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这些矿工家属里年纪最大,威望还是很高的,她发了话,所有的矿工家属也都没有什么异议。
    他们知道,苏星晖这才是上任的第二天,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了解,能够给他们什么承诺的,他们确实应该给苏星晖时间。
    所以,他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了,一场风波,顿时化为无形了。
    苏星晖身后的这些市领导们,也都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来,这些矿工家属们也不知道来闹过几次事了,每次都把市里弄得很狼狈,还没有一次是像苏星晖化解得这么漂亮的。
    苏星晖转身对钟玉泽等人扫了一眼,他对熊炜道:“熊炜同志,请你让人把这些人带回去,好好审一审,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熊炜是个武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凡事好勇斗狠,所以今天他才会鸣枪示警,不过他在苏星晖的眼神下面,竟然生出了一丝寒意,刚才苏星晖训斥他的时候,他动都不敢动。
    现在苏星晖对他发号施令,他也不敢怠慢,便命令那些警察,把那几个人带到公安局去审讯去了。
    苏星晖道:“钟书记,那咱们就开个常委会,把这件事情给讨论一下吧,事情总得要解决啊!”
    钟玉泽点头道:“好的,苏市长,咱们就开个常委会吧。”
    丁庆勇站在了门外,有一些崇拜的看着苏星晖,刚才他来上班的时候,堵门事件已经发生了,他进不了门,只能站在门外看事情的发生经过,而整个事件也就几分钟时间,苏星晖解决得十分漂亮,这让他的心里对苏星晖顿然起了崇拜之情。
    这位苏市长,不简单呐!
    苏星晖道:“好,等我冲个澡,八点钟准时召开常委会,请所有常委都出席。”
    钟玉泽答应了一声,苏星晖便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丁庆勇连忙紧跑了几步,跟在了苏星晖的身后,他抢在苏星晖的前面开了门,苏星晖进了里间去冲澡,丁庆勇便给他收拾起办公室的卫生来。
    苏星晖冲完澡之后,换下了早上跑步穿的运动衣,换上了白色短袖衬衫,还有黑色西裤,精神抖擞的出来了。
    他看到丁庆勇把他的办公室给收拾得干干净净,赞许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起,丁庆勇真正的进入了他的秘书的角色。
    八点整的时候,苏星晖大步走进了小会议室,所有的市委常委们都已经进入了会场,不少人都在抽着烟,脸色很是凝重,这段时间的嶙山市,正值多事之秋,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看到苏星晖进来了,抽烟的几个人连忙把烟给灭掉了,正襟危坐起来。
    由于嶙山市的原市委书记汤兴昌,市长杨安宜,常务副市长唐文华,分管经济和安全生产的副市长王理等四名市委常委同时引咎辞职,而现在还只来了代市长苏星晖一个人,所以现在到场的市委常委只有十个人。
    邢国栋也被任命为了嶙山市委常委,嶙山市副市长,他顶替的是王理的位置,不过他现在还没到任,还要过两天。
    苏星晖进了会场,坐在了主持的位置上,他目光炯炯的扫视了会场一眼,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似乎有一把刀子扫了过来,让他们都是不由自主的躲开了自己的眼神。
    苏星晖道:“大家早上好,我受省委的任命,担任嶙山市委副书记,嶙山市代市长,暂时全面主持嶙山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今天是我到嶙山之后,市委召开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的工作!”
    在钟玉泽的带领下,会场上响起了掌声,苏星晖做了个手势,掌声停息了下来,苏星晖道:“大家都知道,现在嶙山市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凤岭煤矿发生的特大矿难事件,这起事件该如何解决,还请大家群策群力,提出自己的方案。”
    他又扫视了一眼会场道:“下面就请大家畅所欲言!”
    苏星晖让大家畅所欲言,可是下面却陷入了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大家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像是几尊泥菩萨一样。
    这当然是有道理的,这一次的矿难事件弄得人人自危,连市委书记、市长都折了,其他几名常委虽然没有引咎辞职,可是也都害怕引火烧身,所以都抱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心态,不肯发言。
    另外,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抵触情绪的,你苏星晖虽然是市长,可是今年才三十五岁,年纪比谁都小,甚至还差着辈呢,你开个常委会,好好跟大家说,态度好一些,大家心里也好受一些。
    可是苏星晖一上来就一点儿都不谦虚的坐在了主持位置,而且说话一副当仁不让的语气,这就让大家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了,你新来乍到的一个市长,又这么年轻,谦虚一点儿不行吗?
    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抵触情绪,自然都不说话了。
    他们不说话,苏星晖也不说话,他就坐在那里冷冷的盯着这些常委们。
    苏星晖不是不讲理的人,之前他对同僚一直都很谦和,哪怕第二天要把对方拉下马,头天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到嶙山来,是临危受命的,嶙山这样的局势,他现在又全面主持工作,必须要拿出一些威风和煞气来。
    几分钟之后,会议室里还没有声音,苏星晖的眼神便扫向了钟玉泽,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如有实质,虽然钟玉泽并没有直接跟苏星晖的眼神相对,可是也能感觉到苏星晖的眼神不善,这让钟玉泽如坐针毡。
    钟玉泽跟其他常委不一样,他是市委副书记,本身应该负起的责任就应该更大,这一次的特大矿难事故,只不过是因为他分管的工作跟安全生产不搭界,他又不是老大,所以这才侥幸逃过了引咎辞职的命运,可是他知道他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他必须要协助苏星晖把这一次的矿难事故给处理妥善了,这才能稳定自己的地位,舒放那天晚上跟他谈话的时候,也把这个意思透露了一下。
    要是钟玉泽带头搞对抗,苏星晖只要向省委参上一本,那钟玉泽这个市委副书记只怕都要当到头了。
    所以,钟玉泽虽然也有一些抵触情绪,可是他也只能捏着鼻子,顾全一回大局了。
    钟玉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点名了:“跃进同志,你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吧。”
    跃进同志就是嶙山区的区委书记马跃进,他这一次还比较幸运,发生矿难的凤岭煤矿不属于他的辖区之内,而是在凤鸣区,凤鸣区的区委书记、区长等好几名区领导都引咎辞职了。
    马跃进躲过一劫,这让他吓得满头大汗,在他的辖区之内,自然也有煤矿,而且煤矿不少,要是这起矿难发生在他的辖区之内,那他这个区委书记自然也是当不成了。
    他对苏星晖的抵触情绪倒不是很重,因为他跟市长差得太远了,没什么资格抵触,不过他抱着明哲保身的心态,不愿意发表意见。
    现在钟玉泽点了他的名了,马跃进就不得不发表意见了。
    马跃进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一下之后说:“我觉得吧,这起特大矿难事件性质是非常恶劣的,需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该负责任的负责任,该赔偿的赔偿。”
    马跃进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是,也是一点营养都没有,全都是些大路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谁都知道该负责任的要负责任,该赔偿的要赔偿,可是该怎么负责任,怎么赔偿,却都没有具体意见,这就是标准的官话套话。
    钟玉泽又看向了其他几名常委,他们知道,今天不发表意见只怕是不行了,因此,他们不管心里有多不痛快,也都发表了意见,不过意见都跟马跃进的差不多,十分空洞,没有多少营养。
    苏星晖道:“那凤岭煤矿的矿主史长生等人应该负什么责任呢?赔偿的话,该定个什么标准呢?”
    一说到具体的问题,顿时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史长生应该负什么责任?谁敢说话?责任轻了,省委不满意,责任重了,那要得罪史长生,要知道史长生后面也是有人的,在座的常委,就有几个跟他关系相当好的。
    跟他关系好,也意味着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把他逼急了,他把这些把柄扔出来,那该怎么办?
    虽然这一次的矿难死亡人数很多,性质很恶劣,不过法律条文里也都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定,说这些矿主应该负什么具体的责任,他们又何必出来得罪人呢?
    他们觉得,这一次史长生估计也就顶多出点血而已,出点赔偿金,再上下打点一下,也就过关了,所以就更加没人愿意得罪他们了。
    而赔偿金的标准定多少,也没人愿意发话,如果定低了,这事很难摆平,定高了的话,又要得罪史长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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