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理珠是在狡辩,因为陈宏略已经死了,她说陈宏略没有接受她的纱巾,谁能作证这事?这是其一。其二,她在赵铭眼皮子底下勾陈宏略上床,以赚他的钱,这决不是她的动机。相反,她说她认识翁站长和杨助理,很明显,她想扯上站里的领导,逼使我们相互攻讧。”我直指罗理珠即使进了保密局的看守所,也仍不忘为她的主子作垂死挣扎。
    “她目的这么深?我们岂不是逮着大鱼了?”关辉听我这么一说,他双眼放亮了。
    “赵铭,赵主任他是怎么说的?”我没有回答关辉的问话,反问他从赵铭嘴上了解到了什么,赵铭是否有泄密的可能?我相信张英杰是最感兴趣的。
    “嘿,赵铭那龟孙子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我说你都快让人给戴绿帽子了,你不说你跟你女人的事,你要替别人背黑锅吗?他才承认上周四晚上八点罗理珠请假准备回上海时见过罗理珠。我问他当天是否和罗理珠同房了?赵铭说这是他的私事,不肯相告,其他时间,他差不多都跟杨助理在一起,有姬秘书可以作证,直到后来他反过来陪着翁站长,一直也没有跟罗理珠见面。”关辉的线索太有限了。
    张英杰听后却指示关辉说:“关科长,你马上找米特落实清楚赵铭找他给陈宏略留出空房时的时间,这个时间点搞清楚了,我们才能清楚赵铭是否有泄密嫌疑。”
    关辉回他办公室打电话找米特时,高兰拿着一份刚破译的日谍密电进来了。
    日特用电台呼叫“蓝影”和“蝎子”。“蓝影”是我党的蓝影刘定军吗?如果是,他是不可能给日谍回电的,因为他现在身在高坡岭监狱。那么“蝎子”又是谁呢?他们会是罗理珠或翁竖民过去逮着的那个活口吗?这至少说明,日特蓝鱼护送小组成员中少了此两人。
    张英杰看过密电后,问高兰说日谍发出密电的疑拟地点是否有改变?
    高兰说日谍的发报地点这些天都没有改变,只是发报时间改在了下午,看来日谍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蓝影”和“蝎子”,他们正在焦急着这事。
    “日谍密电破译,只允许你和小谢知道,要二十四小时监听。”张英杰将密电递还高兰。
    高兰出去不久,关辉从他办公室返回来了,他喜出望外地跟张英杰说:“张副站长,赵铭这回死定了,你知道吗?赵铭就是周四晚上见罗理珠之前,口头要米特留出空房的,那天晚上他还约米特周五晚上跟翁站长一起吃饭,米特以为就他们三人,谁知道到了广海湾宾馆,翁站长还请了党通站两个站长,结果几个人都喝醉了,只有赵铭没醉,才扶了翁站长回来。”
    张英杰听后半天不说话,但我知道,张英杰内心里是无比高兴的,一来,赵铭有泄密之嫌,二来,翁竖民也有渎职之嫌。陈宏略之死,赵铭和翁竖民均负有相应责任。
    斗败了翁竖民,张英杰的下一个内斗对手应当是杨显助了。那么陪了杨显助那么久的赵铭,他会不会真让杨显助给买通了呢?翁竖民现在怀疑这事却没有任何证据,他大约愁死了。
    聊过赵铭上周四找米特口头给陈宏略留空房的事,关辉请示张英杰说:“张副站长,我们是不是也审审赵铭?”
    “呃,真的日特香港小组明天就要登陆了,赵铭的泄密之嫌等杨助理回来再说。”张英杰转而问我:“宋副官,罗理珠的给陈宏略送纱巾的企图和目的,你再说说。”
    “我刚才说到哪了?”经刚才高兰破译日谍密电一事相挠,我一时记不清说到哪了。
    “你说罗理珠想挑起站里内斗。”关辉提醒了我。
    “罗理珠是赵铭的女人,这事大家都知道,她必定不是为了勾陈宏略上床,赚他的钱,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呢?我假设她是日谍或共党,就算她不是主谋,仅仅是个把风、接应的人,那么那天晚上,她是完成了任务的,因为她的纱巾里有迷醉药物,配合作案人杀死了陈宏略。如果作案人是为了报复或泄愤,那么杀死陈宏略之后,他们会马上撤离现场,不会将陈宏略的尸移到翁站长的房间,因为这样做,就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
    我喝过水后,张英杰让我接着说。我说:“如果作案人是因了一个计划而杀掉陈宏略,那么作案人就会考虑给我们制造麻烦,让我对作案人的身份进行大范围搜索,甚至借此挑起我们内讧,罗理珠仍然在执行她的任务。当然,如果此案是共党作下的?那么共党的计划是什么呢?共党为救钱医生、争取民心,他们发动了大规模的学生、工人游行去了。”
    “罗理珠是日谍?”关辉才听一半,他惊叫了一声问。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日特香港小组登陆高雷之际,罗理珠给卷进陈宏略被杀案,她的动机不值得我们深思和怀疑吗?至于她在海员俱乐部的个人生活,赵铭最清楚,我们也知道一点点。她一个曾经沦落青楼的女人,共党会招用她吗?她不受共党指使的话,我就有理由相信,她很早就投靠日本人了,只是她或许只是个小卒子,甚至一个闲棋冷子,是刚刚被日特高雷小组启用的,所以连赵铭也给蒙住了。”
    “证据呢?”张英杰问。
    “证据不明摆着吗?她先在她纱巾上泡浸迷醉药,其意图是让陈宏略失去反抗能力。据抓捕陈宏略的高柳讲,陈宏略略懂武功,一男一女,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被人活活勒死的,所以,罗理珠的药物迷醉起了关键性作用。”
    “关科长,你马上再审罗理珠,明天的行动这样安排好了,一组分成两拔,一拔巡查码头可疑人,一拔巡查火车站可疑人,不,火车站这一拔,马上派上。二组明天行动时再公布目的地,三组的人也分两拔,一拔盯着日谍电台,一拔盯着共党的电台。”张英杰的思路很清晰,全派了特侦处的人,没找陈更烈的情报处要人。
    “要马上办吗?”关辉似乎还想听我分析罗理珠的日谍嫌疑身份。
    “对,马上办,火车站这一拔要马上去,要对罗理珠加大刑量,一定要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张英杰刚才听我分析后,他要趁杨显助不在家之机,抢这个头功。
    关辉走后,张英杰要我继续跟他分析陈宏略被暗杀案,最好能还原作案人最有可能作案的“经过”,让他这个侦案门外汉过过瘾,我说张英杰太谦虚了。张英杰说他不是谦虚,他一直都搞行动,侦案总是找既定目标,再找线索,而不是根据线索找目标。
    “嘿,那就从那个活口的那句骂人歌说起好了,那个活口是个日本人,是四个特遣人员之一,他只会这么一句,但正是因为这一句骂人歌,我猜想日特会通过高雷文化寻找他们的蓝鱼档案,他们在昨天的艳迷密电诗中也提到了康县和徐县,正应了我当初的判断。”
    “你早就跟翁站长说过了这事?”张英杰给我续了热水问。
    “说了,站长同意我的判断,但是直到今天,陈更烈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情报给我,不过,我前几天因为高柳听不懂高雷话,去了康县配合他,我们盯着的那个可疑人上歌台唱姑娘歌去了,这不是纯巧合,是日特在演练找寻方式,所以我们明天去证券交易所,只要对方唱那句骂人歌,我们必须盯住他,所以明天的重点是借调查烟土走私制造现场混乱,看谁会唱出这句骂人歌。”我先将明天要做的事对张英杰说了。
    让保密局特侦处的人去完成盯人任务,我党只需在关键时刻抢在他们的前面就足够了。
    “好,明天的任务很明确了,我会让关科长细化的。罗理珠的日谍身份嫌疑,才这么一点证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她的?”张英杰看着我问。
    “就刚才呀!高兰说日谍在呼叫‘蓝影’和‘蝎子’,我想日特是不是在寻找那个活口和罗理珠?当然,罗理珠配合作案的嫌疑太大了,她说是为了勾陈宏略上床,你信吗?赵铭那么年轻,他满足不了她?她还要在赵铭眼皮子底下找一个不入流的陈宏略?”我边说边笑。
    张英杰也笑,他自然是不信罗理珠所说的。
    我说:“罗理珠那条纱巾也许真的没有送给陈宏略,因为陈宏略自己也知道要小心保命,并没有接受相送,但是不排除陈宏略当时一时兴起,对罗理珠起了色心,斗胆摸了罗理珠的那条纱巾,甚至摸了她的脸,这可是要命的。”
    “你是说罗理珠在陈宏略被杀前见过陈宏略?高柳和他的人不是一直看着他吗?”张英杰在指引着我的思路。
    我索性将我在康见到高柳,从他嘴里听到的事跟张英杰说了一下,还给张英杰“还原”了罗理珠见陈宏略的过程,要张英杰迟点再派人调查上周五晚上是否有人看到罗理珠在哪个位置见陈宏略?这个目击人证很重要的。
    “诶,高柳和他的人都太大意了,怪不得他这些天不怎么愿意见我,原来是怕我追问他这些事?”张英杰搓着双手,站起来来回踱着步、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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