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结了帐,还来不及肉疼,张桎辕便带着家人回到了家中。
    谁都能看得出来,张桎辕的心情很不好,肯定是跟今天在樊楼遇见那陈庆之有关系,这些丫鬟、妾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撞到员外的霉头,无端惹来祸事。
    “爹,那陈庆之说什么了?”张梓山小心地凑到张桎辕面前,好奇地问道。
    “哼。”张桎辕重重一拍桌子,沉声道:“岂有此理,那陈庆之居然还想继续查下去,难道他非要至老夫于死地不成?”
    “啊?爹,那该如何是好?”张梓山并没有继承张桎辕的聪明,反倒是显有些木讷,在张桎辕看来,这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典范,所以自己现在一手把持着家中的生意,始终没有放手给他的意思。
    “还能怎么样,想办法派人混进大牢,跟那张义讲清楚厉害关系,只要有他家人在手,谅他不敢翻供。”
    在张桎辕看来,陈庆之对付张义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四个字,可是自己能够给他的却远比这四个字要实在得多,张义是一个重情义之人,若是以他自己一条命换来全家脱离奴籍,他肯定会乖乖束手就擒。
    这边张桎辕派人去警告张义别乱说话,那边的陈庆之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客栈之后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才想起来,自己说是要问钱不换借钱的。
    宅子肯定是要买的,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分期付款这一说,不然的话自己也不必为了这点事而烦恼,没办法,只能是带着武小六又走了樊楼一趟,却没见到钱不换,再一问,人家居然出京了。
    得,看来自己的宅子恐怕是买不上了,只能先在这客栈将就一阵再说,等回到杭州就好了,那么多的大宅子,住哪里都方便得很。
    出了樊楼,陈庆之却并没有回去,特意去了一趟开封府,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像张桎辕想的那样,先去大牢里问张义,而是找到了公孙策,把张义的地址要了一份。
    “小官人,这个地方离这里有些远,要不,咱们找辆马车?”自从跟了陈庆之,武小六就把自己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忘得一干二净,只要路一远,自己就寻思着找辆马车拉自己过去,不然的话一走就是一两个时辰,自己倒是没关系,可是累到陈小官人,岂不是大罪过。
    陈庆之到是无所谓,点了点头,让武小六去找了辆马车,等两个人上了车之后,武小六便好奇地问了起来:“小官人,要不咱们回去多叫点人来?”
    “呃?”陈庆之一愣,奇怪道:“叫那么多人干什么?”
    “你不是要把张家的人给抓起来吗?我一个人力量有限,万一跑了几个该怎么办?你放心,不用多,有十个八个就能把他家人一个不拉地抓起来。”
    “呸。”陈庆之瞪了他一眼,无奈道:“谁说我要去抓人了?再说了,你看看我,像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武小六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脑子里面想到昨天陈庆之怼张桎辕的样子,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陈庆之一阵无语,摇了摇头道:“这种事也要分人的,你看我跟你们有不讲理吗?跟我的亲人有过不讲理吗?”
    “这……没有。”武小六连忙摇了摇头,毕竟陈庆之对自己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从来都没有欺负过自己。
    “这就对了,对那些不讲道理之人,你只有用不讲道理的方法才能治得了他们,这一点你可以记住,以后千万别忘了。”
    “我懂了。”武小六兴奋地点了点头,突然脸一肃,不解道:“那张义的家人是讲道理还是不讲道理呢?”
    “笨蛋,他们要是不讲道理,我何必见他们。”
    寒冷的天气,车厢里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等到两个人终于下了马车之后,浑身上下也差不多冻僵了,武小六打听到张义家的住址之后,立刻带着陈庆之寻了过去。
    能看得出来,张义在张家混得还算不错,他家在这一片也算是比较阔气的,朱红色的大门占了足足小半条巷子,两个人确认了这里之后,武小六上前拍了拍门环,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院子里一阵的安静,并没有人来答话。
    难道家里没有人?
    陈庆之想了想,觉得张家似乎应该有人在才是,自己亲自上前,扣动门环,大声道:“院子里有人吗?我有张义的消息。”
    还真别说,当陈庆之的声音刚刚落下,院子里便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声音来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在侧听着外面的动静。
    见状,陈庆之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有人在里面听着,我先自报一下家门,小生姓陈,刚刚从开封府回来,至于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当然就是张义亲自告诉我的。”
    大门陡然一下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接着一个白发老妇从里面窜了出来,一把就抓住陈庆之的袖子,焦急道:“你刚刚说什么?我家义儿怎么会被开封府给抓起来?”
    陈庆之不紧不忙地把袖子从老妇手中挣脱出来,微微一笑道:“请问您是……?”
    “我是义儿的娘。”老妇迫不及待地说道。
    “原来是张大娘。”陈庆之拱手笑了笑,接着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苦笑道:“你看我们大老远的从开封府过来,被冻得实在是有些冷,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烤烤火先?”
    “这……”老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二位跟老身来。”
    大门在身后重新被关了起来,等到陈庆之进到正屋之后,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老妇似乎有些局促,连忙解释道:“家里孩子太小,受不得寒,所以义儿买了许多炭回来取暖。”
    “明白明白。”陈庆之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一看就明白,张义身为张府管家,想用炭又怎么会亲自去买,还不是从张府里拿的。
    反正又没从自己家里拿,自己才懒得去管。
    被让到椅子上坐下,老妇便迫不及待问道:“刚刚小官人说是从开封府来,难道我家义儿……?”
    “大娘你先别急,你家张义现在的确就在开封府,而且……他已经认罪了。”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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