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呵呵,或许就是因为家中富裕,所以你才这么无法无天的吧。”自嘲地笑笑,继而沉痛道:“清颜她死了,因为我们,她自杀了两次,因为我们,她患上了绝症,都快死的人了,你还不肯放过她,我倒想问问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来干涉我的生活?我爱她,要娶她,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有不满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去迫害她?”大手倏然抬起,指向墓园方向,眼光锋锐。
    持续的怒吼吓得司雅节节后退,第一次见哥哥这么愤慨:“我……我只是想让她识趣点而已。”没想让她去死啊。
    “识趣?呵呵,你太让我失望了,进去好好听话,争取早点出来,但恕我无法再将你当成妹妹对待了,还有爸妈,你们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成家的事,这辈子,我只认柳清颜,儿子能为你们做的就是给你们养老送终,明天就会回公司帮父亲你一起打理公司,我先走了!”
    “炀儿?炀儿?”妇人想去追,这边又是女儿即将被带走,一下子不知该先顾着谁,知子莫若母,她发现儿子现在的情况好似比女儿的还要严重,这算什么?晴天霹雳吗?
    夏文娟拉拉乐舒,也一起离场,这事算告一段落了吧?十四年,不是十四天,善恶到头终有报,清颜也可以瞑目了。
    一晃眼,来到了七夕前夕,卫生间里,乐舒对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欢喜不已,摸摸小腹,例假推迟了半个多月,十天可以觉得是生理问题,直到今天都还没来,她便隐约觉得肚子里可能住了个小东西,想不到美梦成真了,昨天庞煜还揉着她肚子问怎么还没动静,人家云棠家都几个月了尔尔。
    垂眸沉思了会,将验孕棒装好,到卧室把藏在柜子里的情人节礼物翻出来,一支文娟白棉她们帮着一起挑选的金笔,做工细致,纹路大气,符合他的性格,现在嘛……直接用验孕棒代替,有比这更珍贵的礼物吗?
    还有三天,因此不急于通知大家,不光会惊喜到庞煜,爸妈和二叔他们也会很高兴吧?
    没有怀孕时,做梦都想赶紧生个宝宝,这怀孕了,又祈祷上苍赐予双胞胎,一儿一女那种,没办法,庞煜好像真的很喜欢女儿,可她和二叔都希望生儿子,当然,如果真的是个女儿,她也会很宝贝的,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最好是第一胎儿子,第二胎女儿,如果调换了,不是跟她一样苦逼吗?有哥哥疼的妹妹最是幸福,看司炀对司雅就知道了,有她严格监督着,绝对不会把孩子教成司雅那样,若不管怎么教育孩子长大了都会成器,谁舍得去打骂?
    对了,昨天接手的案子得推掉,动作幅度太大,不安全,就跟踪那件至今都没破掉的儿童失踪案吧,时辛与燕子身手矫健,抓人时,他们两个去就行,还有要立马跟上级汇报怀孕一事。
    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她就真的无颜面对庞家和乐家列祖列宗了。
    “太太,你今天不去警局吧?”
    四婶推门询问,见乐舒点头,就自顾自道:“那我让晓峰今天只给先生送午饭了!”
    “恩,有劳四婶了。”冲老人微微笑笑,自从住进这里,还真没让她怎么进过厨房,也就工作不忙时,坚持回来给庞煜准备三餐,夫妻是需要一起磨合的,想起最初那半个月,真是啼笑皆非,两口子一致认同中午回家吃饭,气氛是不错,却相当疲累,后来还是庞煜说现在都还年轻,正是为工作努力打拼的时候,等年纪老了,没那么忙碌后,再三餐都在家吃。
    加之四婶厨艺堪比五星大厨,又有个因智力障碍,无法出去工作的儿子可以给他们送午餐,于是坚持了半个月后,午饭又都在单位吃了,晓峰智商不高,可从没耽误过他们用饭,当初还担心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显得冷清,如今可是热闹得很,一楼往日杂物间早被乐舒装点成一个宽敞卧室了,通风朝阳,让四婶住刚刚好。
    有时父母也会过来小住,乐舒如今的生活别提多轻松自在了。
    还有司炀,这小子变化天翻地覆,短短一个多月,已经坐上总经理特助的位子,再没过花边新闻,每天卯足了劲的工作,知道他想借着忙碌而忽略清颜那块伤,可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前天还特意约出来见过一面,他说目前这种生活状态很好,理想是拥有像庞煜一样的威望。
    至于找个人结婚生子的问题,他都选择闭口不谈。
    “我决定将我名下股份转让给谭越,下个月初正式退休,希望各位以后能多多关照下犬子……”
    弘越某层楼道里,夏文娟颓废坐地,脑袋埋进膝盖里,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前面玩命表现岂不是像个小丑?难怪那混蛋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如今人家是公司三大股东之一,自己拿什么去和他争?
    “这可不像你啊,形象都不要了?”
    冷嘲热讽声在头顶响起,夏文娟环抱双膝的手顿时骨节泛白,胜利者这么迫不及待向失败者示威来了吗?忍住发飙冲动,充耳不闻。
    眉头动动,谭越退开一步,仔细端详,小丫头跟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一样,正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以前他要这么说她,早跳起来张牙舞爪了,不就是股份转让吗?又没说秘书长一职就百分百落他头上,拉拉西裤,半蹲下去,打趣道:“呵呵,夏文娟,你不是吧?这样,要是真那么难受,肩膀借……”
    夏文娟愤愤仰头,丽眸蒙着一层薄薄水雾,正极力忍耐不让眼泪落下,在当年亲戚朋友一个个避而不见时,她就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没意义的东西,可是现在,很想用它来宣泄一番,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一份公平,董事长自己说过能者上位的,一边夸她比谭越做得好,一边又不肯给予她公正待遇。
    还有这个混球,早就知道刘爱云会在今天把股份转让给他了吧?看着她没日没夜累成狗,一定很高兴吧?
    女孩儿眼眶血丝密集,令正调侃的谭越呼吸一滞,心脏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除了当初柳清颜去世见她哭过外,这是第二次,是因为他玩过头了吗?松松领带,干咳道:“咋还真哭了?赶紧起来,坐这里像什么样子?”
    “不用你假好心,谭越,你可真会演戏,我的自不量力是不是让你很愉悦?不就是想体会一把将我这个跳梁小丑狠狠踩一脚的感觉么?你赢了,真的很疼!”起身一把甩开伸来的手,扭头拉门预备离开。
    一丝怒气划过眼底,以大哥哥的口吻斥责:“这就是你对待自己衣食父母的态度?还有我赢什么赢?早在月前阿煜就决定给你升职了,夏秘书长!”
    抓着门把的小手骤然收缩,最后也没忍住的一行泪还挂在小脸上,很想转身问清楚,但没有那么做,佯装不在意:“你又想来戏弄我?”
    “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谭越无力地翻个白眼,这丫头片子,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呵呢,还跟他装镇静,长长叹口气:“秘书长由你来担任,也算众望所归,比起你,我的确技不如人,小丫头,我谭越不是个自私自利自负的人,更能屈能伸,虽然不太乐意被个黄毛丫头压制着,可在公司,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努力勤奋、办事效率这点,我不如你,咱是股东,自然希望公司越来越好,怎会让人才被埋没下去?”
    “哼!”夏文娟傲娇的冷哼了声,将门甩上,大步向办公室,脸上哪还有方才的神伤?嘴角都快裂耳根子上去了。
    小心肝更是噗通个没完,以前谭越别说赞美她,好脸色都没怎么给过,今天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以自贬的方式来夸她,不过那些也的确是大实话,她本来就很优秀好不好?
    有些事吧,她不是没感觉,当然这些感觉在今天以前都很模糊,从没去深究过,都怪白棉。
    跟她说什么谭越当初会选择那套珍珠首饰,是因为见自己多看了几眼,还说谭越是给她买的,当时有嗤之以鼻,压根不信,可不信归不信,从那以后就总会偷偷观察谭越,发现那家伙真的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嘴上很恶毒,背地里却……好吧,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加班时,都发现那家伙在外面躲着偷窥。
    以为她闻不到那股子烟味么?
    刚才见她哭了,貌似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还有秘书长的位置董事长曾亲口说过更属意于谭越,会改口,看来也是谭越自己去要求的,不然不会用这么轻松的口吻告知她。
    这可怎么办哦,她不喜欢谭越啊,算算年龄,二十五,三十一,男人比女人大个六七岁很正常,问题是这要分年龄段的,他都三十出头了,老男人,花心大萝卜。
    怪事,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看上她的?一点迹象都没。
    有句话倒是讨喜,‘虽然不太乐意被个黄毛丫头压制着!’,切,不乐意你还自动弃权?哼哼,放心,等你成为姑奶奶手下后,会好好招待你的,几年下来受的气必须一一讨回。
    然后当晚夏文娟又加班了,虽然工作基本已经做完,夜里还坐在岗位上没事找事故作忙碌,淡淡烟草味自门外飘来,竟有点安心的感觉,白天那样骂他,今晚还守外面,要说谭越不是暗恋她,鬼都不信。
    这事夏文娟非常笃定,却依旧担心若真自作多情了,岂不是很丢脸?
    于是决定哪天当面试探一次。
    感情上,她从来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对谭越,凭良心讲,除了太花心外,真不怎么反感,而且人家只是逢场作戏,没真带去开房,成熟得不成再成熟,长得帅,人际关系广泛,有钱有势,对女性颇为绅士,性格阳光开朗,如此看来,和他在一起挺划算的,稳赚不赔的买卖。
    最重要的是刘爱云绝对会是个好婆婆,公公喜欢做家务,没啥话语权,只要哄好刘爱云,啧啧啧,肯定家和万事兴!
    “啊?你说谭越暗恋你?真的假的?”
    次日某个喝下午茶的古风餐厅里,乐舒差点把到嘴的茶水喷出来,她可真没看出来那人喜欢文娟。
    白棉也表示不信:“你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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