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讨不行吗?”李宝棠一时红了脸。
    “其实,你不用检讨。”张英杰难得一笑说,“这么激烈的袭击,你能一下子反应过来保护电台,并在二十五分钟里恢复工作,你有什么过错?对了,宋副官,我昨晚将你派的人换了,正好补上情报处受伤人员。你别多想哟!”
    “没事,张副站长,这个案子你是主侦人嘛!我听从你安排。”我顺水推舟,让了张英杰一回,且看他如何侦破这个案子。
    会议结束后,陈更烈将我叫去了他办公室,他说我派出的人要是在过去,张英杰敢说换就换吗?换了好,他和他的人决不会替张英杰卖命。
    我说:“都是为了党国大业,你怎么就变得这么落后了?你这话只能跟我说。”
    “那当然了。”陈更烈在等着看张英杰的笑话,问我今晚是否有空?我说得看杨显助是否还有事,他有事的话,我还得替他办。
    “那你快去看看他是否有事,反正今晚不是我值班,我和站长先去红坎,你得找时间去。”
    “我知道了。”杨显助当代站长后,张英杰更特立独行了,特侦处全体集结待命,张英杰要对日特或我地下党进行地毯式搜查吗?三个组六十五人全部出动的话,声势会很大的,但是张英杰这个时候不可能出动所有人员。他至少得分五、六个人给杨显助,另外还得监控着六六剧场,这样算下来,能真正行动的人员不过四十几人,仍然可分两个组行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张英杰的两组人,一组人会待命在红坎,由他指挥,只有一组让关辉带着,对可疑目标进行搜查,那么我游击队人员仍有活动空间。
    从陈更烈办公室出来,我找杨显助汇报工作,说那幢房子已经托人开工了,不过,我得去看看他们忙得怎么样了?杨显助说:“你是文职人员,侦案和内勤才是你的正事,你去吧!”
    我跟杨显助结了我垫付的钱后,一个人独自离开保密局,开车去看杨显助的房子补修,补修人员从下午两点就开始进场了,正在批荡作业。
    我问多久能完工?补修工人说最快也得明在下午才能完工,想快的话,得加钱。
    “不加钱了,明天下午五点过来验收。”我说完开车回家。
    走回百合路口路,碰上了袁四通,他上车后跟我汇报说,他一早看到的那两个人是自己人,他们说龙俊杰不用他盯着了,我问:“你确定他们身上没带枪吗?”
    “我确定,我才敢跟他们借火抽烟,但是他们没有让我离开,是刚才,有个女的,长得很漂亮,是她跟我说这里没我的事了,让我找你汇报。”袁四通说的那个女的应当是朱薇。
    “没有别的事了?”我问。
    袁四通一笑说:“她要了我那边杂货铺的电话。”
    “那你回去待命吧!给我打电话时,得用街上的公话,除了睡觉,要呆在杂货铺打牌,哪里都不要去。”我掏了钱给袁四通,让他自己坐车回红坎。
    袁四通走后,我在下班前回到家里,张英杰想独自破案,就这么简单吗?我提议张英杰将那个活口放出来,以诱日特接头相见,张英杰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快天黑,白鸽打我家里的电话说:宋先生,你要的两份牛排到了,请出来接一下。
    “我知道了。”我挂下电话,开车去霞光眼科诊所,仍将车子停在东风影院,但是诊所的门仍关着,我只好转到铺面的后面,后面的门没上锁,敲了门,我进去。
    朱薇已经接回从桂平赶到市内的侦察排排长张旗,还有卫生队卫生员杨梅,杨梅是送来给杨显助当粗使丫头的,我先审核了杨梅带来的资料。
    原来,杨梅是市郊太平镇人,前年经她舅舅介绍去省城读书,可她却投奔解放区参加培训,略懂官话和粤语,与杨显助的家人的沟通不存在问题,问题是她离开高雷的这段经历不能让杨显助有所怀疑,我让朱薇今晚就加以完善此事,并约定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带她去卖身市场,通过那个胖女人中介,完成招人流程。
    朱薇建议张旗今晚随我居宿,明晚再换回诊所。我同意了,将他带出来,一起去红坎。
    在路上,我跟张旗谈了我的工作方案。张旗告诉我,游击队的其他人全部潜伏在河源寺附近待命,临时工作是帮一个老板伐木,两、三天内是不会有问题的。
    到了红坎,进了六六剧场,姑娘歌擂台赛还没开始,我将张旗介绍给了戴小蝶,说她是我的领导,平时除了呆在六六剧场,随她师傅一起生活,还会到香兰藏品鉴定所上班。张旗一瞧戴小蝶和朱薇长得一模一样,他一时傻了眼,但他没有出声。
    戴小蝶去厨房给我们端菜时,我跟张旗说戴小蝶和朱薇极可能是一对姐妹,但就目前斗争环境,还是不让她们各自知道身份为好。
    六六剧场演员们的饭菜我是第一次吃,我说其实不难吃,戴小蝶颇不得意,说今晚的菜是她掌勺,不然,肯定会坏了我这个大少爷的胃。
    饭后,锣鼓响起来了,姑娘歌擂台赛即将开锣,我让戴小蝶带张旗沿六六剧场周围侦察情况,以熟悉张英杰的便衣暗哨。
    戴小蝶带张旗出去后,我往前面走,找到了翁竖民和陈更烈,他们也是刚在南华酒店吃过饭后过来的,同来的人还有党通局的两个特务。
    翁次妍开唱后,我给翁竖民介绍姑娘歌的发展源流,翁竖民就不明白歌手在台转走几步之后就能唱出一首歌,而且字正腔圆?我说熟能生巧,姑娘歌是有母歌可供演练的,练熟了,即可随机应变,当然,演员还得有点天赋才行。
    说到日特如何通过姑娘歌传输情报,我跟翁竖民解释说:“今晚的这个小翁同学,昨晚没有被别人攻下擂台,并不代表她今晚或者明天晚上就不被攻下擂台,她被攻下时,日特的情报人员就会借挑战歌手的嘴唱出情报来,就象对对子一样,稍不留神就听不到。”
    “这么说,保密局已经掌握相关信息了?”翁竖民问。
    “肯定掌握了,但是是什么信息,今天下午开会,老张没说,大家都给蒙在鼓里。”
    “哼,都快揭幕了,还将大家蒙在鼓里,他们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嘛?”翁竖民皮笑肉不笑。但我相信,他也乐得张英杰争这个头功。如果张英杰得手,杨显助这个代站长的地位岌岌可危,根本用不着翁竖民出手。
    听了两轮,两个歌手都没有攻下翁次妍,翁竖民不想听了,因为他终于知道日特是如何传递情报了,他对陈更烈说:“陈处长,我们回去了,宋副官,你回吗?”
    “回呀!我找一下我朋友,他今天给我介绍了一桩生意。”
    翁竖民先起身,陈更烈对我瞪着眼,却小声说:“继祖,你让站长不高兴了。”
    “诶!我实话实说嘛!”翁竖民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杨显助和张英杰得势了,能不气么?
    我找到张旗后,和他一起回西营,而且是跟着陈更烈的车子回的。我想翁竖民肯定从倒车镜里看到我们了。这一趟出来,翁竖想知道什么呢?结果只找到一个不痛快。我没有留在红坎继续听歌,我这是不予配合张英杰。张英杰也没有找我,翁竖民能怪我什么呢?
    回到西营,我带张旗去了我的小店香兰藏品鉴定所,带回了几件仿品,将最小的一件交给了张旗,让张旗以后有事,就以“铲地皮”者的身份找我。
    张旗问我“铲地皮”是什么意思?
    我说“铲地皮”是指专门跑偏远农村收古玩的人,并跟他解释了高雷的收藏行业。
    当晚,姑娘歌擂台赛结束不久,我回到家里后就给林芍拔了电话。
    林芍说还没有我要找的信息,明天就不派人过来了。
    我说只剩三个晚上了,一旦有相关信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林芍说他今晚看到我进场了,保密局来了不少便衣,要我以后不要去六六剧场了,就在家里等着。
    挂下林芍电话,我给张旗拿了一套睡衣,先招呼他洗澡。当晚,他就在我家里留宿,日特没有任何破坏行动,一个晚上都没有电话。白鸽带人提前于凌晨四点对龙俊杰下手,将他和他家人安全转移到了河源寺,她事后通过袁四通,第一时间告诉了我。
    一早起床后,我送张旗去霞光诊所找杨梅,然后去保密局上班。
    杨显助和他秘书姬某这天上午都没有上班,姬秘书估计是忙杨显助的私事去了。我给杨显助打电话,告诉他下午就能装好房子,并问他何时进住,是否需要帮忙?杨显助没有回答我问话,只催我给他找保姆,并说房子修好后将钥匙交给姬秘书就挂下了。
    陈更烈迟到九点半才过来上班,一进我办公室,他就说我昨晚对翁竖民太坦白了,惹得他悲哀了。我说:“有什么好悲哀的?那案子让谁破不是破?再说了,我派的人都让张英杰给撤下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张英杰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哼,让他们破案吧!一条蓝鱼,谁咬就哽死了谁。”陈理烈也见不得张英杰破案,在他看来,张英杰一旦破了这个案子,党国给他记功不说,指不定会将杨显助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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