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夜针瞟来白眼,“我们没敢打扰你!”
    透玲方才所做的那些事,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头皮发麻。
    “夜针!”透玲跳了起来,她直接用手指着夜针的鼻子,大声嚷嚷,“你是什么意思!?你从出现在面前,就对我大吼大叫!若不是看在冷箭的面子上,我劈了你!”
    “哼哼!”夜针冷冷地笑了起来,“说漏嘴了吧。谁都看得出来,冷箭正是被闪电霹死的。否则,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冷箭的对手。”
    在没有人特别注意的情况下,玉幽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雷劈......
    电击......
    想不到冷箭,竟真的是死在这样残酷的斩意之下......
    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夜针!”无数的飞雪忽然在夜针的头顶咆哮了起来,仿佛随时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了一般。透玲冷冷地说,“如果这样的话你再敢说第二遍,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透玲,你冷静一下。”樱空释举起无名指,夜针头顶的雪雾顿时就散去了,“夜针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他对透玲绝对没有一丝的怀疑。他看得出来,透玲的幻术,绝不再冷箭之下。所以,假如她要杀冷箭,是完全没有必要运用雷劈的。
    “夜针,还有你!”说完之后,樱空释又转过头来,怒视了夜针一眼,冷声说,“不要再乱怀疑人了!”然后,他沉沉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语气一凝,继续说,“夜针,你知道为什么冷箭直到死的时候,都是保持着一种屹立姿势吗?”
    夜针重重撇过头去,表示不满的同时,也表示了他的不理解。
    “因为,”樱空释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想屈服于命运!他可以死,但却绝不可以输!他不会屈服于世间的任何暴力,任何邪恶!”
    这句话,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透玲轻轻地怔住了。
    夜针呆呆地睁大眼睛。
    一片浓浓的呆滞久久地封锁住了玉幽绝美的容颜。
    纷纷扬扬的飞雪,从高空中安静地落下,落下。
    ......他可以死,但却绝不可以输!
    ......他不会屈服于世间的任何暴力,任何邪恶!!!
    所以他选择了去烈地面对死亡。
    生命的尊严,从他的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升华,但那却是本就应属于生命的尊严!
    他带着光荣而生,他带着生命永不可摇的尊严而死!
    他的一生,轰轰烈烈!
    安静。
    良久的安静。
    很长时间,都只能听到高空飞雪簌簌跌落的声音。
    “好了。”樱空释终于缓声说,唤醒了透玲、夜针和玉幽的神智的同时说了一句最无关重要的话,他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扶过,淡声说,,“都累了一天了,还是先都去歇息着吧。”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
    可是,一直到黄昏结束,甚至到了夜色重重加深的时候,樱空释却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他的身边,夜针睡得很沉重。偶尔的时候,他还会说一些梦话。他会反复喃喃冷箭的名字。冷箭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所以白日的他,劳累加心碎。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沉沉入眠的他,即便是做着噩梦,却仍然是很难醒来。
    樱空释轻轻披了件衣服,走出了幻影天宫殿。
    夜色正浓。
    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格外静美的状态。
    纷纷扬扬的大雪安静地下落着,发出一些悉悉索索飘落的声音,给人的听觉同样很恬美。
    樱空释走出幻影天宫殿,就仿佛走进了一个唯美的梦境。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飞雪下,玉幽安静地蹲在屋檐下的一个角落了。她的肩膀在轻轻颤抖着。她在哭泣。
    樱空释轻步走了过去。
    她没有发觉。
    她嘤嘤小哭了起来。
    “玉幽,”
    走到她的身后,樱空释低声轻唤。
    玉幽怔怔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松泡泡的。她已经哭了很久很久。
    “......哥......”
    看到是樱空释,她缓缓地站起身躯,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她的眼泪鼻涕,洒了樱空释一肩膀。
    樱空释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而她的哭泣,却忽然变得再也控制不出了。她失声痛哭。
    “哥,是我不对。”伏在樱空释的肩膀上,她痛哭着低声喃喃,“如果不是我,冷箭哥哥也不会死。”
    “傻孩子,”樱空释轻笑着拍打着她的背脊,低声说,而他的眼角,也有一滴泪珠无声滑落,“这怎么能怪你呢?”
    “哥,”很久之后,玉幽才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身体不着痕迹地离开了樱空释的怀抱,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我觉得,冷箭的死,透玲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
    樱空释轻轻皱起眉头,疑声问。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怀疑透玲呢!
    “……”玉幽将额头有些散乱的头发轻轻地撩到耳后,嘴角的梨涡闪过一丝看上去让人觉得脆弱的笑容,“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哥,我只是这么觉得。”说到这里,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斟酌自己的用词,“首先,冷箭出事的这段时间,你们都不在。我想,整个神界,能够杀害冷箭的人真的有些……寥寥可数……另外,有好几次透玲都对我说,她肯定可以将冷箭找回来的。可是她却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她每天出去的时间都不短……哥,她在幻雪神山呆了很多年了。对这里的地形和这周边的环境,她自然很熟悉。要找到冷箭,对她而言,应该不算是什么难题的啊!……而且,哥!她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风尘,像是经历过一番打斗一般。”
    樱空释哑然失笑。
    玉幽的这些理由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理由。甚至,这样的分析,简直有几分将罪恶直接硬往透玲头上强扣的意思!
    “玉幽,你想得太多了。”
    他压低声音,轻声安慰。
    他不想让透玲听到他们的对话。不是怕透玲因此生疑,而是觉得,这样的分析对透玲而言,实在有些不公平。
    宫殿上空。
    狂风呼啸着急速掠过。
    旭日。
    当樱空释,夜针,玉幽在雪地里说话聊天的时候,每个人的心头都悄悄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会间断地飘过一些明媚的笑容,然而他们各自都有着沉重的心事,只是每个人都故意不去碰触、不去点破、不去提起而已。
    时间,就这样诡异地徐徐前行。
    直到正午。
    “玉幽,”樱空释没话找话说,“你去看看透玲。她怎么还不起来呢?”
    再这样呆下去,他觉得,冷箭的死亡会再次影响到大家的心情。也许透玲加入他们的话题,气氛会活跃一些。何况,能时常言笑活跃气氛的人,透玲是最典型的合适人选。
    “肯定是昨天玩得太累了。”一旁,夜针轻声嘀咕,“今天睡过头了。否则,就是自己做梦和自己玩了!”
    樱空释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将目光转移到玉幽的脸上。
    “玉幽,你快去吧。”
    他急声说。这样做的目的,至少能够很好地掩饰他的心虚。
    玉幽点点头。然后她站起身去,移动莲步,走进了他和透玲的卧室。
    “啊——”
    之后,她惊叫的声音便从他们的卧室里传了出来。
    樱空释和夜针微惊。
    两人同时冲进了玉幽的卧室。
    卧室内,整齐的床被,粉白的墙壁。透玲整个人僵僵地躺在被褥里,脸色有些发紫。她的一头长发散坠在枕头两侧,眼睛轻轻地闭合着,俊美的容颜在雪光的洒照下,透出一丝荒野般美丽的气息。
    “怎么了?”
    夜针急声问。
    “透玲死了。”
    樱空释深深呼吸,然后他轻声说。
    透玲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冲进卧室的第一眼,便看出来了。
    “什么!”
    夜针大惊。他上前一步,准备掀起盖在透玲身上的被褥。
    “夜针!”樱空释急喊,“你要做什么!?”
    夜针倏然站住。
    然后,他缓缓地向后退。
    “玉幽,”樱空释轻轻叹息,“不要害怕。我们两个先出去一下,你替她把衣服穿好。”
    脸色苍白得恍若透明的玉幽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樱空释和夜针一前一后走出了她们的卧室。
    “夜针,现在你知道了吧,透玲并不是杀死冷箭的凶手?”
    长长地叹口气后,樱空释轻轻地问。他的声音有着隐约的责备。
    “……”
    夜针无言以对。一丝愧疚,从他的心底缓缓升起。
    “单看透玲的面色,她应该是昨天深夜就已经身亡了。”樱空释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望着天空缓缓下坠的雪花,轻灵的声音里流露着隐忍着地自责和伤心,“那么,夜针你说,玉幽是不是也有杀害透玲的可能?”
    昨天冷箭惨死,他本就应该提高警惕的。然而,他没想到,当天深夜,他的身边居然又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不可能不可能!”夜针本能地连连摇头,“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樱空释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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