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杜林早上在打坐,神色平静未露半分焦虑。
    布凡料其今日不会外出,才放心炼制筑基丹。
    谁知这家伙比小爷还能装,差点就被骗了!
    气急败坏下少年眼底凶光频闪,代表杜林一只脚已踏进鬼门关。
    毕竟成丹需大半个时辰,要不是敖霸替主子盯着。
    等布凡炼完第二枚,内奸早跑得没影了。
    关键是他险些挂在秦承运手里,有仇不报枉为人!
    鉴于逍遥派根基浅薄,所以除亲传弟子与核心弟子,下山前须通禀师尊。
    其他人行动几乎不受约束,每逢月初去听长老上大课就行。
    罗刹门为史文通配备一名通讯员,便是出于这个原因。
    故而杜林离开山门,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浑未觉已被一道神识套牢,悠哉悠哉向北飞去。
    某人位于筑基修士空层,居高临下在五里外相随。
    嘴角噙着冷笑,身上杀气翻腾。
    因为他已笃信杜林是内鬼,不然怎会往罗刹门那边走。
    而自夏国发生皇权更迭,逍遥派已警告过众人。
    尽量别去北方坊市,做买卖可前往南海。
    飞出两百余里,途经一座凡人集市,杜林降下灵器。
    走进家食肆寻个角落,要了壶酒和几样小菜,开始自斟自饮。
    “昨天吃免费大餐,丫连杯都没端,自掏腰包买醉?猴子派来的逗逼!”
    坐在镇外树杈间,布凡狠狠啐口浓痰。
    用膝盖想事都知道,罗刹门不可能留人长期蹲守。
    便需设立一处联络点,通知其前来接收。
    落脚这个酒店里,既能查证有无被人跟踪,也可等候碰头者。
    证明罗刹门为吞并逍遥派,当真是处心积虑且蓄谋已久!
    能卧底十余年没被抓到破绽,杜林倒也有其过人之处,至少耐心就极好。
    竟一直待到华灯初上,店铺打烊才结账离开。
    但貌似正常,实则于布凡看来处处是破绽!徒遭鄙夷耳。
    凝气七层修士,会随身携带碎银铜板?
    而当年某个小屁孩,千两黄金都没放在眼里!
    仅凭这点,即愈发坐实了他的判断。
    估计每当小爷去趟海边坊市,贱人就会来汇报一次,自然要预备酒资。
    要不老秦焉能摸清我的活动规律,提前在那设伏。
    少年光顾着理顺前因后果,却未细瞧该间酒肆,招牌右上角刻有史家族徽。
    走出小镇,狡兔居然就此驭器南归。
    正当猎人备感诧异,前行数十里后忽又掉头。
    这下可把布凡气坏了,瞳仁已有转红迹象。
    被遛狗样带着兜一大圈,内心杀机当然攀至极点。
    抬头看向天边,没由来想起句道上名言——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
    不对,今晚有月亮喂!
    呀了个呸,有月亮也照杀!太可恨了。
    最好是筑基修士来接头,就能买一送一顺手牵羊,再剁掉罗刹门根爪子。
    必须的,人不犯我我还要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
    据资料显示,罗刹门只有两名金丹修士。
    既然贵为正副经理,应该不会亲自来取情报。
    董事长就更崩提,元婴大拿见凝气小鬼?
    再行三百余里,已抵达逍遥派同罗刹门交界处。
    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杜林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
    见状少年立即收回神识,以防来人心生感应。
    毕竟气海在唱空城计,遭遇筑基巅峰必定无所遁形。
    以布凡一贯的小心谨慎,自然不会鲁莽行事。
    静待片刻,才调用双倍神识缓缓前推。
    但见林中除了内鬼,早有一黑衣修士藏身于树上。
    并且果如所料未曾露面,正严密监控南方动静。
    某人顿时咧嘴一笑,齿间掠过阴森寒芒。
    筑基初期……碰到小爷算你倒霉!
    罗刹门是否穷到家了,就只买得起裹尸布?
    或者俱为偷鸡摸狗之辈,死在小爷手下的全这副德行!
    压根忘了此时他身上,也是一袭相近的打扮。
    兼且何止衣服,连披风斗笠都黑不溜秋。
    而这个颜色,本乃夜行人之标配!
    典型的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到对面黑,看不到自己黑。
    其实凭天阶功法御剑之利,金丹以下布凡已无敌手。
    此前他是怕打草惊蛇,致使罗刹门修士闻风而逃。
    可神识强度既能碾压对方,即决定先耍耍这两个混蛋。
    毕竟双桥好走独木难行,内奸很可能还有一人!
    杜林四下张望,模仿夜枭鸣叫。
    罗刹门修士确定无人尾随,才纵身飘落到他跟前。
    凝气境尚不能神识传音,碰头后便凑在一块低声嘀咕。
    从布凡的视角看去,逍遥派弟子跟罗刹门暗通款曲,活似鸡给黄鼠狼拜年。
    这一幕若被李平阳撞见,怕不得吐血三升!
    蒙面修士正侧耳倾听,点着点着头突然全身剧震。
    “蹬蹬蹬”连退好几步,眼睛瞪得溜圆。
    因为不知何时,距杜林背后五丈处。
    一条人影已静静站在树荫下,无声无息彷如鬼魅!
    身形挺拔似出鞘利剑,掩在宽敞的黑色披风中。
    那顶斗笠才叫销魂,大到能当雨伞用!
    微微低头就已盖过前胸,是人是鬼完全分不清楚。
    月光透过秃枝,本就令林内场景颇显诡异。
    再来一个不速之客,好悬没把罗刹门长老活活吓死!
    修士怕鬼吗?非也非也。
    缘于布凡散发的凌烈气息,已撼动此人心志。
    杀意近乎凝为实质,他到底宰过多少修士?
    且抵近五丈之内才被发现,起码已至筑基中期!
    何况还是肉眼瞧见的,用神识扫过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因此黑衣修士不由自主,便想同这煞星拉开距离。
    但感觉已被对方杀机锁定,又亡魂皆冒杵在了原地。
    动?再动就是死!这一点丝毫用不着怀疑!
    若此人针对我,只怕今日在劫难逃。
    希望是一场误会,毕竟彼此从未谋面。
    本门长老状若见鬼,杜林立感头皮发麻升起不祥之兆。
    神识扫向后方,没有东西呀!可背心怎会发凉?
    如僵尸般木然转身,当即呆若木鸡。
    艰难咽下口唾沫,筑基修士拱手为礼。
    “敢、敢问道、道友有何贵干?”
    布凡抬手指向杜林,操着纯正的东北腔,霸气侧漏咄咄逼人。
    只因苍岚大陆众所周知,那地界儿盛产剑修。
    “老夫找的是他。”
    罗刹门修士如释重负,讲话也不再结巴。
    “那在下告辞。”
    “且慢。”
    “不是跟我没关系吗?”
    “帮老夫一个小忙。”
    “请说。”
    “替老夫杀了此子。”
    敖霸大惑不解挠挠头,暗想这又唱的哪一出?
    因为布凡灭他们如宰鸡,根本无需跟死人多费唇舌。
    听到这个离奇要求,黑衣修士明显一愣。
    杜林则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
    “前辈明鉴!小人乃逍遥派弟子……”
    三流势力于夹缝中求存,门中连元婴修士都欠奉。
    缘何冥殿跟苍岚宗互不对眼,却未将其剿灭鸠占鹊巢?
    实因打狗欺主,谁动逍遥便是宣战!不像罗刹门与之起争端性属内讧。
    噢,大难临头想起搬靠山了,布凡重重冷哼一声。
    “闭嘴!老夫生平最恨逍遥派。
    若非你穿着内门弟子服饰,我也不会来取尔性命!”
    感情咱还是同一阵线?蒙面修士放下担心再次抱拳。
    “道友与逍遥派有何嫌隙?”
    “老夫之事,哪轮得到你管!说,杀是不杀!”
    “这……”
    罗刹门长老露出为难表情,可知其尚存疑虑,某人赶紧补上一灶火。
    “杀了他老夫才能相信,你不会去逍遥派告发此事。
    否则即是逼我灭口,怎么做自己掂量!”
    言罢一柄飞剑凭空出现,映射寒光直指二人。
    至此敖霸哪还不明,主子此举的真实用意。
    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
    万一斩草未能除根,再来的杀手必为金丹境!
    布凡蓬勃杀气轰然爆发,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立刻将两人震慑住。
    遑论撒丫子跑路,竟连眼皮都不敢眨。
    毕竟剑修之恐怖路人皆知,均具备越级挑战的实力。
    而这位来历不明的前辈,能悄无声息潜到近处,证明修为高于筑基初期。
    那么该罗刹门长老,便唯余引颈待戮一途。
    可值此紧要关头,其不但未曾惊慌失措。
    反而哈哈大笑,拉下蒙面巾露出张中年脸孔。
    皆因一方面,逍遥派中无剑修。
    另一方面如此藏头露尾,于深夜截杀别宗弟子者决非好鸟。
    不是邪修就是魔修,肯定的!
    若出身名门正派,怎会使用中品灵器飞剑?
    还能因为啥,穷呗!
    应属于未知何故,已同逍遥派结下仇怨。
    却惧怕金丹修为的李平阳,又不愿朝筑基长老下手。
    从而招致疯狂报复,此种心态与罗刹门如出一辙。
    便游走于逍遥派外围,伺机偷袭凝气境弟子。
    究竟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前辈误会,我等乃同道中人,都跟逍遥派势不两立。”
    锅盖侠虽未明其意,但外袍已垂落下来。
    另两人顿觉如山压力消失,同时松了口气。
    “此话怎讲。”
    “道友可知罗刹门?”
    “听说过……嘟!”
    孰料剑修竟爆喝一声手掐法诀,令罗刹门长老头发根根倒竖。
    慌忙双手虚压,示意其保持冷静。
    “罗刹门与逍遥派共侍一主,同气连枝难怪这么热络,不打自招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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