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来了,翁竖民要将陈宏略送到高坡岭监狱。他这是要将陈宏略收监吗?不可能了,陈宏略现在是保密局高雷站的少校参谋、翁竖民的私人助理。
    叛徒要继续出卖我党同志了?这是我的直觉。
    从翁竖民的办公室出来,身高有如我一样的高兰走在我的前面,我轻轻地将她叫住了。
    高兰停下脚步,转身对我笑了笑问:“宋副官,你有事?”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好吗?”我笑着求她来一次。
    “好呀!你请我,我就来。”高兰笑得很甜美。
    我让高兰进来后,关上了门。高兰问:“宋副官,是什么事哟!要关着门。”
    “呃,看到了吗?”我给高兰指了指放在我办公桌后面的一盆兰花对她说,“喜欢吗?”
    “喜欢呀!”高兰回头看着我、笑着问,“你要送给我?”
    “是呀!兰花之雅,只配送你。”我想我与李蕾蕾的关系这段时间有点过热了,送高兰一盆兰花,正好缓冲一下,而且在我看来,高兰名字叫“兰”,她一定懂兰花的。
    “只配送我?那李科长呢?”高兰一定也认为我与李蕾蕾进入那种状态了。
    而我为什么不能在她们之间忽左忽右呢?俗话说得好,左右才能逢源,我只要左边,而不要右边,我又能如何逢源呢?既然高兰和翁竖民并没有那种关系,她只是为党国、为保密局工作,那我也是有机会的,而我首先要给高兰机会。
    “呃,今天中午,你们两人穿了不同的时装出现,我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各具风采,各具魅力,所以这盆兰花,她只配你。”我没有说李蕾蕾不配我送这盆兰花,而是说兰花只配送给高兰,她应当能听出我的意思。既然两人都有机会,那高兰就不好拒绝了。
    “那我是不是要隆重一点,才能谢你美意?”高兰为单独见我而留下机会。
    “呃,也不需要太隆重,场面太大,我会不适应的。”我笑了笑,我这是告诉高兰,站里今晚的桌球比赛活动的场面太大,是不方便接受她的感谢的。
    “这么说,今晚是没有时间了。”高兰走过去,将那盆林芍送给我的兰花捧在手上说,“宋副官,我先捧回我办公室了?你不要后悔哟!”
    “不后悔,专门送给你的。”我想高兰事后一定会知道这盆兰花是从哪里来的。也许,到时就是我和高兰单独见面受谢的时候了。
    “谢谢宋副官。”高兰走到门口,回头对我美美一笑说。
    “不客气,我也要出去了。”
    我随高兰离开办公室前,带上了手枪。
    刚走到陈更烈办公室门口,陈更烈出来了,他说:“走,高科长到了。”
    “是什么任务?我这回带枪了。”我追着陈更烈问。
    “到楼下你就知道了。”陈更烈走得很快。
    到了楼下,陈更烈对他的手下钱胜利招了招手,钱胜利让三个队员开摩托车。
    高柳将陈宏略带过来了,他说:“陈处长,人我交给你了,一会要回海员国际俱乐部。”
    “我知道了,辛苦你。”陈更烈接着让我开车,而他将陈宏略请到车子的后排门边。
    “不是在站里认人吗?”陈宏略问。虽然被口头任命为保密局少校参谋、翁竖民的私人助理,可陈宏略却被监控使用,他这会的感受会如何呢?我想这个叛徒一定后悔死了。
    “站长说过在站里认人吗?”陈更烈命令说,“上车,小钱坐旁边。”
    陈更烈要坐副驾位置,钱胜利就坐在陈宏略的身边。我相信,以钱胜利这个大队副队长的身手,足可以应付陈宏略逃跑了,用不着我对他怎么样。
    陈宏略上车前问:“去哪呀这是?”
    “去高坡岭监狱,没听到吗?”陈更烈有些不奈烦陈宏略了。
    “就你们三人?”陈宏略没有注意到还有情报处三个行动队队员。
    “就我们三人不行吗?站长出行还没这么多人保护呢?你怕什么?”陈更烈的言外之意是你陈宏略怕死就不要当共产党的叛徒了,你怎么不一头撞死了呢,翁竖民已经给你机会了。
    “我怕什么?我怕个卵球。”陈宏略骂咧咧的,可他却满脸哀怨之状。
    “那你还不上车?到了监狱那边,不许胡言乱语。”陈更烈这会该觉得解气了吧?
    “小人得志。”陈宏略上车后嘀咕了一声。
    “走。”陈更烈一声令下,三个队员先行,向着高坡岭监狱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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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下午四时十分,我们准时到达高坡岭监狱,典狱长将我和陈更烈、陈宏略三人带进了监狱里面的一间探视间,我一时没有认出这个胖子典狱长。
    探视间里面一字排开站着三个人,我一时看呆了眼,因为我压根就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上我快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小舅刘定军。
    刘定军站在里间的三人中间,他是我继母刘定娇的亲弟弟,我在重庆中央大学读书时,刘定军“投靠”了日本人,给日本驻高雷地区日军浅也村中佐当翻译,后转到伪军“和平救国军”大队长,给符永茅和日本宪兵队当翻译。他姐姐、我继母刘定娇怎么劝,都劝不住他“背叛”祖国和人民,直至刘定娇因为我家藏品死在日本人的刀下,刘定军才如梦初醒,开始抗拒日本人对他的利用。民国34年秋,日本投降,刘定军被党国投进监狱,监押至今。
    叛徒陈宏略随我们进去后,他站到了我和陈更烈的中间,他久久地瞧着里间的三个蓬头垢面的囚犯。刘定军的囚号是346,我看着他不说话,只记下他的囚号,我相信他一定也认出我了。他表情平静,和另外两人一起接受陈宏略的甄别。
    刘定军两旁的两人,陈宏略一瞧再瞧,认定并不是他认识的人,他对陈更烈摇了摇头。
    “中间那一个呢?瞧清楚点。”陈更烈要陈宏略看仔细点。
    陈宏略示意刘定军将头抬高点,一会,他对陈更烈摇了摇头问:“还有别的人吗?”
    “没了,今天就他们三个。”陈更烈问:“你确定不是他们吗?”
    “我确定。”陈宏略想也没想就说了。
    难道我小舅刘定军是我党的“蓝影”?就我目前掌握的资料和相关关系,“蓝海”就潜伏在保密局高雷站,而“蓝琼”则潜伏在康县,是我完成任务后去海南的接应人,只有“蓝影”是没有去向的。我党高雷市的“五蓝”潜伏人员是全面抗战前后就打入敌人内部的,有的人还在延安培训过,资历比我们这些在“小延安”培训的青年老得多。
    “走。有了再来。”陈更烈一声令下,我先转过了身,向外走。
    胖子典狱长那时站在控视间门口,他看到我们出来了,转走先出去了。
    到了监仓的外面,我抬头看看天,开已经阴回去了。再抬腕看了看表,整个甄别时间用了六分钟,加上刚才下车在监房外面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
    胖子典狱长对陈更烈说:“陈大处长,这么久才来一次,你不坐坐、喝杯茶再走吗?”
    “你家里的茶我不喝,别人送给你的好茶我才喝。”陈更烈这杯茶是要喝的,他让陈宏略先上车等着,然后问我:“继祖,你认不出这胖子典狱长是谁了吧?”
    我看着胖得象尊弥勒佛的典狱长,半天也没有认出来。
    不是我记性差,而是我压根就想不到高雷的高坡岭监狱会有我认识的人。
    胖子典狱长说:“我还记得你,你叫宋纪,字继祖,是宋老先生的双胞胎大儿子。”
    “那你叫什么哟?更烈,你存心看我笑话不是?”我一时尴尬起来。
    “他叫周堪荣,康县人,跟李宝棠是同乡,你忘了他过去打什么位置了吧?”
    “哟、哟、哟,才十年不见,你竟胖成这样?这不成弥勒佛了不是?”我哈哈而笑说,“你一说,我就记起他的位置了,他打左边后卫,迅速蛮快的,你现在还跑得动吗?”
    “嘿,现在我是跑不了过去那么快了,让继祖兄弟你见笑了,走,喝杯茶再走。”周堪荣拦了一下我的腰,将我和陈更烈请去他的办公室。
    陈更烈回头对钱胜利说:“小钱,你们等着,一会就出来的。”
    到了周堪荣的办公室,他一边沏茶,一边笑着说:“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是别人送的。”
    “我看你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是别人送的,不过,这个我就不说你了,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进市内活动、活动?虽然现在不象广海湾时代那么繁荣了,但是。”陈更烈笑着停下了。
    跟十年前法国人管着广海湾时相比,现在的高雷的确没有过去繁荣了,但各商业区的生意还算火爆。而十年前,由于那时日本人将香港都给占了,沿海各港口被封锁,贸易几乎被阻断,广海湾因为法国势力的存在,这里竟成了商人和各色人等避险的天堂。
    高雷本土商人周爱国就是这个时候迅速壮大的,我父亲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就等着我们兄弟俩学成归来了。但三年后我却选择坐公车、然后转坐牛车去了“小延安”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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