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飞鹄坐在病床上,眼角余光早就瞟到身旁小女人的小表情,看着面前那碗猪心汤,英俊的面孔顿时沉了下来,抬头看向目光殷切的唐婶,眉头微蹙。
    “唐婶,你怎么给我吃这些东西?”
    唐婶愣了一下:“那个……都说吃哪儿补哪儿,少爷,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对症食疗,这猪心补的……”
    “我心脏又没受伤,补什么补?”盛飞鹄没好气地打断她,“拿回去,我不吃!”
    唐婶又愣了一下:“可是……医生说你伤得就是心肺之间,这的确对症啊,再说了,补点儿猪心也没坏处……”
    鱼羽儿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立刻招来男人一记眼刀。
    “你笑什么?!”
    鱼羽儿忍住笑:“……没笑什么。”
    “没什么你也笑?”
    鱼羽儿抿了抿小嘴:“……只是觉得,唐婶说得挺有道理的。”
    唐婶一听,顿觉寻到知音,连忙接口:“你看,连鱼小姐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少爷,你不听我的,总要听鱼小姐的话吧,你现在这样,真的需要补补猪心……”
    “够了!”盛飞鹄气得赶紧打断唐婶的胡言乱语,转头看向满脸忍不住傻笑的小女人,“我看这女人才该补补猪脑,唐婶,以后每天炖一碗猪脑给她,必须得吃!”
    鱼羽儿本来一直在一旁忍笑,听他这一说,分明就是拐着弯儿地骂她笨,小心眼里不禁也恼了。
    “吃就吃!”女人愤愤地看着男人,“要我补猪脑可以,你也得补猪心,大家彼此彼此,你也别想好到哪儿去!”
    “……鱼羽儿!”男人面色黑沉如焦炭,黑眸盯着小女人,有火星呲呲直冒。
    小女人却毫不示弱,直接走过去,端了那碗猪心汤,舀了一勺就往男人唇边喂。
    “你吃,我就吃!”瞪着男人,丝毫不惧。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鼓着气。
    男人见那对如水美眸中竟罕有的冒着火光,想到原本温柔顺服的小女人竟被他一手调教成胆大妄为的小辣椒,顿时一阵气馁,还能怪得了谁?
    盯着那对火辣辣的美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薄唇边忍不住就挽了挽。
    “吃就吃,谁怕谁?”男人张口含住那把小勺,将那勺猪心汤咽了下去。
    女人见他服软,小嘴刚刚有些得意地翘起,就听到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鱼羽儿,明天的猪脑,我亲自喂你吃。”
    看到女人立刻瘪了小嘴,男人不由洋洋得意,春风满面。
    唐婶站在一旁,见自己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就惹得那小两口冒火吵了起来,吓得再不敢说话,只是眼含慈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没想到不过三两句的功夫,少爷就乖乖吃下猪心汤,还洋洋得意春风满面,不由有些傻了眼。
    敢情,这小两口是趁机打情骂俏呐,这思维跳跃的速度,她老人家真是赶不上啊!
    袁莎莎几乎每天都来医院探望,刚刚得知消息时,她是真的吓坏了,这种电影电视里才会有的可怕事件,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最好朋友的身上。
    但看到这两人终于复合,心里总算感到安慰,之前看到鱼羽儿迅速消瘦憔悴的样子,她总是担惊受怕惴惴不安,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女人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现在终于复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到盛飞鹄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又难受得不行,逮着那个糟心的女人就是一通数落。
    “作吧,作吧,这下终于把人作进医院里来了,这下你心里总算舒坦了,是不是?”
    袁莎莎没好气地看着那个垂眸不语的女人,感到自己为她操心不尽,明明年纪相若,这女人怎么就那么不明事理不懂事呢?
    “鱼羽儿,这下消停了没有?还闹着要分手不?下次还想再把人整条命都搭进去,是不是?”
    袁莎莎的话字字戳心,鱼羽儿心疼得难受,却不愿为自己辩驳半句。
    “莎莎,”想到刀尖刺入胸膛的那一瞬,想到他早生的白发,小嘴忍不住地微抖着,“我现在……好像真的无法离开他了。”
    “什么好像?!”袁莎莎立刻一语道破,“你根本就是离不开他,看看分手后你活得那样子,还像个人吗?明明生不如死,却偏要闹得个你死我活,真不知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找虐找着玩儿吗?”
    “可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他,他那样的家世,需要的是林彩鸥那样的女孩,可以帮到他父亲……”
    “你是给他爸做老婆,还是给他做老婆?”
    “……”
    “他要的是你,还是林彩鸥?”袁莎莎继续不依不饶地发问。
    鱼羽儿抿了抿小嘴:“……那毕竟是他的家庭,我怎么能让他为了我,跟所有的家人反目?”
    “那是盛飞鹄的事,不需要你操这些闲心!”袁莎莎毫不客气地说道,“他这么有本事的大男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解决,你只需要好好待在他身边就行。”
    说完,袁莎莎挺着大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连成爵与盛飞鹄若是听到她此番言语,肯定都会点赞。
    鱼羽儿又抿了抿小嘴,低眸看着袁莎莎的孕肚,说不出暗藏心底的话。
    袁莎莎看了眼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鱼羽儿,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隐瞒了我什么事?”
    鱼羽儿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小手,实在不愿自己的好闺蜜再心存更多的忧虑,这次就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实在不想再带给她一个可能终生都难以释怀的无奈事实。
    吸了口气,唇角微挽:“没有,我还有什么可瞒你的?”
    “最好没有!”袁莎莎没好气地看着这个让人心疼又着急的闺蜜,“要是被我知道还有事瞒着,你可别想有清静日子过!”
    ……
    每晚入睡前,盛飞鹄都坚决不允许鱼羽儿睡到那张陪伴床上去。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床褥,不容置喙地示意。
    刚刚帮他擦完身,又自己去洗了个澡出来的小女人有些为难。
    “床有些窄,我不想挤着你了。”
    “挤什么?又不是没在这张床上一起睡过。”
    “那不一样,”鱼羽儿看了看他缠着厚厚纱布的胸膛,“你这次伤得很重,万一不小心碰到伤口就麻烦了。”
    “你以为自己睡觉时是猴子变的,会上蹿下跳手舞足蹈?”
    “……”
    “快过来,我困了,赶紧过来陪我睡了。”
    “……”
    看着抿嘴不语的女人,男人心窝里又有些运起气来。
    “再不过来,我这伤会被你气得伤势加重,你信不信?”
    于是,小女人在男人苦肉计威逼下,只好每晚乖乖地窝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怀里,小心翼翼地入睡。
    VIP病房里的窗帘只是一般的窗帘面料,没有遮光的效果,所以清晨时分,清新的晨光会透过窗帘的纤维缝隙,洒向睡意甜美的室内。
    朦朦的柔光中,女人像只小猫,安静乖巧地窝在男人怀中,即使在睡梦中,也一直记得不能去触碰到男人的伤处。
    病房门外响起了很有礼貌的轻轻敲门声,盛飞鹄听觉敏锐,立刻就醒了过来,却没有理会,不愿因此吵醒了怀中睡得酣甜的人儿。
    敲门声又响了两遍,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然后就是一阵安静。
    盛飞鹄闭着眼假寐,忽然察觉到不对,进来的人似乎并不是护士或唐婶她们,心里一动,睁开眼转头看去,看清来人时,不禁一愣。
    林彩鸥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紧紧相依的那对男女,整个人都懵住了。
    她昨晚才突然得知盛飞鹄受伤住院的消息,很是担心,一直坐立难安,最终还是求了父亲,让私人飞机连夜送她来C市,顾不得休息就直接赶来医院,却没想到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情景。
    对上那双漆黑的深眸,她有些回过神来,眸光一转,落在那张熟睡中的绝美小脸上,震惊地简直难以置信,张了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饶是如此,盛飞鹄还是不愿惊醒了怀中的人儿,眉头微微一皱,正想示意林彩鸥先出去,她却忽然开了口。
    “这究竟是几个意思?”林彩鸥一步步走近,眸光从鱼羽儿脸上移开,瞪视着那个沉稳镇定的男人,“她怎么会在这儿,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鱼羽儿被她的语声突然惊扰,身子微微一缩,男人顾不得理会林彩鸥,连忙垂眸看她,见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来,朝她温柔地一笑。
    “你醒了?”
    鱼羽儿看清男人温柔的眉眼,唇边刚浅浅挽起一线弧度,就被身旁一把清越的女声吓了一跳。
    “盛飞鹄!你到底什么意思?”林彩鸥被那对男女间温柔的对视刺激到,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度。
    鱼羽儿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立刻挣脱男人的怀抱,跳下了床,身上的家居服睡得皱巴巴的,一头长发也有些凌乱,小脸上满是慌张与窘迫,像是被正室逮到的小三,心里说不出的难堪与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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