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呆我这里干吗?”翁竖民白我们一眼,因为62军军长李安达一会就要过来了,他们今天主要谈军务防务问题,是不会单见我和陈更烈的,再说了,前天晚上我回来之前,陈更烈和康龙在这里就挨了翁竖民的训了,我也跟他汇报过工作了,以为我也无甚可说。
    陈更烈背过身,吐了一下舌头,先我出来,我说我有点事,明天开会再汇报了。
    翁竖民对我做了一下手势,似乎有犹豫,但我还是随陈更烈下楼了。还没走到一楼,我和陈更烈就在二楼楼梯里碰上了62军军长李安达等人。
    李安达他们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上去了。我猜测翁竖民明天出院后会到保密局开个短会,接着就赴外地督战了,也许是柳、梧两地,也许是莞、惠两地,这两地各有四个军,正分别与我三野、四野的四、五个纵队对峙和作战。
    一个小小的防务巡视员,又如何能阻止我野战军解放这些地区的步伐?无非是为保证蒋军不大批战前投降我野战军而己,历史的车轮必将滚滚向前。
    回到站里,陈更烈将自己关在了办公室,就在办公室里电话指挥康龙他们将搜索范围扩大了,显然是因为翁竖民没有逼急了他,才没有让房东指认静珠。
    上午十点,雷鸣给我拨了办公电话,说他和小骆带人到了144师军情处,左山海将军情处昨晚自查自审的逃兵口供交给了他,但是雷鸣和小骆今天还要组织一次审讯,七个逃回的军情处人员将一一过堂,然后先将案件向站里呈报,明天再转呈第7军军部。
    我同意了雷鸣的工作计划,继而给两阳情报组的卢勇拨电话,让他和黑马分别抓紧追查几天前178师士兵“哗变”的事,要双管齐下,争取两、三天能有个真相眉目。
    黄五仔的鱼鹰身分案件即将落幕,是该转移工作重心了。下午两点,经陈更烈同意,我去康徐情报组督查工作。康县是高雷地区的粮仓,翁竖民虽然没有指示,但是我还是来了,也许翁竖民认为我康徐两县的地方武装还算“听话”的缘故吧?两县仅有153师的一个团和一个工兵连在驻防,工兵连的工作是修路,驻守的一个团也是为了交通畅达的。
    我带着林堪进沿途跑了一圈,晚上返回康县警署,吴其隆请了我们晚餐,询问一个多月前对他的考察后来怎么样了?我说战事太紧,上峰暂时顾不上了,让他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市内的事,还是安密达主持工作,有生意机会,就抓紧时间。
    回到情报组,我拨了144师参谋部电话,电话是参谋长邱健接的,问我什么事?我说了黄五仔的身份问题?邱健有些不相信,我说:“我们不久前给黄处长虚晃了两次,这一次像是那么回事了,结果真出来了,邱参谋长你可别跌了眼镜。”
    我的电话其实不是拨给邱健的,是想找一下副参谋长左山海,但是左山海今天不值班,是我自己忘了这事,邱健说:“要是给证实了,站里会怎么样?”
    “事关重大,当然是请示上峰指示了?何代军长在吗?”我顺嘴问了一声。
    “你刚才说的事,我会转告何代军长的。”邱健说完先挂下电话,显然,他有点相信黄五仔就是鱼鹰了。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虽然我与左山海多次联系,但是我并没有在144师军情处露脸,查案、办案人是我的手下和双春警署。
    当晚十一点半,我赶回南华夜总会,曹随红已经下班了,夜总会台柱阿兰还是没有来,似乎躲起来了。我问副总何木是怎么回事?何木说阿兰还在打针,一个小时前,陈更烈在夜总会喝了两个钟的闷酒后带人回去了。我问:“阿兰住院的事,他知道了吗?”
    “应当知道了,九点开台时不见阿兰时我就跟他说了,他一定派人去医院看过了。”
    “嗯,还有两天就满月了,结算还没出来,你明天叫曹小姐先做工资表,上午要完成。”我也许明天下午就要去双春的,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十月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得发了这个月的工资。
    何木应下这事下楼后,我拨了陈更烈家里的电话,陈更烈说刚才我的夜总会回来,问我是在康县呢?还是回到了市内?我说刚回到市内,问他今天是否搜到新线索?
    陈更烈说:“有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明天开会怕是拿不出手的,双春那边的事,你们也没落实出结果吗?”
    “结果也许今晚就出来。明天再说好了。”我挂下电话,开车回家。
    家里的电话在响,我进门后停下了,我猜会是雷鸣,给双春情报组回拨了电话,雷鸣告诉我,黄五仔和他手下人对警署的人开枪还击,光这一条,144师军情处就无法解释了。
    “这么说,左山海治下的军情人员都得换了?”我问。
    “至少吧!昨天傍晚参与行动的十几人全部按通敌处理,我写了个案情简报,读给你听听,没问题的话,明天一早就让小宋发给高科长,详细案情与警署核对后另行汇报。”
    “好,你读我听。”我侧耳聆听,同意了雷鸣的简报内容,让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上班,我刚到站里,站里的后勤人员就恭喜了我,说情报二科又查出了大案,这回的奖励肯定不比上次少,尤其是高兰,一见到我说要见者有份,我说:“专员还没过来呢,什么见者有份,不过,一科的兄弟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一会再说这事。”
    我埋头进我办公室,陈更烈大约听到了我和高兰在走廊里说话,他走出他办公室将我叫去他办公室问:“你家伙,闷声发大财呀?前天查的案,我今天才知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呀!昨天知道的事都还没经证实,我要是说了,结果却是查无实据,岂不是落我面子?我一会就简述一下案情,不会自吹自夸的。”我进陈更烈办公室坐下说。
    “但是我一直没听说这事呀?黄五仔是共党的潜伏人员?”陈更烈还是一片茫然。
    “一个多月以前我在双春见老翁时就接到这个任务了,雷组长和小骆也查了快一个月了,让黄五仔给骗了两次行动,以为这一次还是假情报交易,谁知道,黄五仔这次来真的了,他们也没想到黄五仔会是共党的‘鱼鹰’,开战前逮住了这条大鱼,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其实,我是为了保证144师的两个旅稍后起义清扫黄五仔这个障碍的。
    “这么说,老翁的枪击案,我得耐心点查下去了?”陈更烈想采纳我的建议,将案子作到案犯嫌疑人静珠头上去,却又不敢轻易执行。
    “你说呢,”我盯着陈更烈,“关键是你的线索是不是又断了?”我猜测阿兰会将案发当晚的时间,做成她闹肚子住院的,陈更烈现在就算去查也迟了。
    “我昨晚不是说似是而非了吗?除非此人胆大包天,昨晚又出来活动了。”陈更烈派人盯着阿兰,安密达不敢亲自与阿兰见面,只派手下的人暗中联系。
    “结果昨晚人家没有出来活动?”闹肚子打两天吊瓶,那也是说得过去的,今天翁竖民出院了,下午或许就会离开这里,没有这个“鱼饵”,涉案人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有行动的。
    “可不,白白安排人在医院等了五个晚上。”陈更烈倒是听进去了我的这个建议。
    上午九点半,翁竖民在易健华和62军军长李安达的陪同下一起来了,随后是警察局安密达和党通局的钱胜利。五头工作,翁竖民一一说了他的意见,李安达是列席会议,只听不发表意见,陈更烈、安密达和钱胜利三人的工作汇报是常规汇报,翁竖民要他们简而言之。
    而我的汇报是专案汇报,翁竖民听了我的汇报,一如邱健昨晚一样不相信,我说是下面的情报人员的意外收获,原以为只是军火物资交易,可结果却是他们抓了大鱼。我示意高兰将雷鸣的简报呈给翁竖民看。
    高兰递上案件简报,翁竖民一瞧,惊喜道:“宋科长,你们科又有收获了,你现在马上去双春将情报接回来,一科派几个人一起去,来回要十二个小时的,回来也快半夜了,辛苦你现在就去,我在站里等你们。”雷鸣查获的黄五仔的“情报”,是左山海事前“输出”的一份第7军的军事情报,翁竖民只需分辨出这份情报是否正是第7军的部署就成功了。
    “是。”我站起来问:“黄五仔的人如何处理?”
    “情报连夜带回,逃回的七人全部毙了。”翁竖民改变行程,明天中午再去莞惠两地督战,但是他没有向我们透露。
    我回办公室给雷鸣和陈侃打电话,要他们上午就将侦案过程写成书面报告。
    此时高兰给我叫上了情报处一科的三个队员。我让他们给我开车,四人直奔双春。下午四点,我们到达双春情报组取情报,我交代雷鸣将我和迎春的接头时间改为周四晚上深夜。
    小宋将她监听到的郭正高的电文让我看了,我说周五再做处理。
    下午五点,我们四人取走情报和案件资料往回赶路,于晚间十一点回到站里,翁竖民、易健华、陈更烈三人都在等着我们。我当众将情报交给了翁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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