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下蔣诗雨,走到老者身前,缓了口气说:“老人家,这青天白日的,哪里闹什么鬼啊。”
    “你不信?”老者将肩头的柴和放下,很着急的说:“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骗你们干什么,半个月前有一伙儿来登山的年轻人也去了那里安营,说上面平整,视线还好。我不管怎么劝,他们就是不听,结果当天夜里都死了。最近又有一对南方来的夫妻也因不听我的话,家中有人平白丢了性命。”
    这就不对劲儿了,白虎衔尸虽说是煞局,但也绝对不可能一下子要了一群人的命,前文咱说过聚阳,人一多了阳气就足,这个时候很难受到邪煞的侵害,不过也有一种例外,就是坐车、飞机、船、火车等交通工具,这种阳因脚下无根,所以阳火立不住,起不到辟邪的作用,所以说的哥见鬼,飞机失事,都是屡见不鲜。
    我也收起了之前的质疑,老人家表情严肃,一副急切而好心的样子很是真切。我就问:“到底是怎么死的?老人家您知道么?”
    老者说:“我说闹鬼就是闹鬼,你可别产生什么好奇心,真要是丢了性命,别怪我老头没提醒你。”说罢,他背着柴就向着山里走去,留下我和蔣诗雨在风中驻足。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将白虎衔尸变成虎踞龙盘,有灰仙的帮助,很容易把这里的香火带动起来,自然也算是帮助夜游神一个大忙,结下这份善缘。可看那老者并不是在骗我的样子。蔣诗雨皱着眉看向那白虎丘,说:“真的那么奇怪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啊。”
    我也开了慧眼,没发现有何不同,加上自己、会点术法,艺高人胆大的就走向了虎丘,我劝了蔣诗雨别和我去,她说既然来了,不去看看怎么行,何况她说自己可不想回去面对那个老道士,还说那老道士长得鼠头樟脑,不像个好人。
    心想人家本体本来就是老鼠,能长成这样就算是不错了。接着我二人没听那老者的劝告走向了虎丘,刚到了丘陵下方时,就见山丘荒凉,怪石林立,除了到处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外,这里正好面对着风口,大风呼呼的刮。都知道白虎西方金,主杀伐,也是四圣兽中最有戾气的一只,更是风水当中的不祥之兆,凡是白虎不俯,均是杀祸不断。
    可怪就怪在我们翻过了山丘,另外一侧山坡凹陷的地方居然绿草草匆匆,要知道那里可是杀气最重的虎口啊,怎么可能会有草木?要说这丘陵凹陷的虎口,足有三十几米的宽度,当中凹陷出了一个大坑。
    忽然,蔣诗雨指着下方惊讶的说:“大宝你看,那里好像西北的窑洞。。”
    她说话之前我也看到了。眼前的这种窑洞也称做下沉式窑洞,做法是先就地挖下一个方形地坑,然后再向四壁窑洞,形成一个四合院。由于我在高处,所以向下俯视能够清晰的看到全貌,不过在我看来,那倒是很像是阴宅。
    在内蒙也能见到窑洞这让我很是吃惊,在我的印象里窑洞应该是陕北才有的,而这处窑洞安放在了虎口的位置,就显得更加奇怪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放过,要是真有要怪作祟,除了它也算是积累功德了。
    与蔣诗雨快步下山,刚到了凹陷处的窑洞时就见到有一男女的中年人扛着行李要走,其中女人目光呆滞,双眼哭的红肿,身旁的汉子也是一脸的愁容。
    我和蔣诗雨走过去攀谈:“大哥你好,我想问这是您的房子么?我们是来登山玩的,刚巧路过,没想到咱们这儿也能有窑洞,有点好奇,就想着今天借宿这里,你看怎么样?”
    那男人这时候也是含着眼泪呢,听说我说话,立刻摇头道“真住不得啊,我们悔死了啊”说完,人已经受不了了,蹲在地上双手捂头哭了起来,看样子很痛苦,那女人也是一样,哭的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二人应该就是老者所说的矿区工人,家中遭了难,这才想着搬走。蔣诗雨走过去安慰着那女人,而我则与男人攀谈了几句,对方可能也是压抑,没几句就把事情交代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二人是两口子,都是浙江人,来这边打工的,正巧这两年金价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上翻,男的就在这当地找了份儿金矿井下的伙计,一来呢赚的多点,二来呢,也是想着能偷点金子早日发迹。
    人到了此地,就开始寻住处,一看这窑无人,就想住下,结果就四处打听得知这窑无主,自然是十分欣喜。刚开始始拾道,打算住进来,就见一个老头就着急跑了进来,骂道,你们不要命了!这窑住不得!我看你们活腻了!
    夫妻俩一听很不高兴,生气的问,为什么住不得,这窑不是无主儿吗?
    那老头看夫妻俩不知死,还这么不客气,气愤的骂道,你们要住就住,出了事不要怨我没提醒你们,这窑闹鬼!
    老头骂完就气呼呼的走了,只留下夫妻二人。
    让老头这么一闹,那夫妻两人也有点怕,心里就像堵上了什么东西。但俩人一商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吧,什么神啊,鬼啊,只听人说,但又有谁真见过?他们夫妻本就是走南闯北之人,胆子也比较大,就抱这侥幸的心理住了下来。
    这住头几日还没什么,一切正常,夫妻俩也就把老头的话忘了。每天男的下矿井干活,女的在矿区帮着做饭。
    大概是住进去四五天以后吧,这天晚上,天也黑了,男的下班也早,一家三口,点上蜡烛坐在土炕上吃起了晚饭。
    正吃着呢,他家的小姑娘说话了“妈妈,妈妈,那老婆婆怎么不过来吃啊?”
    夫妻两一听都愣了,心想,哪来的老婆婆?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俩个人奇怪的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一看大人这样看着她,就睁大眼睛指着土炕的西北角说道“就那个老婆婆啊,老婆婆怎么坐在墙角里不过来啊?”小姑娘奇怪的问着夫妻俩。
    这下,那夫妻俩可吓坏了,但他们可真看不到有什么老婆婆,男人不高兴的对小姑娘骂道“瞎说什么呢!吃你的饭!”边说边抬起手要打小姑娘,看样子男人也有点心虚了,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那小姑娘一见爸爸要打她,就委屈的哭了起来,那女人看着心疼,就哄起小姑娘,让她好好吃饭,不要乱说话。
    小姑娘倒是听话,也不说什么了,就这样三人谁也没心情说什么了,吃了饭就早早睡了。
    当夜无话,到第二天晚上,又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话了问道“妈妈,我们家什么时候买的年画啊?”
    男人一听,奇怪的问道“什么年画?”
    小姑娘一听,站在炕上,直着光光的黄土坯墙奇怪的说道“这不是吗?这是位老奶奶头发都白了,这个是位老爷爷,胡子好长好长,这是个姐姐,好漂亮啊。”小姑娘边说边比划,在墙上指指点点的,就好象墙上真有什么画一样。
    夫妻看着小姑娘的反常举动,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不由的又想起了昨天小姑娘说的那奇怪话,当然还有那老头说的话,两个人现在也感觉到不对了,也不敢责骂小姑娘,哄骗了半天,终于让小姑娘消停了下来。一家草草的吃了饭,就睡觉了,夫妻心照不宣都感觉到了不对,但这大晚上的,又都不敢提什么,只好苦熬到了天亮。
    天亮后,夫妻一商量,看来这还真不能住,决定再坚持几天就换地方走人。但又怕小姑娘出事,就让女人留在家里照顾娃娃,男人去矿上请个假。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到晚上做饭的时候,女人也发现了不对,她一看,自己家缸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女人心里明白,她早上刚挑满的,怎么会没有呢?不用说,这窑还真闹鬼。她想明白了也没做声,又出去挑了一担水,把饭做了。等吃饭的时候就把这儿事告诉男人,俩人一商议,看来事真的很怪,那老头说的话八成假不了,这窑洞不干净。
    当晚夫妻就决定,明天就搬家。
    第二天一早,男人就出去找车了,女人在屋里收拾东西,小姑娘自己在院子里玩,没想到就出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姑娘爬到了窑顶上摔了下来,窑顶到地面有十多米高,小姑娘血溅了一地,人没扑腾几下就死了。
    等男人找回车的时候,看着死去的孩子,几近昏厥,同时也大哭起来,直喊“怨我啊!怨我啊!”人就和疯了一样。
    孩子一死,夫妻当然是走不成了,忙活着孩子的后事又耽搁了好几天,等孩子的事安顿好了,正准备走的时候就撞上了我们两个。听完事情的经过,我的心情很不好,毕竟那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啊,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夫妻俩好。
    就在三个人伤心的时候,山坡下来了一辆三驴车,我和蔣诗雨帮着夫妻俩装起了车,觉得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送走了这对夫妻二人,我心里翻腾,愤恨的看着破旧的窑洞,一字一句的说:“百!怨!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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