熊霁山把储满精液的胶套打了个结丢到一边,还未疲软的阴茎紧贴在春月的腰臀上。
    他本来想把人儿抱下来,但没舍得,双手搂着她,捂着手掌心里一对嫩乳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力气放得很轻。
    当春月发颤的时候,熊霁山会亲吻她纤长的脖子和圆润的肩膀。
    像在安抚自己家被噩梦惊醒的小孩。
    手机与窦任的视频已经挂断,车内味道复杂,冷气渐渐吹干两人身上的汗水,降下两人高涨的热情。
    春月反手拍了拍熊霁山脸颊:“拿衣服给我换,然后送我回去。”
    熊霁山沉默了半响,应了声好。
    春月还没去做新身份的造型,过渡期穿得比较随意,熊霁山准备了牛仔裤配白色t恤,再平常不过的打扮。
    还按春月的要求,给她带了一顶黑直过肩假发,一顶鸭舌帽,一副黑框眼镜。
    餍足的猫儿慢悠悠换好衣服,戴上假发帽子和眼镜,从后排直接爬到前排副驾驶位,脚踩着椅垫吹起口哨。
    熊霁山丢掉垃圾后回到驾驶座,问:“明天几点来帮你搬家?”
    春月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再说:“不用了,白天窦任帮我搬了一些,酒店的东西不多,就剩个小行李箱,明天醒了自己叫个车过去就行,你这两天帮我跟紧一点那只虫子就好。”
    熊霁山没再开口说话,收走挡风玻璃上的遮挡后,倒车开出了车库。
    从藏车点开到春月临时住下的酒店,开了快半个小时,春月没说话,熊霁山自然也安静。
    下车时互道一声再见,熊霁山看着春月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才开车离开。
    春月没上楼,她在大堂里转了两圈,重新走出大门,正好门口有一辆的士刚落完客,她闪身上车。
    她给司机报了新租那房子的地址。
    那里的巷子窄,不让车子进去,司机停在马路口,春月付款后下车。
    这个旧街区的夜晚没有城中村那么热闹喧嚣,白天经过的小餐馆铁闸门紧关,隔壁她租下的店面也是,店铺门口地面布满泥灰鞋印无人擦拭。
    也就巷口另一边的士多店和麻辣烫店有些烟火气,有劈酒玩骰盅的小年轻,有刚下班满脸倦态的白领,有蹬着恨天高准备垫垫肚子再去夜店蹦一晚迪的妙女郎。
    面积不大的店里漫出浓郁的猪骨汤香气,春月今晚还没吃饭,被那香气勾出了肚子里的馋虫。
    她走进店里,拾起红塑胶盘子,挑了些自己爱吃的食材,交代老板加一个蟹黄面,不加辣,不加香菜和葱花,
    “收到。”老板声音中气十足。
    春月去冰箱取了听可乐。
    靠墙角的桌子空着,她面对着店门口坐下,背倚着一箱箱摞起的饮料箱。
    她翘着脚,咬着吸管,一双猫眸藏在鸭舌帽下滴溜溜地转。
    小店里没空调,头顶上缠着塑料葡萄藤的吊扇呼啦啦转着,将码满冷冻品的冰柜溢出来的寒气吹开,把闷在店铺里的热气也驱散了一些。
    她突然听见老板在与谁打招呼,“下班啦?”
    “嗯,有位吗?没有我就打包。”
    春月耳朵一抖,帽檐的阴影压不住从眼眸里迸出的火星。
    这声音,她不久前才听到呢。
    “有位的,进去吧。”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店里:“啊,但你常坐的位置有人了。”
    曾博驰抬眸,平日坐的墙角位有个女子坐着,而其他桌子坐满了人。
    “要不你和那位靓女拼个桌?”麻辣烫老板提议。
    曾博驰倒是无所谓,打包回去他还总会忘了丢厨余垃圾,便点头道:“也行,我去拿吃的。”
    盘子里摞起一座小山,今晚的鸿门宴他其实没怎么动筷,光顾着喝酒了,到这会已经饿了。
    “加辣……”
    曾博驰刚开口,老板就帮他说完:“加辣,下两个蟹黄面。知道啦,这么多年了,你的要求都一样的。”
    曾博驰走到角落的桌子,问那位被鸭舌帽帽檐掩住半边脸的女客人:“你好,这儿有别人坐吗?”
    春月没抬起头,视线落在男人胯骨位置,低声说:“没人,你可以坐。”
    变声药的效果散了许多,声音没那么低沉了。
    男人腿长,坐下后占了桌下不少空间。
    春月翘起的小腿晃晃悠悠,吸管被咬得坑巴,有好几次,鞋尖似乎都快要碰到曾博驰的裤管了。
    曾博驰没太在意,他拿着手机,回复吴东的信息。
    他在梁伟全家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那位陌生女子推开门走出,脚步一瘸一拐,踉踉跄跄,似乎光走路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曾博驰没继续守着,而是跟着她下楼,银色电梯门倒映着女子脸上斑驳的妆容,下眼睑乌青一片,脖子上的红痕被凌乱卷发遮掩住。
    他装作是大厦住客低头看手机,跟到马路边时,他见女人上了辆黑色商务车。
    曾博驰离着老远,把车牌拍下来,发给吴东去查。
    吴东把结果发回来给他,车辆登记在一家广告公司名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曾博驰回想那女人的衣着打扮和谈吐举止,让吴东去问问治安科,最近有没有什么卖淫组织,和水果有关的,还能“送货上门”。
    在麻辣烫店里帮忙的小工是老板同乡,辍学的金毛小伙,老板唤他阿璨。
    他端着沉甸甸的两个大汤碗,走到墙角桌子放下,也不看汤碗有没有放对位置,就懒懒散散地走开。
    春月面前放着那碗加了油泼辣子、洒满葱花香菜的麻辣烫,曾博驰面前的,则是原色清汤的一碗。
    曾博驰放下手机,把面前的汤碗推到对面,扬扬下巴:“那碗是我的。”
    “哦。”春月也将汤碗推到男人面前。
    绿葱浸在红油里的那一碗汤太满了,推动过程中有汤汁从瓷碗溢出,淌到木纹贴皮被烫得鼓起小泡的桌面上。
    两人见到了,都同时伸手去揪墙边的纸巾。
    手指就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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