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整个西南七千里荒漠之中唯一一个不受楼宗势力影响的地方。虽然说这里不过只是一场生意,但做生意能做到连朝堂和宗门双双都不敢插足的地步,那这场生意做得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就算是封城的傻子都知道,万花楼并非无主之地,相反他非但是有主,反而它的主人还是一位可以凌驾于封城城主乃至楼宗宗主之上的身份显赫之人。
    这个人物在整个西南之地都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传说,反正市井坊间是打听不到任何有关于此人身份的传闻。至于此人究竟是高官显贵,还是宗门强者?那就真的是无人知晓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今夜竟然亲临万花楼,而且还活生生的站在众人面前,又怎能不引起这些人的震惊与骚动呢?
    “阁下真的是万花楼的主人?”杨令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位戴着金凤面具的男人,继而开口问道,“还是什么人在这里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在我的万花楼,没有人胆敢以我的名义装神弄鬼!”中年人轻笑道,继而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满眼凝重的白面老人,幽幽地说道,“这位老祖,您说我说的对吗?”
    面对中年人的话白面老人并没有出言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个中年人,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人能明白白面老人的这种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日万花楼的所有损失,我楼宗必将十倍补偿!”楼奕抱着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的心思,幽幽地张口说道,“但既然你万花楼是打开门做生意,那就请阁下遵循生意场的规矩!”
    “哦?不知道楼宗主说的是生意场上的什么规矩?”中年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今夜这万花楼的九层已经被我楼宗包下,而我在这里做什么事也是我楼宗的自由,虽然我不知道阁下突然出现到此究竟所为何事,但烦请不要打扰本宗主做事才好!”楼奕面色苍白地说道。
    “做事?做什么事?”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周围已经死于血泊之中的万花楼歌姬,语气不悦地说道,“我是做生意的,如果你在我这里杀了人,那我这生意日后还要怎么做?”
    “难道你万花楼里的人命生意发生的还少吗?”楼雷怒声喝道,“死几个人算个屁?明日一早我便让弟子给你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保证不会耽误你做生意!而且我们宗主已经说了,今日万花楼的所有损失,我楼宗愿意十倍补偿!我看你今夜无非就是想来这里讹些钱财吧?”
    “十倍补偿?”中年人淡笑道,“当然,楼宗财大气粗在下早有耳闻,更何况今夜你楼宗主做的这件事,所得到的好处可远远不止于给我的这十倍补偿。呵呵……楼宗主,我说的对吗?”
    中年人的话令楼奕和陆一凡二人的眼神同时一变,楼奕的眼神变得有些慌张,而陆一凡的眼神则是变得有些激动。似乎对于楼奕为什么要执意追杀陆一凡的真相隐情,这个万花楼主也知道一些。
    “你究竟是谁?休要在本宗主面前故弄玄虚!”楼奕气急败坏地怒声喝道,身体的伤势本就令他感到倍感虚弱,原本想早早的结果了陆一凡好回去养伤,却不想在半路却又莫名其妙的杀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我是谁?我不过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罢了!”中年人淡笑着说道。
    而就当中年人此话一出口的时候,陆一凡的脑海之中却是陡然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场面,紧接着他便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而与此同时,中年人竟是也缓缓地伸手去摘下了自己的金凤面具,就在陆一凡看清了此人摘下面具之后所露出的那张脸时,其心中的揣测也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证实。
    “果然是你,祁先生!”陆一凡面色诧异地惊呼道。
    不错,此人正是曾和陆一凡在西皇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商人,祁山。
    “怎么会……”此刻不止是陆一凡感到诧异,就连沐丹也同样心生诸多疑惑,“你明明是这封城万花楼的主人,那天却又为何向我们打听……”
    “呵呵,祁某的生意众多,又岂能面面俱到?”还不等沐丹将下面的话说出口,祁山却是率先抢话道,“虽然万花楼是祁某的生意,但实不相瞒诸位,这西南之地我这却也是头一次来!”
    沐丹也是极其聪明之人,她看到祁山打断了自己的话,就意识到了祁山是不想让自己把当日他们之间的谈话泄漏出去,因此索性也不再多言。
    “自己的生意在封城搞得如火如荼,你身为主人却是头一次到这里来?这种事也未免……”杨令面色诧异地说道。
    “其实这种事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面老人在看清了祁山的面容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而最让人诧异的是白面老人非但开了口,而且还站起了身对着祁山淡笑着拱手客气了一番,这种寒暄在白面老人的身上可是不经常发生的,这也足以说明祁山的身份是何等的不俗,“祁先生的生意遍布圣域各处,封城之中的万花楼不过是祁先生的生意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买卖罢了!祁先生又岂能有时间亲自理会?”
    “这位老祖说的不错,万花楼这种小买卖交给手下人处理就足够了!”祁山倒也不谦虚,只是对着白面老人礼貌性地拱手回应了一番。
    “这……”一时间,堂中局势的变化反倒令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来此人果真是万花楼的主人!”在看到白面老人对待祁山的态度之后,楼雷的嚣张气焰也顿时萎靡了几分,只是嘟囔了几句便不再做声了。
    “既然祁先生与老祖相识,那今日万花楼的损失,我楼宗愿意百倍补偿!”楼奕还是很会见风使舵的,当他看到白面老人和祁山的关系不浅之后,态度也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调转。
    “楼宗主客气了!”祁山淡笑着摆了摆手,“只不过祁某今日来此,却并不是向楼宗主讨要什么补偿的!这点小钱,祁某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那祁先生这是……”
    “实不相瞒,我来此是受人之托,特意恳请楼宗主能手下留情,放过陆一凡公子一马!”祁山直言不讳地说道。
    “嘶!”祁山此话一出,全场再度一片哗然。
    祁山的话说的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他说自己是受人之托,那也就是说在整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人知道陆一凡会今夜有难,所以特意委托祁山出面保住陆一凡的性命。这里面就有两个问题,第一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察觉到陆一凡在西南荒漠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的一举一动。第二就是能有本事委托祁山这种人物的人,又究竟有着一个怎样神秘的身份和地位。
    “祁先生受人之托专程来此保住陆一凡的性命?”白面老人面色诧异地看向祁山,“敢问祁先生究竟是受了何人所托啊?”
    “呵呵,我想老祖或许没有听明白祁某来此的目的!”祁山淡笑着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保住陆一凡公子的性命,至于祁某是受何人所托其实并不重要!”
    祁山的话虽然说的简单,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那就是他并不想告诉这些人究竟是谁委托了他。
    “这……”此刻最为难的人莫过于楼奕,因为最想杀陆一凡的人正是他。也就是说今夜祁山前来其实就是来针对他的,“祁先生,不是本宗主不给你这个面子,只不过陆一凡三番五次欺辱我楼宗无能,如若今日不杀了他……”
    “楼宗主!”还不待楼奕的话说完,祁山却是率先张口冷笑道,“在祁某面前你又何必再说这些堂而皇之的借口?祁某虽然不才,但你楼宗主究竟为何要杀陆一凡,我却也是知道一二的。莫不是楼宗主今日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切都说出来不成?”
    “不……”楼奕心头一急,原本已经渐渐止血的伤口却是再度汩汩地向外冒出血来,“我并非是不给祁先生面子,只不过……此事我也有我的难处,还望祁先生能够体谅!”说着楼奕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目光凝重的白面老人。
    “祁某做生意一向讲求诚信二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的委托,那又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祁山朗声笑着说道,“更何况楼宗主如今已经身负重伤,我看你还是回去好生歇息才是,不要再在这里与祁某争论可好?”
    “这……”祁山这不痛不痒的话将楼奕说的竟是哑口无言,他既不敢得罪这个神秘的祁山,又害怕祁山会真的把自己杀陆一凡的真正目的给说出来,因此在多重顾虑之下他也是显得左右为难。
    而身为当事人的陆一凡却是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虽然还不知道祁山究竟是何等人物,但起码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祁山是在帮助自己脱困无疑。
    “呵呵,既然祁先生已经张了口,那此事我看楼奕你莫不如就给祁先生一个面子,也给老朽一个面子,放过陆一凡这个小娃吧!”白面老人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笑盈盈地开口说话了,而他一张口非但不是帮着楼奕,反而竟是在帮着祁山说话。这让堂中的众人再度对祁山的身份产生了诸多揣测。
    “这……我……唉!”在踌躇了许久之后,楼奕终于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继而再度恼怒地看了一眼陆一凡,接着便对着祁山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夜就给祁先生和老祖一个面子,暂且放过陆一凡一条小命!”
    “多谢楼宗主深明大义!”祁山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不谢!不过我今日也已经身负重伤要回宗门养伤,请恕老夫失陪了!”楼奕心情极为恼怒,随意地搪塞了两句,继而便在楼墨和楼畅的搀扶之下,随着楼雷和众楼宗弟子一起离开了九层大堂,眨眼的功夫便是灰头土脸的消失在了楼梯之处。
    “呵呵……楼宗宗主不识祁先生名讳,如有冒犯还望祁先生不要怪罪!”白面老人笑着对祁山拱了拱手,继而张口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老朽也不再封城多留,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老祖好走!”祁山也不挽留,依旧寒暄着客气了两句。
    白面老人答应着点了点头,继而再度看了一眼陆一凡,别有深意地说道:“陆一凡,如若有缘日后你我定然还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或许吧!”陆一凡对于白面老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两句。
    “哈哈……”白面老人对于陆一凡的无礼并未有丝毫的恼怒,反倒是大笑了几声,接着便再度冲着祁山点了点头,而后身形一晃便是消失在了大堂之中,众人只感到一阵疾风吹过窗口,继而消散在了窗外的夜空之中。
    一时半刻,大堂之中竟是无一人张口说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诸位城主,如若无事就请各位回去休息吧!祁某还有一些话要对陆公子说!”祁山毫不客气地撵走了这些本欲留下来满足好奇心的城主们,在殷喜以及一众温阳猛士的亲自‘护送’之下,这些城主也只能各自带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万花楼。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九层大堂之中便只剩下了祁山一众以及陆一凡、柳三刀、谢云和沐丹几人,而韩灵儿和纪原也被祁山命人抬到下面的客房养伤休息去了。
    “今日多谢祁先生相救,大恩大德陆某永生不忘!”陆一凡对着祁山拱手谢道。
    “祁某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有人和祁某做了笔生意,要我从楼宗的手中保住你的性命,祁某不过是按照交易做事而已!”祁山淡笑道,“而且我收的报酬也是极高的,所以你不必谢我!”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委托祁先生救我?”陆一凡眉头紧锁地问道。
    “还有楼宗虽然这次没讨到什么好处,但我料想以楼宗的性子,日后封城乃至整个西南之地必然会遭到楼奕的大肆报复!即便是为了出这口恶气,也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谢云面带担忧地说道,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温阳城的惨状,“我实在不想温阳城的悲剧再在封城重演……”说着谢云握着长枪的手也愈发攥紧了一些。
    “不错,即便我们走了,那楼宗依旧是不折不扣的西南霸主,我们辛辛苦苦所做的这一场岂不是成了一场有头无尾的闹剧?”沐丹点头附和道。
    “不行!我发过誓要杀了楼宗五虎替温阳百姓报仇雪恨,如今我只杀了一个楼苍,却还有其他四个依旧逍遥于世,祸害西南!”陆一凡越想越气,他恨不能自己现在就提剑追上去。
    “如今楼奕重伤,而那神秘的白面老人也已经走了,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要不然……”柳三刀一脸坏笑地看向陆一凡,“我追上去顺手结果了他们!”
    “呵呵,我想不必了!”就在陆一凡刚要点头答应的时候,祁山却是突然自信满满地淡笑道,“到了明天,圣域之中就再也不会有楼宗了!”
    祁山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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