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索万·恰格,外号「老鼹」,是「精准之手」盗贼公会的会长。
    他的传奇源自于出道四十年从未蹲过牢房,哪怕已经被黄袍子抓到,他却能在抵达城市警卫队之前逃之夭夭。
    照常理,哈雷是不会与盗贼与骗子们打上交道的,就像老虎与蛇、狼与松鼠,虽然在同一片深林里活着,却互不相扰。
    眼下的这一切要归功于那封该死的介绍信。
    以巴奎力·赫兰多的实力,他仅有一次为「那位大人」担当「介绍人」的资格。但推荐力度只能抵达「缓冲地带」。
    所谓的缓冲地带,是一种任何庞大组织中都不可缺少的保护模式,横隔在底层属下与高层头目之间,可以有效地抵挡外力对核心区域的潜在威胁。如果将一个组织简单地比作一座王宫,介绍信可以让守卫打开大门,缓冲地带便是门后的一条条长廊,必须由人引路,否则外人永远无法选中正确长廊,见到王。
    外人若有异心,缓冲地带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然而,为那位大人担当缓冲地带的小组织颇多,巴奎力与其中多个头目都有交情,可偏偏把哈雷介绍到了精准之手。
    索万与哈雷一致觉得这是老巴的恶作剧,故意让两方都不舒服。
    但双方都没有办法,索万已经收下了介绍信,既不能退信,也不能将哈雷置换给其他公会。
    规矩就是规矩。
    而哈雷更是下铁了心要见到那位大人,所以即便他向来看不惯坑蒙拐骗、小偷小摸,但他不得不暂时待在精准之手。
    哈雷是在抵达山牛城的第二天晚上找上精准之手的,在那之前他去了猎魔团分部将护送电鳗号的任务酬金领了出来。
    他没有食言,只要了三分之一的酬金,并保证其余的酬金是他主动放弃的。
    这次任务让他的职阶从四段熟手升到了八段,他拿到赏金猎人的执照只有两个多月,已经超过了娜喵思耗时两年所取得的成绩。
    看完介绍信的索万按规矩让哈雷露出两手绝活。
    「训练场在哪?」黑发少年问。
    他被人带到鼹鼠故乡的训练室,那里有几个木头人和草靶,是用来让盗贼们训练飞刀与射箭的。
    哈雷抬手一枪,将其中一个木头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看上去就像斧头劈柴一样简单。
    「活人可不是木头人,站着不动让你劈。」盗贼中有人不屑。
    哈雷看向那人,枪头朝下将黑狱扎进地里,同时把自己的钱袋扔在脚旁。
    「我空手,你随意。只要你能让我的脚挪一下,这袋钱就归你了。」
    「谁稀罕。」那人朝地上啐了一口,但一转头,三道寒芒从他手中射出!
    那是三柄飞刀,分别射向哈雷的喉、胸、腹。
    如此近的距离,飞刀比箭快!
    想活命,就该在眼睛刚看到寒芒的瞬间,身体立马做出闪躲动作。
    哈雷没有躲闪。
    因为他的手更快!
    三柄飞刀在半空中凭空消失,下一秒,围观者从哈雷左手指缝之前发现了它们。
    「下一个。」哈雷说。
    对面没有人动,但哈雷从他们的瞳孔中看到了猫腻。
    哈雷低头一看,一根顶端有钩子的长杆正在从他身后勾向钱袋。哈雷一甩手,三柄飞刀齐出,将长杆射断。
    「你以前是马戏团的?」满脸伤疤的鳄鱼放低身子,然后一蹬腿冲撞过来。
    鳄鱼简直就像是电鳗号厨师鱼骨的孪生兄弟,体型大如黑熊,他足能撞断一棵树。
    但哈雷用单手推在鳄鱼的肩膀上,任他双腿用力在地上刨起一层土,也无法再前进一寸。
    在他接近力竭的时候,哈雷用手一拨,鳄鱼就撞到旁边的墙上。
    「该死的,他会魔法!」鳄鱼叫道,其他的盗贼与骗子们大声哄笑。
    「够了。」会长索万笑着阻止了手下的胡闹,「看来,咱们这竟然来了一个年轻才俊。」
    「不错,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花莉身姿妖娆地靠近哈雷,伸出手朝哈雷脸上摸去,「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曾近有一个金发姑娘,也是这般风情万种的靠近自己……
    哈雷心中闪过一丝刺痛。
    他握住花莉的手腕,「这套对我没用的。」
    「哦?我可不信。」花莉嬉笑道,「不然你怎么会舍不得松手。」
    哈雷松手。
    花莉绕到哈雷背后,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像只发情的母猫,在哈雷耳旁暖暖湿湿地诱惑道,「今晚我是你的了。」
    没等哈雷拒绝,她又绕到了哈雷前面,用手指顶在哈雷胸口把自己朝后推去。
    「我等你。」她抛了一个媚眼,转身扭动小蛮腰要走。
    但她迈开了步子,却没法前进。
    因为她的手腕再度被人拉住了,沉重得就像是嵌进了巨石里。
    「你真是猴急,你应该给姑娘留点准备房间的时间。」花莉说。
    「钱袋交出来。」哈雷说。
    花莉盯着他,笑得很妩媚。
    「是我赢了,愿赌服输。」
    正如她所说,哈雷脚旁的钱袋竟莫名消失了,没人看清她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不,应该说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她那撩人的身段上,根本看不到别的,那一刻哈雷是所有男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我没输。」哈雷说,「我的脚没有挪动。」
    「想耍赖吗?我刚才已经转身,就算你挪了我也没看到。」花莉说。
    「我鞋子表面有一层土,如果我抬脚,必然会掉。」哈雷说。
    性感美人低头一看,果然在哈雷鞋子上发现了浅浅的一层土。
    嗯?
    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虽然地表铺的是最简陋的砖,但往鞋子表面洒一层土也是不容易的。
    她看到哈雷身旁的长枪,一下子想明白了,原来是枪尖扎地扬起来的。
    「有意思。」花莉轻佻一笑,从怀中掏出哈雷的钱袋,并抛给他。
    哈雷松开握住她的手,用同一只手接住钱袋。
    「不害臊。」花莉笑道。
    「?」
    「你居然接住了从姑娘领口里面掏出的东西,还闻了闻味道。」她说。
    哈雷没有料到这一招,百口莫辩。难得的,脸涨红起来。
    花莉对哈雷的反应很是满意,「放心,我可没有讨厌你,那句话是真的。」
    「什么?」
    她眨了一下明亮的杏仁状的眼睛。
    「今晚,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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