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后,觉得人家的眼神绝不像是开玩笑,怕事情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雾也散了,于是,我提议抓紧离开,到了城区也好想办法找车去坝美。程胖子将寺庙翻了个底朝天,很奇怪,山里湿气大,可庙里的供果却一个未腐,足以预示着此地生气是何等充盈。
    出了云际寺,如果时间来得及,倒也想去周老先生的墓前看一看,毕竟,爷爷曾经对此人也是赞不绝口,据说周蓬莱的一生饱受非议,有人说他是大善人,也有人说他是大恶人,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十二尊大佛不见了,站在高山,看向那山丘时,忽然间觉得有些像是十二只小猪,没错,就是猪卧眠的姿势,古时候,猪是吉祥的意思,不是现在骂人‘蠢猪’‘笨猪’等等侮辱人的话。山脉有福猪之相,那可是代表衣食无忧的上好风水。
    定准了方向,我们顺着台阶开始下山,之前大雾遮绕,没想到会令我们三个上下左右皆不分,再大山周围来来回回登山下山好几次,可见此地的神奇实在出乎预料。
    没了大雾很快便下到了山坡,依照多年走山的经验,此地真龙恐怕有着王侯之气,未来就不知道谁家的会那么有福气了。露水打湿了衣服,被困山中三天,早已饥肠辘辘,程胖子博捧着大苹果,边走边啃,啃完了苹果核乱扔,时不时还吐两口嚼不动的苹果皮。
    真实纳闷了,神仙?他这样的也能成神仙?
    下了山奔着城市的方向走,穿过密林,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必经之路上是一座普通的少数民族村落,唯一奇怪的是,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院子外有犁耙作为界限,村内均为木结构的小楼房,多为三层,因为依靠在半山腰,第一层架起来的坡度在下方形成了半边屋,多为杂物堆放或者圈养牲畜,小屋簇拥在青青草木之间,与自然和谐的融为一体。
    一般而言,历史上形成的居住习惯是,汉族住平原,壮族住平坝,侗族住山脚,苗族住山腰,瑶族住山顶。对了,不能够称呼村子了,只有黄河以北才喜欢叫村,在这边多半应该叫寨。
    因为需要去城里,眼前是一处必经之路,苗寨里空无一人,心想着反正都是路过,应该不碍事,何况,白伍虽然有黄芩降了火气,身体同样不便化龙驭空,那样太过劳顿,造成伤势恶化就麻烦了。
    我们进入了村寨之后,寨子里无犬吠之声,可有的人家却有炊烟升起,再看牲口圈里的牛马成群,不像是什么凶恶之地。
    走啊走,突然,白伍喊了一声:“停!”
    “怎么了?”我以为遇到什么事儿了,毕竟白伍的口气较为着急。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左右东张西望:“三弟,有美女啊!”
    “在哪在哪!”程实也兴致勃勃的问。
    俩人对美女反应的态度,让我崩溃,妈了个鸡的,带着的是什么人啊?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们心没数么?尤其白伍,自己都要退化为蛇了,怎么还不长点心,一大把年纪依然是闻到了美女走不动道,口口声声的称呼‘漂亮’。程胖子问白伍咋知道的?白伍说用鼻子闻的。程胖子摇头说什么都不信,还说白伍就是阳火作乱,现在见到老母猪都是美人儿。
    “死胖子,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小泥鳅,本仙君号称仙界不败太岁,不管赌啥,爷爷就没输过!”
    “你把你的嘴巴擦干净点,如果是个美女,你特么跪地下叫我爷爷!”白伍咬牙切齿的说。
    程胖子反问:“不是呢?”
    “那我叫你爷爷!”
    “好的孙子。”
    白伍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指着我们前方左侧,激动和的说:“三弟,前面三岔路往左拐,王八蛋,我一定要让他喊我爷爷,气死我了。三弟你也别劝我,你二哥我就是不治退化为蛇,也特么要治一治这个死胖子!”
    “哎呀,年轻人,你别那么大火气,就我这个年纪,当你爷爷都算是抬举你了,要我看,你也别自取其辱,省得到时候成了一条没有节操的长虫,渍渍。。死不瞑目喽。”他双手掐腰,点这脚,以斜视四十五度仰头的角度格外嚣张。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欠揍的!甚至有一种活活掐死他,你都不解气的感觉,长呼了口气:“二哥,我支持你!气死我了,咱们赶路不差这一会儿,现在你要是能人,我都忍不了他!”
    本来一次顺顺利利的路过,俩人因为打赌耽搁下来,我三个并驾齐驱,一起到了三岔路,关于美人的评判,程胖子说,白伍是泥鳅,在他眼里只有泥鳅才是最漂亮的,所以不能以他的目光来评判,为了公平起见,必须要各自询问十个人,假如十人都说好看,才算是真的好看。
    结果,拐了弯以后走了十几分钟便听见阵阵叫喊的声音,有男有女,场面热烈的程度不亚于中国足球的现场。
    拨开层层枯枝密林,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宽阔的平原,苗族的少女们穿着色彩斑斓的百褶裙,浓浓的民族风扑面而来,苗族少女的传统各个便是敢爱敢恨,抛开巫蛊来说,苗女的衣服皆由自己缝制,从纺织、染布、缝制,一直到绘图绣花,都是姑娘们独立完成,加上亲手刺绣的花腰带、花胸兜,更是显得彩色纷呈,美不胜收。
    说起苗族,不得不多提一句,五十六个民族当中,苗族曾经有着自己的文字,但在《苗族古歌》记载,苗人先祖为了逃避战争和朝廷的追杀,为了使民族文化的秘密(真正的苗巫术)暴露给敌人,不得不将文字焚烧,抹去,当仅有的知识分子离开后,古苗文彻底成了历史疑秘,仅仅能在过去的衣服上辨别出曾经的文字。
    我们走近人群,就见大家伙儿围城了一个大圈,中间有着两匹神俊的公马打架,除此之外,还站着两名苗族的汉子以及一位穿着百褶裙,她模样秀美,不自觉让人惊叹为仙女下凡一般。
    她头戴银饰,穿着艳丽,妖娆的身段以及出尘之气,好似大自然诞生的精灵,一双黑溜溜的大眼聚精会神的盯着骏马搏斗,在一声声叫喊中,少女忽然抬起了头,她的目光看到了我们这边。
    “雾草!”胖子惊呼的声音打断了这份美妙的和谐。接着,他连续惊叹,鼻血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漂亮!漂亮!真漂亮!”,可是说到一半,好像意识到不对劲,回过身看向白伍,竟然打了个寒颤,尴尬的神情连连摇头:“没没!看错了,这长得啥啊,一点不漂亮,磕碜,真真磕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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