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城东三十里地方,贺齐正被堵在路上,在他的面前,正是张任,这条路,是贺齐去德阳的必经之路,没想到还是被堵住了。
    而现在,贺齐惨淡一笑,左右跟随不过百人。
    偏安之地有偏安之地的好处,但自然有他的坏处,南方之兵多不厉,久不经血战,这一次,竟一败涂地。
    其实不止是林凡,包括他麾下的将领,甘宁、贺齐等人,也全都不把西川军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以来,关中军几乎攻必克、战必胜,每个江东将领,都滋生了一些骄傲的心理。
    再加上之前的征战中,并没有多少厉害人物,这也使得林凡在江东的崛起如此迅速。
    贺齐有勇有谋,看着四周不断涌动出来的西川军兵马,知道此战并非遭遇战,而是有目的性的埋伏。
    张任设下层层大网,就等着自己来钻,可也没法,那日大败之后,江东溃兵四散,贺齐也被冲的散了,只得在广汉郡中游荡,而战场之上传递消息本就极慢,贺齐好不容易受到林凡在德阳中的消息,也等不得了,迫切就要来德阳。
    可好死不死的,还是落入了张任圈套中。
    生死关头,看着前面的西川大军,贺齐反而镇定了,对前方喊话道:“张任将军能出此计,以弱胜强,定能名留千古,可喜可贺!”
    张任看着前方淡定的贺齐,忍不住说道:“江东军败局已定,林子瞻生死未卜,德阳城破之日不远矣。将军何不早降!”
    “贺将军智勇双全,却被江东茫茫多的将领压制,默默无名,岂不可惜?若失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吾定会禀报主公,重用将军!”
    贺齐一笑,没想到临时之前竟还有人劝降.....
    现在若降了,或许有一条生路,可大丈夫在世,岂能为一生路而委身于贼?
    张任望着面前淡定的甚至有点想笑的贺齐,眉头紧皱,他不明白,林凡是有多大的魅力,能使怎么多优秀将领效忠。
    这劝降之话,他对邓当说过,对祖茂说过,现在,还在对贺齐说,却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有些人,好似不知生死为何物!
    贺齐并不说话,他在拖延时间,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尽管这希望渺茫。张任却继续问道:“贺将军是不愿降?”
    稍微思量了一阵,贺齐问道:“为何要降?似我贺齐这等无名之辈,又怎得张将军如此看重?”
    “降则生,在我西川为将,也自快活,不降则死。”张任也看出贺齐在拖延时间,紧紧逼道:“吾听闻将军在林凡初期就加入江东,可林凡却派将军去镇守山越,平白耽误了几年功夫,与你同时入军者已经身居高位,更有不少后来居上之人,将军才能不下他人,岂不可惜?”
    “将军若肯投降,张任必定在吾主面前好言劝说,将军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执掌一军,不下于张某,如何?”
    “西川到收集不少资料,竟详细如此,张将军也是有心了。”贺齐脸上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可仍旧摇头说道:“吾主虽待吾略薄,吾若转投他人,岂不遭天下人唾骂?”
    张任再劝道:“贺将军此言差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也说了林子瞻待汝甚薄,转投英主,共举大事,岂不快哉?”
    “只怕刘季玉暗弱,早晚被他人所乘,灭亡不远矣。”
    “一派胡言!”张任大声斥责道:“吾主刘益州乃汉室宗亲,占据巴蜀之地,天府之国,高祖因之而成帝业。更兼益州人才济济,百姓归心,吾主更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揽尽天下英才,何来暗弱之名?且吾主知人善用,上下莫不尽心,才有此次剑阁之胜,其势昭昭日上,将军若是愿降,吾主定会倒履相迎。”
    各有各的说法,贺齐嗤之以鼻,若真这么厉害,还能被刘表打的节节败退?
    不得不说,张任口才的确不错,一番话下来算是为暗弱的刘璋洗白了。
    贺齐听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了意动之色,有些挣扎的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任见此情形,更是大喜过望,继续开始劝说贺齐。
    扯了半天,还是互相扯皮,贺齐迟迟不答复,张任忍不住了,当即硬下心来,连连呵斥:“吾以真心待汝,贺将军可要自己明白才是!”
    “不错,张将军厚待,贺某感谢!”轻叹一声,好似实在无能为力,只得妥协,贺齐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张将军真情实意,贺齐愿降!”
    “将军不可啊!”跟着贺齐的不到百人连连叫喊,劝谏贺齐。
    “只是为了活命罢了,现在还有的选吗?”贺齐怒声回应,策马往张任这边来。
    张任去迎贺齐,没想到两马相距近了的时候,贺齐却突然暴起,抄起挂在马侧的长刀,一刀砍向贺齐。
    也幸亏张任早有防备,贺齐才未成功,张任也架起手中长枪,与贺齐战在一处,口中大怒:“不知好歹!”
    两将交接,张任的武艺也不怎么样,两人同属差一点到一流的模样,你来我往,刀枪相向,已经战了五十回合。
    其他人也没闲着,两军相接,贺齐麾下就只剩下不到百人,可看到自家将军未降,士气蹭的一下就燃起来了,一路干柴遇到烈火,又如病危却又回光返照,迅速策马冲向西川军。
    “愿为将军效死!”这伙不到百人的溃兵,实则是贺齐的亲信护卫,常被贺齐带在身边,早就与贺齐荣辱与共了,眼下抛却了生死,不顾一切往前冲,欲救下贺齐。
    可西川军毕竟人数战绝对优势,大军排开,光吐唾沫都能淹死这百人,相互三个冲锋之后,这狭窄的山道路上,就没了人烟踪迹,有的只是战马,在舔拭着自己的主人,悲凉而又宏伟。
    部下全员阵亡后,张任与贺齐的战斗虽未分胜负,却也止住了,张任知道再斗将下去也没意义,下令三军冲锋。
    西川军迅速包围了过来,贺齐力竭,倒下又爬起,再被冲撞倒下,仍旧艰难爬起,如此三次,贺齐终究被一刀斩杀。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晚霞染红了天际,如同鲜血一般猩红刺目;狂风呜咽,好似天在悲泣一般。张任手持染血的长枪,站在一堆堆尸体旁边,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一幕,无奈下令撤兵。
    “将军,又得了江东一将头颅,可以继续挂在城外了。”身边小兵无意识的一声轻呼,才将张任喊回神来。
    “罢了,此次不用再挂,厚葬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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