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钧朔眼睛顾着找人,听见店小二的话才发现此处高朋满座,整个馆子古色生香,细致到一桌一椅都是镂空雕了花精细染了颜色的,每一件摆设都很衬古香古色的氛围。
    彩云境内居然有如此雅致的地方,让他叹息,赏心悦目呀。
    店小二见季钧朔迟迟没回复,正打算开口再问一遍,手臂被人握住,将他拉到一边,店小二转头一看,是老板娘。
    妩媚动人的老板娘对店小二道:“你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句话,店小二只觉心神荡漾,老板娘开口就是诱惑,无论她说什么。平时难见老板娘一次,今日不仅见到,还被她碰了手,店小二心中狂喜,笑着退下。
    “二公子,这边请。”老板娘见店小二走远才上前叫季钧朔,示意他随自己来。季钧朔对天生妖艳的女人没有好感,面前的人若浓妆艳抹,定会让他恶心反胃。
    季钧朔听她直呼自己二公子,心上有了分寸,顺着她的指引穿过热闹的桌席,踏上精致的双螺旋梯,沿着二楼走廊,跟在女人身后,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待她停下,自己也渐停下,看着她推开面前的门,笑请他进去。
    季钧朔礼貌回以一笑,走入,门被从外关上,他打量房间的布置,一桌一木都极有特色,各种颜色相互映衬,既不暗沉也不明亮,处于一个平衡点,非常养眼。
    钩花沉香木桌上放着一套完整的煮茶工具和一个氤氲梨香的袖珍香炉,季钧朔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个青花茶杯玩弄,对着空无人影的房间冷声道:“打算什么时候才出来见我。”
    “有求于人还敢一脸不耐烦的,世间除了你们季家,恐怕没第二家了。”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显现在雅致的房间里,隔音效果特别好,刚说完声音就被全收掉了。
    说话的人不紧不慢地从离桌不远的立地山水画屏后先露出一个身形轮廓,光线一明一暗勾勒面部棱角,然后绕过屏风拨开珠帘和纱帐向季钧朔悠闲地靠近。
    季钧朔目光移到来人身上,依旧一袭黑衣,脸上时刻挂着邪魅的笑容,一撮长刘海挡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瞳孔浓似墨,自带幽深。因为本就长得像妖孽,再挂着邪笑,完美的一张恶魔脸。
    “才多久没见,你废话怎么变得那么多了。”季钧朔不耐烦地将杯子向他砸去,希望他能闭嘴。他灵敏接住迎面而来的杯子,白季钧朔一眼,调侃道:“对啊,才多久没见,你的少爷脾气更加厉害了。”
    “帮查点事情。”季钧朔直奔主题。来人却不搭话,掀衣在季钧朔旁边坐下,把刚接住的杯子放在茶盘上,拿起保持沸腾状态的热壶,浇洗杯子,熟练地泡茶,悠闲道:“都到这了,不喝口这里的顶级花茶太可惜了。”
    “喂。”季钧朔看他洗杯泡茶一气呵成,皱眉催促道。来人倒茶给他,听他没名没姓的称呼,非常不爽,微愠道:“话说我是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
    斗嘴归斗嘴,他递过来的茶,季钧朔还是照喝不误,一口入喉芳香四溢,确实是好茶。季钧朔瞥一眼满脸不爽的来人,很随意回答:“哦,说过吧,但我忘了。”
    “季钧朔,你。”来人恼羞成怒,握紧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拍,杯面出现轻微的裂痕,季钧朔扫见,啧啧摇头:“这么好的杯子就这样被你糟蹋了。”来人扭头抱胸不想理他。
    时间耗得差不多,季钧朔言归正传,“凌宸,差不多可以了吧。”凌宸冷哼一声,似笑非笑,“谁知道你的差不多还差多少。”
    季钧朔不想再看凌宸闹变扭,直接拿出帕子放在他面前,沉声叮嘱道:“两天之内给我答案。”凌宸回头看季钧朔一眼,瞧了两眼那染血的帕子,抱怨道:“两天,哪够。”
    “你少在那装,如果不是老三叫你来的,你会出现在这里?你当我瞎么?”季钧朔讥讽他道。凌宸是季钧承所建赤风堂的副堂主,掌管堂内外所有事务,权力仅次于堂主,权力越大责任越重,堂主一声令下,必须不远千里赶来此处与季钧朔会面。
    凌宸也不再敷衍他,回道:“堂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罢,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给季钧朔,并说:“看完,老规矩。”季钧朔抬头扫凌宸一眼,拆信仔细浏览,看完以后脸色沉重,凝眉不语。
    凌宸拿出随手必备的火折子和一条全黑方巾,将黑巾铺在烛台下,将蜡烛点燃,挑眉示意季钧朔把信烧掉,季钧朔会意将信凑近火苗,看着它全部烧干净。凌宸将火吹灭,把灰烬用垫底的黑巾包好,放回身上,抓起桌上染血的帕子塞进袖子里,掷下两字:“等着。”
    “等等。”季钧朔看见凌宸下一步就要拉门,及时叫住他。凌宸回头,不解地看着季钧朔。季钧朔问他要回帕子,并说:“不用查了。”凌宸以为他开玩笑,但看到他全脸毫无笑意,目光阴寒,知道他没开玩笑。
    凌宸把帕子还给他,季钧朔问他:“老三的事搞定了没。”凌宸摇头耸肩,好笑地反问他:“你觉得我会知道堂主的事?”季钧朔顿时发愁揉眉,叹息道:“那通知他搞定之后火速过来找我。”凌宸正要说话,季钧朔抢在先道:“带句话的事,你不会也做不到吧?”
    凌宸语塞,被逼无奈道:“不会。”只是他想着把事情办完可以留在彩云逛两天,常年呆在南国境内没怎么出来,难得季钧承派他过来,更难得的是季钧承允许他多呆两天。不过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
    赫连洺看着小女孩睡熟后,轻步走出房门,门一打开就看到靠在走廊边上的白钰,手里握着剑,神色凝重望着自己。
    赫连洺把门轻带上,抬步直走,白钰随后,两人离开院子,站在浓密树荫底下,两人身影全藏于黑暗中。
    白钰警惕地环顾周围动静,对赫连洺说道:“气氛有点不对劲。”赫连洺轻声附和表示认同,因为早些时候,小女孩怎么也不愿意睡觉,非逼着让他先睡。
    赫连洺被她吵得没办法,直接在她喝的水里下了一点催眠的药粉哄她喝下,见她睡熟才出来与白钰碰面。
    “怎么不对劲?”赫连洺想看看白钰和自己的想法一不一样。白钰看他一眼,“其他屋子虽然没亮灯,但还是能听到轻微的咳嗽声,说明屋子有人。”赫连洺稳稳接下他的话续道:“人活着需要食物,他们该出来了。”
    “来了。”赫连洺轻声与白钰说,两人互看一眼,矮身藏进灌木丛里,盯着不远处那几间破旧的屋子,门被从里打开,最前面的人拿了一把火,照亮门口,紧接着一大波蒙着脸的人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齐齐往屋后方向跑。
    赫连洺向白钰一扬头,示意跟去看看。两人都会武功,走路的音量可以减到最低,以草丛做掩护,火光为指引,快步绕过屋宇,很快找到齐聚的众人。
    两人看见那群人熟练地从一个固定的地方抱出一堆枝木,扔在一起,用火把点燃,然后围着火坐下,一边把双手直接放在火里烤,一边交头接耳。起初两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后来是因为有一个人站起来用稍大的音量嚷了句:“不行,我不同意。”
    两人竖耳一听,眼神交流一下决定上前一点看看清楚。不远处,他们看到围火而坐的那群人身上裸露的皮肤都或多或少出现了和小女孩亲人极其相近的症状——皮肤溃烂,指甲发黑,瞳孔发红。染上尸毒的人,异常畏寒,他们手上的表层皮肤已经焦黑,但他们不知疼痛,被体内寒气裹住了神经,麻木了。
    两人听见他们争执里一直在重复同意与不同意两个词,对视露出疑惑,随后看到刚刚拿火把的人叫上两个汉子走往背后荒山深处,一会儿后两个汉子吃力地挪着身后的“庞然大物”,夜里黑,待汉子走近火堆,他们才认出那是他们离奇消失的马,看它耷拉浑身是血,大约是没有气息了。
    三人把马放在火堆旁,拿火把的人催促烤火的众人:“赶紧吃吧,别让外来的那几个小子发现了。”着急地把刀具递给众人,示意他们赶紧动手。
    有人不满道:“怕什么,大不了连他们一块吃了,又不是没吃过。”不远处的赫连洺和白钰心里一惊,他们不人不鬼的躲在荒山野林沦落成毫无人性的禽兽,连人肉都照吃不误。白钰想起早些时分店小二的劝告,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指的就是眼前这群怪物。
    赫连洺猜想他们是不是每天这个时候才会现身,难怪小女孩让他早点睡,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看样子,这堆人已经盯上他们了,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染上尸毒的人最多活不过一年,他们这样说到底只是为了活命,也是可怜人。听他们的口音和小女孩的非常相像,应该都是从西郊镇那边被迫转到此处。这么说来,都是镇上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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