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混杂,却不甚分明,哭非真哭,笑非真笑,哭似笑,笑亦似哭,但无论如何,这两种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觉得格外难受,仿佛是被人迫着发出。众人均觉奇怪,竖起了耳朵细听。武尚文与叶明秀急忙掠回马天佑身边,一左一右护住。
    哭笑声自远而近,为数不少。众人越发惊奇,一个个握紧兵刃,如临大敌。在这荒山野岭深夜之中听到这种声音,纵是地幽门这些视死如归之人,亦不禁紧张起来,弄不清来者究竟是人是鬼。程苍阳眼中青龙兀自飞绕,自言自语道:“三更半夜鬼哭狼嚎的,是哪家子死了人?”
    身旁一个幽冥死士正自听得入神,浑然不觉是门主在说话,顺口应道:“笨蛋,当然不是哭丧,你没听见有笑声吗?”话音方落,便听得喀嚓一声,程苍阳手起刀落,帮他脑袋搬了个家。
    巴仲陵蓦然张开双眼,说道:“来者人数众多,敌友莫辨,大家能避则避,切勿节外生枝。”顿得一顿,复又问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此一种门派?”奴悉诺罗侧耳倾听,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武尚文见他们自相残杀,心中暗自好笑。又见他们个个神情紧张,心中亦不免七上八落起来,搞不清楚来者是敌是友。用铁弓去轻挑奴悉诺罗左边空荡荡的袖子,说道:“勇士先生对镔铁神功志在必得,若一会儿有劲敌来到,千万要保护好我二哥。”
    其时哭笑声大放,震撼群山,与众人所处树林相距不过一里。忽见奴悉诺罗一跺右足,叫了声“不好”,身形蓦然跃起,朝那哭笑声掠去。一时间众皆愕然,巴仲陵仍是跌坐于地上,沉声说道:“事情有变,放火信。”
    那些幽冥死士听闻个“火”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见巴仲陵手上拿着一粒赤褐色弹丸,却无人敢接。程苍阳用手一指武尚文,说道:“你去放。”武尚文双手一摊,装作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叫我放箭可以,这小小一颗丸子,当真是无能为力?”
    巴仲陵眉头一皱,说道:“苍阳你来放,只要用七分柔劲三分刚劲,火信到了上空才会爆发,伤不着你。”他年纪比程苍阳大,所以直呼其名。
    程苍阳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这个妹夫却甚为敬畏,略一犹豫,过去将弹丸接于手中,亦不多看,手臂疾扬,那弹丸便飞上半空。只听蓬的一声,群山为之一震,弹丸自半空中爆炸,喷出一团赤色烟雾,状若蘑菇,笼罩于树林之上。
    烟雾逐渐扩散,于月色中缭绕,煞是美丽。程苍阳及一众幽冥死士尽皆跪伏于地上,不敢抬头。武尚文笑得差些跌倒,指着程苍阳说道:“还说什么地幽门视死如归,却被一粒信号火弹吓得屁滚尿流,有趣,有趣。”提起“信号”两个字,心中突然一凛,忖道:“不好,巴仲陵施放赤色烟雾,实为通风报信,若他尚有大量援手,到其时连奴悉诺罗亦保不住二哥性命了。早知如此,我该把火弹投于地上,他的援手便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正在此时,哭笑声已贴近耳际,武尚文急忙挺身立起,紧握铁弓护住马天佑,那些幽冥死士亦尽皆弹起,与程苍阳一道护在巴仲陵四周。
    红影一闪,奴悉诺罗当先掠入树林,身后跟了十名或哭或笑的吐蕃武士。仔细看时,便可发觉这十个吐蕃武士哭笑声绝不间断,其中五个哭,五个笑,而无论哭或笑者,脸上均是露着痛苦表情。
    武尚文一看之下心中叫苦不迭,忖道:“日间我与二哥杀了几个吐蕃武士,若被奴悉诺罗得知,纵使他为了得到镔铁神功会放叶姑娘与二哥走,但我肯定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巴仲陵却是心中释然,忖道:“看情形这些吐蕃武士肯定是被人点了哭笑穴,值不得什么大惊小怪,方才看奴悉诺罗那模样,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来了什么劲敌。”
    果然便见奴悉诺罗说道:“启禀盟主,这十个吐蕃武士乃是我手下,却不知被何方神圣点了穴道,我方才以刚柔两种手法帮他们解穴,却不奏效,看来对方武功必定极高。”
    程苍阳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枉你自称吐蕃第一勇士,连个穴道都解不开,也敢在中原混?”奴悉诺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然则阁下能够解开?在下倒要开开眼界。”程苍阳只是冷笑,伸出手掌,在一名吐蕃武士第十四节脊椎左侧三寸之处的“志堂穴”上来回揉动。揉了半晌,那名吐蕃武士依旧是哭声不止。
    程苍阳咦了一声,又在另一名狂笑着的吐蕃武士右侧“志堂穴”上按揉起来。揉得片刻,那吐蕃武士笑声越发变大。奴悉诺罗见他无法解开穴道,心中莫名其妙的喜悦,亦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程苍阳心头火起,眼中闪过一抹绿影,蓦然举起昆吾偃月刀,喀嚓一声将那名吐蕃武士的脑袋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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