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北平,大雨下的燕王府。
    又看了一眼案上的玉玺,燕王对一旁的宦官道:“三宝,拿下去给彭城侯与道衍大师看看。”
    马三宝欲将玉玺递给彭城侯,见张家威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后,并先将玉玺递给了姚广孝。
    姚广孝仔细甄别了下玉玺后,将玉玺递给张家威,然后并闭目思考起来。
    张家威将玉玺一拿到手,并判断出玉玺是由和田玉所作,又见其雕工仿若鬼斧神工,形状更是与传说中的玉玺相差无几。在心中有了答案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传国玉玺递还给马三宝。
    燕王见马三宝正小心翼翼地将传国玉玺递上来,他双手接住玉玺,半响才放在案上。
    张家威见燕王看向自己,道:“恕臣眼拙,实在看不出这玉玺是否是传国玉玺。”
    姚广孝听到彭城侯如此说,在想到彭城侯商贾出身后,他参透了传国玉玺为何是和田玉所作。他睁开了眼睛,见燕王看着自己,并正色地道:“玉玺是传国玉玺。”
    燕王闻言,果断对马三宝道:“收好,待报功信出来后,再一起送往应天司礼监。”
    燕王对一脸钦佩的张家威与姚广孝道:“对现在的孤来说,它就只是玉玺而已;但对父皇来说,它却是父皇梦寐以求之物。孤只是尽为人子为人臣的本分。”
    听到张家威与姚广孝分别称颂燕王仁孝(英明)后,燕王嘴角浮现出笑意。
    张家威见燕王看起文牍来,就与姚广孝一起向燕王辞行。见燕王点头,两人并出门而去。
    在走廊上,张家威看见一位与燕王长得极为类似的少年郎与自己擦肩而过,正感疑问的时候,耳中传来姚广孝的声音:“这是二公子朱高煦。”
    见张家威微笑地向自己表示笑意,姚广孝道:“彭城侯骑马而来,此时大雨,若不嫌弃与老衲一起坐马车回去?”
    张家威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行驶的马车内,姚广孝对张家威道:“彭城侯何以使人至庆寿寺与我等出家人言商?”张家威淡淡地说:“道衍大师若是觉得不妥,某愿为冒昧之举赔礼。”
    姚广孝笑道:“非也,老衲出家前的家人也需柴米油盐。待彭城侯次子回到北平,可与老衲养子姚继商量。”
    见道衍如此说,张家威倒是理解了之前王林为什么去庆寿寺会碰软钉子,道衍虽然个人不拒绝商业,但其背后的佛门却拒绝了。
    不过在想到佛门拥有的良田与善主的香油钱,张家伟倒是理解了。佛门觉得其有风险,而佛门从不需要冒这风险。
    姚广孝见张家威在思考,并闭目参悟禅理起来。当他听到张家威说为何不找他长子时,姚广孝睁开眼睛,道:“老衲见过彭城侯次子,彭城侯是认为老衲不会识人吗?”
    张家威试探地说:“大师可对人说过对我次子的评价?”
    姚广孝立即想到了他曾对燕王说张慰庭身上带有死气,又想到死气确实带有歧义后,他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禅理,我日后会跟燕王说的。
    张家威哈哈一笑,道:“如果某没有记错的话,破立之说是道家之言?“姚广孝见彭城侯说此玩笑之语,心知误解已结,道:”佛道本是一家,彭城侯过于执着了。“
    张家威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起之前在次子房中看到的次子写的八字,他道:“大师实为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姚广孝闻听此言,如醍醐灌顶般地看着彭城侯,良久,他道:“张兄与我佛有缘。”张家威见道衍如是,心中吃了蜜一样,自然不会说此语是出自儿子手中。
    回到侯府,张家威见侄儿柳升正在正厅倒立,他咳嗽了一下。柳升见大伯回来了,连忙起来,跪倒在地,道:“侄儿柳升拜见大伯。”
    张家威道:“你怎么又从城外军营回来了?”柳升愤懑地道:“侄儿实在是受不了赵彝那趾高气扬、不懂装懂的样子。”
    张家威摇了摇头,道:“慰庭就快从大宁回来了,你老实待在家里,若是出去惹祸,定不会轻饶。”见柳升点头称是,张家威走向了内院。
    柳升是五月底从漕运上脱颖而出来到北平的,他并非不知道漕运的重要性,只是觉得干那个没劲。
    后来三哥说干得好可以来找慰庭哥,柳升才卯足劲去干。在清理长沙到武昌的漕运,由于柳升功不可没,并第一个被三哥推荐来找慰庭哥。
    柳升先是去了应天,见应天大伯家管家说大伯全家都在北平,他才急冲冲地赶往北平。
    来到北平,大伯并告诉柳升,慰庭已带领弟兄们去了蒙古,不过赵彝还在北平城外军营。第二天柳升并跑去找赵彝,结果一见面,赵彝并问他为什么不是他那些留在“圈子会”的弟兄来?
    柳升见到赵彝带着自己小圈子中那两兄弟在训练新军,就认为赵彝又在搞小圈子。见此,他更是确认无疑了。
    赵彝见柳升冷笑不语,也没再搭理他,继续操练其军阵起来。谁知道柳升看了半天后,对他的军阵指指点点,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当时,赵彝就恨不得揍这王八蛋一顿。
    晚上,赵彝就跑到大伯那里告了柳升一状。
    柳升在被大伯勒令不许在军营质疑赵彝后,哪里不清楚是赵彝告了他一状。从此他白天在军营对着赵彝一脸讽刺地自娱自乐,晚上则回大伯家睡觉。
    赵彝见柳升如此,也没在管他,他认为自己心中眼高手低的柳升,能做到不出言讽刺已是很为难得。其他只得等慰庭哥回来,再解决了。
    柳升前日并从大伯口中得知,慰庭哥现在在大宁。他向大伯说出他想去大宁后,大伯却不肯,大伯说慰庭哥过几日并会回北平,要他安心在北平等。
    在柳升心中大伯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他向来就信服大伯。
    想到这,柳升继续倒立起来。雨天也只能如此锻炼身体,柳升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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