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卫驻地,傍晚。
    张慰庭在营帐里将银针放在蜡烛火上炙烤后,就用银针去挑脚上的水泡,待他用茶水清理完毕不久,见到鸡儿千户来到自己的营帐。
    见过千户后,张慰庭见千户看着鹰架子上闭上眼的海东青,并道:“之前用温热茶水给它洗了个澡,现在估计是睡了。”
    鸡儿千户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它来找你,谁都不会这般伺候它。”张慰庭不以为然地道:“它跟属下在一起战斗,这是它应得的。”
    鸡儿闻言,用力地拍了拍张慰庭的肩膀胡,他细声地对张慰庭说:“玉玺送过燕王那里有些日子,估计燕王自己收下了。”张慰庭嘘了口气,咬牙对鸡儿千户道:“属下请剿野人女真。”
    鸡儿听到张慰庭请令,想起了这些日子,朵颜卫清理辽东商路的种种。倒是杀了不少马贼,但这些马贼一个比一个穷,仗虽然打得不错,却没什么缴获,士兵们对此已有怨言。
    就在鸡儿憋着一肚子火时,张慰庭带队回来了。在张慰庭献上玉玺,并详解了这玉玺对帝王的意义,鸡儿心中就感到一阵畅快。
    但随后张慰庭又说,这功可能现在赏,也可能将来赏时,鸡儿很是不高兴。
    见千户不快,张慰庭解释说如果燕王自己收下玉玺,就不可能现在会赏;但如果燕王将玉玺献给皇上,现在就能赏。
    鸡儿懂了后,心中挺矛盾的。他希望燕王能私自收下,也知道燕王将来会厚赏,但现在这情况,这后赏就显得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
    鸡儿现在并不认为扫清商路值得一提……
    最后继而采纳了张慰庭的意见,看燕王如何处理再做打算。
    之后张慰庭又请令攻打野人女真,他清楚张慰庭是为了野人女真那里的人参,但女真三部中“野人女真”属于最难啃的那块骨头。
    只是在想到动人的财帛与士兵的不满后,鸡儿答应了张慰庭。
    第二天,正在拔营之时,燕王来使马三宝到了。
    带着1000多名骑兵从朵颜卫驻地乌兰察布回北平这几个时辰里,张慰庭对燕王来使马三宝极是礼遇。在张慰庭心中,马三宝是帝国将来战无不胜的海军元帅,即便再礼遇也是应当的。
    但马三宝却觉得燕王这位未来女婿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为何开口闭口称自己为将军。难道是跟燕王一样?马三宝见过燕王每次上战场回来,初期都有些好杀与莫名出神(战争后遗症)。
    燕王府正殿,燕王坐着看向底下跪着的张慰庭,他道:“听鸡儿报功,你这次不但顺利完成与瓦剌部通商,而且还在鞑靼部抢到了一块玉玺。”
    张慰庭实事求是地回道:“全赖全军将士用命。”
    燕王点了点头,道:“你起来回话。”
    张慰庭起身后,发现一位与燕王样貌极似的少年正看着自己,他料到其应该是朱高煦。
    燕王见底下两人相互对望着,慢悠悠地说:“高煦、慰庭,你们以后都是自家人,多走动。”见两人齐声应诺,燕王又对张慰庭道:“父皇没来旨意前,你先带着从朵颜卫分出的新军。”
    张慰庭再次应诺后,又听到燕王道:“高煦,你也老大不小,接下来跟着慰庭一起去新军。”见两人再次齐声应诺后,燕王脸上带着笑意地道:“你们出去各忙各事。”
    两人走出正殿后,朱高煦就向张慰庭大笑地说:“我在塞哈智给父王奏报中看过你的来历,你这姐夫,我现在就认了。”张慰庭默然地看了会朱高煦,眼神复杂地笑道:“我们先去城外新军?”
    来到城外军营后,张辅见朱高煦凭着勇力与豪爽的性格,迅速地与士兵打成一片。
    张慰庭并看向了跟着自己身边的柳升,张辅问道:“漕运现在怎么样了?”
    柳升笑着说道:“三哥托我告诉你,一切都好起来了。”张慰庭笑了笑,道:“开始谁都难,熬过去就没事了。”
    柳升看了赵彝会,道:“慰庭哥,五哥这人是不是有点搞小圈子,你看看他现在两个副官都是之前就跟着他的。而且我一来,他还说为什么不是他那小圈子中的人前来。”
    张慰庭看这有些愤懑的柳升,他笑着说:“这很正常,想把事情做好,就得用自己相熟的人。”
    见柳升脸上有些不信,张慰庭接着说:“你怎么对我只用弟兄们没有看法?”又见柳升若有所思,张慰庭道:“在外人看来我相信弟兄们,与弟兄们看老五只用他自己小圈子之人没什么两样。”
    见柳升有些豁然,张慰庭淡淡地说:“咱们是来做事的,首先想的应该是如何把事情做好,毕竟失败才是最可耻的。”
    柳升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后脑勺,道:“慰庭哥,咱们如何对待小王爷朱高煦?”张慰庭没好气地说:“小王爷是自己人。”
    柳升想到慰庭哥与郡主的关系后,点头地道:“我明白了,慰庭哥与小王爷不是外人,自然我们也不能把小王爷当成外人。”
    张慰庭见柳升如此理解自己人,正欲说你明白个屁时,柳升又道:“大伯,让我见到你就告诉你,一个什么道衍大师要见你。”
    张慰庭连忙道:“即便我与小王爷没私人关系,小王爷也是咱们的自己人。”见柳升似懂非懂,张慰庭又道:“你抓紧时间融入团队。”见柳升点头后并走向了刘才处,张慰庭摇了摇头。
    朱高煦在新军中正感如鱼得水时,见张慰庭对自己说他要出去会,朱高煦豪爽地道:“你去吧,待会晚上我睡在这。”张慰庭再次认真地看着这位将来真正的靖难第一功臣,拍了下他的肩膀,并转身离去。
    回到侯府,在与家人见面说话后,来到庭院的张慰庭见天色已晚。在百虫齐鸣的声中,张慰庭感到一阵困乏,他并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内。
    躺在床上,看着将床架当作鹰架的海东青已经闭上眼睛,他忽然全身感到一种轻松。他心中暗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很快就安然入睡了,而且今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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