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桃没有一点心情听谷正中吹牛,借口自己累了想休息和离开房间,想到自己早上说话的确很过分,惦记着赤凤,出来就去赤凤的房间查看,还是没有看见赤凤,不禁有些担心她。回头正好看见红叶跟进来,便问:“赤凤呢?不会生我的气想不开吧?”
    红叶摇头道:“瞧庄主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她去找晋开了。”
    莫桃苦笑道:“还说不生气,连你都在生气。我也去晋开那里看看。”
    红叶急忙一把拉住莫桃,摇头道:“你去那里干什么?那样的地方你去了又该生气了。庄主,不是我想说你,你既然对赤凤一点意思也没有,就尽量离她远一点,大家都好过一些。你要是觉得在屋子里待着憋闷,这昆明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城里的翠湖,城外滇池、西山、昙华寺,哪里不能消磨时光?你要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正好谷大侠也回来了,让他陪着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好吗?”
    莫桃不觉得自己和只会吹牛皮的一个偷儿有多少共同语言,很少看见红叶这样,更是担心,皱眉道:“红叶,你老实告诉我,赤凤究竟是怎么了?”
    红叶勉强笑笑道:“庄主,你心也挺细嘛。不是赤凤,是我自己不太开心。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赤凤以前来过昆明,知道一个风景特别美丽的山谷,我们一起去啊。”
    莫桃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天阴得很厉害,可能会下雨,我不想出去。”
    红叶苦笑道:“真的不关你的事情。是真娘刚才告诉老夫人,想离开狄少爷,以后跟着谷大侠过。老夫人先还很吃惊不太愿意,但听真娘说不会因此离开她,还要当她女儿,依然叫她做阿妈,而且谷大侠也不离开她,要做倒插门的女婿,便一点也不计较了。你没看此刻谷大侠正使出浑身解数,逗得老夫人那么开心。”
    莫桃大感错愕,失声道:“真的?你是在替远山伤心?”
    红叶点点头,惆怅道:“美丽的鲜花都是很娇贵的,久不浇水,不管什么花都要枯萎。这事一点也不怪真娘,所以连老夫人都没说真娘一句,因她没资格说,更因她知道真娘的苦楚。当日谷大侠他们离开以后就遭受蛊苗的追杀,边打边跑,一直到黑鸦看见陶然会的人找他们帮忙才占的上风。患难之中最易产生真情,他们现在就只等狄少爷的休书。我想狄少爷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伤心。”
    莫桃又炸了,大怒道:“朋友妻,不可欺!谷正中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去找他!”
    红叶又一把拉着莫桃,强笑道:“果然是血浓于水,你们到底都是亲兄弟。庄主,我记得你可是一点也不喜欢狄少爷的。你去找着谷大侠又能如何,难道打死他吗?老夫人都没有计较,你就别发脾气了,陪我出去走走可好?”不管莫桃的气消是没消,强拉着他骑上马出去了。
    红叶带领莫桃出城后直奔赤凤提到过的好地方,只是她从来没有来过昆明,只听赤凤说过大概的位置,左兜右转也找不着赤凤说的地方。
    好在莫桃对风景向来不甚在意,看什么地方都差不多,找不着也不觉得遗憾。看红叶着急就在一条小溪边随便找一块大石头坐下来道:“我觉得这里就不错啊,有山有水有花有树还有草。”
    红叶失笑:“什么地方不是有山有水有花有树还有草?”也在莫桃的对面坐下。
    两人各有心事,感觉无话可说,都沉默着。良久,红叶忽然道:“庄主,你知道吗,其实赤凤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小时候她父亲得罪朝廷,一家都被杀光了,只有她被龙王看中救出来,来到孤云庄,所以赤凤的心气很高。”
    莫桃一呆,问道:“那你呢?老家是在什么地方的,以前家里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说你父母都不在了,那有没有叔叔婶婶什么的还在?”
    红叶摇头淡笑:“哪有那么多小姐?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农夫,老家的事情我也记得不多了。就只记得我妈非常疼我,每年过年,不管家里怎么困难,都会买些花布回来给我做新衣服。”
    莫桃看着灰蒙蒙的天气,心情也灰蒙蒙的,失神地道:“大约暗礁的十八魅影每人身后都有一个故事。”
    红叶急忙笑道:“看我,无端端的提这些干什么?天的确很阴,好像真的要下雨。庄主,我们回去吧。”
    莫桃点头,刚刚起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歌声,听声音竟然是赤凤的。莫桃和红叶都是一呆,循着歌声找过去。顺小溪上行,穿过一片树林,果然看见赤凤一个人落寞地坐在上游的溪水边,无聊地将一些花瓣投进溪水中。
    红叶正要过去招呼赤凤,莫桃拉着红叶道:“我不想过去了!你去劝劝赤凤。叫她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这人本就不会说话,一向口不择言,不是有意的。”
    红叶问:“庄主,你早上都说什么了?”
    莫桃苦笑:“你别问了。过去劝劝赤凤。我走了。”刚要离开,听见赤凤又在唱歌:“动羁怀的是淅零零暮雨晴,恼人肠的是日迟迟春昼暄,感离情的是娇滴滴弄喉舌啼莺语燕。舞飘飘乱纷纷絮飞绵,叹浮生的是草萋萋际碧天,绿节茸茸柳带烟。流尽年光的兀良响潺潺碧澄皱玻璃楚江如练,断送行人的是忔登登鞭羸马行色凄然。猛想起醉醺醺昨宵欢会知多少,陡恁的冷清清今日凄凉有万千,情默默无言。”声音婉转哀怨,如泣如诉。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莫桃觉得这是赤凤唱得最好听的一首歌,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感动,犹豫一下,担心地大声叫道:“赤凤。”
    赤凤回头,一点也看不出悲伤,展颜笑着问:“庄主,你好灵的鼻子啊!你是怎么知道林姑娘和罗天在这里的?”
    官寨西北角的巨响是南无弄出来的。
    南无昨夜听青雀回来一说,今天一直把耳朵贴门口听外面的动静。早上莫天悚和卓玛找央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莫天悚是想找央宗帮忙的,听央宗赌气关上门,一直担心得很,还更注意外面的动静。莫天悚和卓玛在院子中间发生的事情隔得太远,他没有听见,但狄远山被卓玛击中,声音虽然小,却隔得很近,南无还是听见一声宝剑坠地的声音,就估计莫天悚动手了,也知道情况并不理想。
    也是卓玛太有把握,加上不愿意得罪莫天悚,没搜过南无等人的身,让南无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进牢房。南无同样是足智多谋的人,把上次买的火炮找出来拆开,将里面的火药收集在一起堆在门口,自己躲在屋子的最里面后,点燃火药,果然将门炸开。不等硝烟散尽,南无已经带头冲出。一出来就看见莫天悚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站在院子中间出神,跑过去一把抱着莫天悚,骇然叫道:“少爷,你没事吧?受伤没有?卓玛呢?”
    莫天悚深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摇头,却没力气说话,仅仅是指指地上的死鹰。
    南无大喜道:“原来卓玛是老鹰成精。少爷,你成功了!”抬脚想踢死鹰。莫天悚本能地也是一脚朝南无踢去,大叫道:“你不能踢她!”
    南无一愣,跳开躲避,嚷道:“少爷,怎么了?”
    莫天悚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好在他实在是很聪明,立刻想到一个理由,笑笑道:“鹰身上有九幽之毒。我怕你中毒。”
    南无释然点头:“幸好你阻止我。那我们现在怎么处理这只死鹰?”
    莫天悚正要回答,刚刚被西天用烈煌剑放出来左顿一边朝这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少爷,我有几句话想立刻和你说。”
    莫天悚从来没有看见左顿如此着急,又正好不知道怎么应付南无,急忙答应左顿一声,对南无道:“你帮我看着一下,别让任何人碰那只死鹰,等我和左顿大师说完话后来处理。”迎着左顿跑去。
    左顿拉着莫天悚就朝楼上跑。莫天悚疑惑地问:“大师,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不行吗?”
    刚刚才出来的央宗对莫天悚也不生气了,追在她们后面叫道:“大师,你想带少爷去哪里?”
    左顿道:“央宗小姐,借经堂用用。”拉着莫天悚急急忙忙地来到二楼的经堂,紧紧关上房门,拉着莫天悚一起对着正中的佛像拜下去,起来后问:“少爷,你有什么感觉?这很重要,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莫天悚进来便觉得憋闷,一看这里的布置就知道左顿是看出来了,苦笑道:“大师,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在这里我感觉很不舒服。”原来他昨夜已经用自己的鲜血,按照九幽咒法的要求发下誓言,才能完全掌握九幽咒法,不用出手,也能控制隐藏在发髻中的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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