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这个时候,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躺在床上闭住双眼,握紧床单,恐惧和焦虑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而我则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默默的观察着事态的进展。
    刹那间,我感觉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一股很强的阴郁之气从窗外渗了进来,接着就传来一阵阵女人如泣如诉的歌声,那歌声如同在幽静的山谷里发出的一样,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阴郁之气在屋内开始凝结,最后竟化作一副枯骨,披着一身古代的红色寝衣,呆呆的站在天罡锁妖阵前,这副枯骨的骷髅上居然还有稀疏的头发,如同枯草一样垂了下来,头盖骨上有一个明显的窟窿,好像是被外力击碎了一样。
    我心下骇然!这是厉鬼啊,僵尸遇见过,妖精遇见过,这厉鬼还是头一遭!我立刻默念心法,将天罡锁妖阵激活,阵中八门金锁瞬间转动起来,闪耀出金黄色的光芒。
    它愣了一下,并没有进入阵中,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这枯骨居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副铜镜和梳子,对着镜子开始梳头,那骷髅上稀疏的毛发在梳子的梳理下居然瞬间变成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垂了下来,接着它又掏出了一个胭脂和眉笔,一番梳妆打扮之后,这副骷髅居然变成了一个妖艳的少女。
    看着她那如同纸一样惨白的脸,我心中恶寒,这么邪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盯着锁妖阵看了一会,抬起腿就要往阵里跳。
    我心中暗喜,心说等你跳入阵中被困之时,再好好的盘问盘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见这个枯骨变化成的少女从东南角的“生”门跳入,随着阵型的旋转,不停的挪动变换着脚步,她眉头紧锁,显沉思状,最后一蹦,竟然从正西面的“景”门一跃而出。我一下大惊失色,她居然知道破阵之法!
    这个厉鬼破了天罡八门锁妖阵之后,缓缓的向我扭过头来,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我。
    此时的她,眼睛变的通红,头颅之上开始向下渗出鲜血,双手抬起,做出要抓挠的姿势,手指上的指甲瞬间变长了好几公分,纵身一跃就向我扑来,顿时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我立刻催动五雷惊魂咒心法向她击去,雷电的至阳之气和阴邪之气相触,一下子震得她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墙上,她被摔在墙上之后,瞬间化作枯骨,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枯骨散落后,化作一团团黑气向窗外散去,我本想继续追杀,但是考虑到这个厉鬼有一定的智慧,怕中了她的调虎离山计,回过头再来祸害陈卫国,就没有追赶。
    厉鬼逃走之时,掉落了一只绣花鞋,是那种三寸金莲穿的,做工精美,檀香木的鞋底,上面绣着荷花,粉色的绒布打底儿,金色的丝线镶边,当我拿起准备仔细打量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霉腐之味迎面袭来,简直臭不可闻。
    陈卫国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颤抖,神色慌张的问我搞定了没有。
    “让她跑了,我只是打伤了她,”我很遗憾的看了看窗外。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陈卫国依然焦虑的看着我。
    “那是个厉鬼,待我找到她的坟冢,将她彻底铲除,以绝后患,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你身上的尸毒,不然不出七日,你必定毒发身亡,”我很严肃的对陈卫国说道。
    我开始用糯米帮陈卫国解尸毒,又催动降三世明王“临”字诀,帮助他稳定意念,恢复阳气。
    他尸毒入体太深,后背上已经有了好几块较大的尸斑,光用糯米已不能将尸毒完全清除,我又连用了好几种道家心咒,不停从他体内往外清除尸毒,当我确定他体内的尸毒彻底清除干净的时候,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忙了一整夜的我,体力和精力消耗极大,已是满头大汗,恢复正常的陈卫国却是重获新生般的浑身舒畅。
    “兄弟,真是辛苦你了,我下去买点早点,吃了饭,你好好的睡一觉,”陈卫国起身就要出门。
    “不用,不除掉那个孽障,我心里不放心,我担心她还要祸害其他人!你现在立刻带我去你们几个人比尿尿的墙根那里,我要彻底的除掉她!”我斩钉截铁的对陈卫国说。
    见我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劝阻,我和陈卫国坐上他刚买的老毛子轿车达拉2105,一路狂奔向他们当时吃饭的那个饭店开去。
    陈卫国他们当时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农家乐饭馆,在县城边上,再往前走一截儿就到沟子村了。
    我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是早晨六点半,饭店紧挨着省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开门。我们翻进了饭店的院子很快就找到了那堵破墙,那个墙旁边是饭店高高的煤堆,墙后面是一片玉米地。
    “就是这儿,”陈卫国指着那个破墙对我说道。
    突然,墙后面的庄稼地里发出了一阵阵男人如牛般的喘息声。
    我们站在饭店的煤堆上趴着墙头往下看,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俩大吃一惊。
    只见在一颗大槐树下面,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年龄三十左右,大冷天的光着屁股,搂着一把死人骨头在那里不停的做那种动作。
    “操,真她娘的膈应!”陈卫国连做呕吐状。
    我心说,你小子也别说他,你俩说不定还是一对儿连襟呢。
    那汉子满头大汗的自顾自在那里享受着,陈卫国实在看不下去,扭过头不停的干呕起来。
    我翻过墙头跳了下去,对着那个汉子的肥屁股狠狠的来了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那白花花的大屁股上马上出现了个红色的手掌印,震的我的手掌还生疼。
    “喂喂喂,哥们,差不多点行了哈,你也不怕着凉,你看看你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微笑着冲那个汉子说道。
    那副骸骨瞬间就化作一团黑气渗进土壤里去了。
    我本以为这个汉子会大吃一惊,却没想到,他站起身提了提裤子,连腰带都没来得急系好,扭过头冲我脸上就是狠狠的一拳。
    庄稼汉果然有劲,这一拳打的可真是结结实实,我顿时感觉到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鼻子一下子就喷出血来。
    “你个虎逼玩意,老子救你,你还打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这汉子上来又是一脚,正好踹在我要害的地方,疼的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二话不说,上去就拿这个狗熊一样魁梧的汉子开练了起来,说实在的,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平时擒拿格斗自不用说,别说打他一个,就是十个也不成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给我来个猝不及防。
    几个照面儿下来,他就鼻青脸肿的被我揍倒在地,趴在那儿站不起来,直喘粗气,我心说,奶奶的,老子在部队,枪林弹雨的,死人堆里都是几进几出了,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打斗的声音,和那汉子挨揍时的惨叫声,马上惊动了饭店的主人,人家带着4-5个伙计拿着家伙事儿就赶了过来。看着自己家的玉米地被祸害了一大片,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在我家后院干什么!看把我家庄稼给糟蹋的!”这家主人愤怒的冲我喊道。
    “大哥你别误会,我是来抓鬼的,”我连忙解释道。
    那个店老板儿一听这个,看了看躺在地上露半拉儿屁股的粗壮汉子,气的顿时七窍生烟。
    “放你娘的狗臭屁,两个大老爷们大清早就在我家后院祸害我的庄稼,走!跟我去公安局!”
    这个时候,陈卫国这个熊玩意,从墙头露出个脑袋,傻兮兮的往这边儿看,店主人旁边一个小伙计马上就指着他的脸说道:“叔,这仨人可能是贼,偷了东西分赃不均,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附近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几个村儿里的老娘们儿冲着我们指指点点。
    “他婶儿,你瞅,那男人趴在地上还露半拉腚呢。”
    “这年月,男人和男人还在玉米地里……”
    接着就是一阵中年妇女们歇斯底里的傻笑声。
    我此时是又气、又累、又困、又恼,不一会儿,公安局的警车响了,我们三个被带进了派出所。
    根据那个粗壮汉子的交代,他是和自己的对象在玉米地里约会,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在墙头儿上偷看,而且我还色胆包天的过去乱摸。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经过了一上午的审问,警察们对我的参军经历还是肃然起敬的,但是听到我解释说自己是来抓鬼时,感到荒谬至极,简直可以说对我是痛心疾首。
    最后,他们准备把我送到朝阳市精神病专科医院,对我进行精神方面的鉴定。这个时候全国范围内都在严打,我可以说是顶风作案,如果检查出精神有问题还则罢了,如果精神正常,很可能就会被判个流氓罪关几年。
    要说无论在任何时候,钱永远是最有用的东西,陈卫国利用自己的人脉疏通关系,前前后后连补偿、医药费带打点一共花了5000多块钱,才终于把关了半个月的我给放了出来。
    出来那天,张婶和张叔在派出所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老两口儿眼泪纵横,婶子一边哭一边说:“孩子都快30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都是婶子不好,没给你张罗。”
    我那时候郁闷的啊,别提了。
    陈卫国比我提前一周被放了出来,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偷了东西,顶多算个私闯民宅,他还给饭店老板赔了500元,这个钱在当时可以买下那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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