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如同光幕,在头骨外围缓缓的旋转,时光可带走一切,连这些烙印亦不完整了,只留下残缺的一段。苏寒远远望去,心中顿时惶然,这好像是坐化的绝世强者所留的道统!
    这尊皇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他生于母地,死于母地,化掉了自己的肉身,化掉了本道,所有道统传承亦烙印在母地的虚空间。
    但很可惜,时间太过久远,烙印残缺的严重,最为珍贵的皇者古经已经看不到踪影,只留下了几道蜿蜒在光幕中的纹络。
    苏寒尝试勃发出一缕自身的气息,想要勾动光幕中这几道留存至今的纹络。纹络如同天成,这尊皇的道统不知来自何处,但很令人讶异,他所修的,与黑暗经极其同源。
    哗......
    光幕如水一般的流动着,那几道蜿蜒的纹络飞闪在空中,苏寒以一缕气息勾动它们,纹络没入了苏寒手中,仿佛有一段古朴的经文,浸入脑海。
    这并非文字所留的传承,一切玄机都隐在几道纹络间,苏寒心中世界的那一片黑暗,在此刻颤动起来,迅速暴涨,将另一团光明笼罩住。
    他就地盘坐,感悟这几道光幕中的纹络,灭绝的古星,不知时光流逝,他不知盘坐了多久,那几道纹络在脑海中分解了,似乎亦化为了一团黑暗,缓缓落入了心中世界。
    轰!
    神池中,璀璨的道心急速转动,附着在道心内的一缕本道,亦在此刻汇入了心中世界,汇入了那一团分解开来的纹络中。黑暗的阴影更浓了,仿佛完全压制了光明。一尊小小的身影,如苏寒一般,盘坐在了心中世界间。
    苏寒睁开双眼,他以黑暗经分解了这几道纹络,融入自己的本道,化出一尊小小的身影,盘坐在心中世界,仿佛在孕育一尊黑暗的魔胎。
    唰......
    头骨外的光幕,随着几道纹络的消失,而迅速崩散,只剩一团仿佛与黑暗同源的气息,仍环绕着晶莹的头骨,在不住的转动,散发。
    虚空一震,仿佛有若隐若现的音波传出,苏寒一退万丈,却未发现危险的气机。
    “化魔天功,留于你......”
    那颗晶莹的头骨,空洞的眼眶间仿佛有晶莹的光在幻灭。这是一尊皇坐化后所留的宝骨,但苏寒沉吟了许久,悄悄退走,这不是任何人可取走的东西。
    苏寒钻入了大梵慈悲轮,宝轮升空,围绕这颗死寂的生命星辰足足转动了一整圈,此处绝灭的太久了,除了那尊九天十地无敌的皇者所留的化道之骨外,没有任何东西保存下来,皆成为尘烟。
    苏寒静心下来,凝视心中世界那片黑暗中的小小影子,这宛若一尊魔胎,已经将要成形了,苏寒可掌控它,甚至恍惚间可察觉,魔胎化出了骨骼血脉,如一个刚刚落地的婴儿,血肉纯净,没有杂质。
    光幕上的烙印中没有文字,却有一种意境传承下这门罕世的术。苏寒驾驭大梵慈悲轮重新回到星宇路标中,向极尽远处的少阳星而去,与此同时,他亦在不断的锤炼这尊魔胎。
    幼小的魔胎,被心中世界无边的黑暗所浸润,这是它的母地,亦如母胎。魔胎生出了九窍,生出了神池,仿佛亦有血肉与骨骼。漫长的浩宇路程中,苏寒每日都在注视这尊魔胎。
    化魔天功,显然是与真极无上之术,一道化两身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天功更加完善,孕育出一尊纯净如婴胎般的魔胎,仿佛孕育出了第二个自己,从入道门起开始修行,吸取所有精华,抛弃一切糟粕与错路,一步步臻至完美。
    苏寒以血碑上凝练出的神藏阵图,灌注入魔胎中,真正的自己,已经跨入了轮转境,这尊魔胎却如初始修行。待魔胎成长,逐渐进入十龙境,火劫境,道心境,甚或更高的境界时,这无疑是另一个强大的自己,远超一道化两身。
    时光就在不断的修行中流逝,大梵慈悲轮不知疲倦,数月间,又跨过了数片星域。前后一年多时间,无休无止的光速穿梭,穿越无数空间节点,漫长的星宇路标,将要到达终点。
    极远处,又是一片广袤的陌生星域,苏寒在宝轮中起身,司空大圣留下的图标显示,少阳星就在这片星域中。
    宝轮在无数星辰中光速前行,这是一片伟大的星域,只因诞生了一颗生命星辰,因而显得不凡。
    终于,星宇路标到达了真正的终点,一颗土灰色的生命星辰,出现在前方。
    “这就是少阳星吗......”
    距离越来越近,苏寒亦可感受到这颗土灰色星辰中强烈的生命波动。这颗星辰无法与真极相比,但亦有一洲之大,真正徒步涉足,需要无尽岁月才能走完。
    噗!
    大梵慈悲轮没入了一层厚重的气层中,生命的气息更加强烈,数千里外的少阳星,仿佛这一整片星域蓬勃跳动的心脏。
    苏寒收起了大梵慈悲轮,他在空中急速下落,最终,双腿重重落在了陌生的少阳星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感应到,这颗生命星辰的历史可能久远的连真极都无法比拟,灵气几乎要干涸了,连天道仿佛亦不全,已经完全不适合修行。
    司空大圣当日从古教中脱身,急于回归真极,他并未过多涉足这块大陆,所有的一切,皆要苏寒去摸索。
    苏寒御空而起,飞行了数千里,这颗生命星辰将要枯竭了,有很多生命,却都不旺盛,四周皆是山野,草木都带着一种枯黄色,有野兽在山间出没,猛虎只有五尺多长,捕猎三尺的野鹿。
    这颗生命星辰在许久之前,或许亦繁荣过,但随着时间,它进入垂暮。在这种环境下,修士会被压制,很难有超人的突破,司空大圣曾经说过,整个少阳,似乎连圣踪都没有,诸古教的绝顶强者,只在次圣境。
    又是千余里之后,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人迹,这是一群正在劳作的修士,他们正沿一条枯竭的玉脉,拼命想挖掘出残留在岩石缝隙中的玉矿。
    这条玉脉很大,但早已经被采掘空了,不知多少代人在这里采玉,几乎将整条玉脉都从地底给翻了出来。资源贫瘠的严重,此地的修士只能在这条枯竭的玉脉中再全力挤榨出一些可用的残玉。
    玉脉如一条深谷,数百人在劳作,他们不停不息,深谷的边缘,堆着两堆只有三尺来高的玉矿,显然是这些人一整天的收获。
    苏寒俯身捡起一块玉矿,有价值的宝玉早已经被采光了,这些都是残留在玉矿石壁中的废玉,拳头大的玉矿中,只有两寸大小一块杂玉。若在真极,这种杂玉,就连没落世家与山野小门派都不屑一顾。
    苏寒摇摇头,贫瘠的少阳星中,难道真的有上古传下的仙方,有可起死回生的神药吗?
    “你是何人!来偷我们的玉矿!”
    一声大喝,打断了苏寒的思路,远处有几名修士大步走来,面色都很不善。
    “我只是看一下。”苏寒有些无语,他在真极有一条隐秘的血玉脉,身上的乱空盒中,纯净的血玉堆积如山,此刻却被人诬为偷玉贼。
    “说的很轻巧,看看?”这些修士上下打量苏寒,他隐匿了气息,如一个平凡的俗世人,几名修士眼神中的戒备顿时松懈。
    苏寒将手中那一块可怜巴巴的杂玉抛回原处,想要找对方询问一些事情。
    “我们祁家的这条玉脉,早被无数人窥视,你来自何处,将偷窃我们的宝玉全部拿出来!”
    “只是看一下,玉矿已经放回原处了。”苏寒打消了询问的念头,这几名修士言语举动均很蛮横,让他感觉不快。
    “将你身上东西全部取出!让我们看一看!”
    几名修士凶神恶煞,围住苏寒,都在卷袖子,似乎想要动手,愈发让苏寒无语,对方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只在火劫境,却傲气的如同几尊大圣。
    “你不取,我们只有自己搜了!”
    一名十龙境的修士一步跨来,探手抓向苏寒,其余几人亦一拥而上,苏寒仅用一分力,一巴掌将他们全都打的倒飞,一起吐血。
    “你你!你!”
    那名火劫境修士一口吐出十几颗牙齿,惊怒交集,他们在此处霸道惯了,从未有人敢于冒犯,此刻却被一个陌生人一巴掌打的满地找牙。
    “你给我等着!”
    几名正在吐血的修士皆起身仓皇逃走,他们虽怒,却不敢再对苏寒造次,一巴掌就可将几人全部抽飞,实力可想而知。
    这几名修士仿佛是此处的监工,他们仓皇退走,在露天玉脉中劳作的修士都停手,纷纷从下方爬了上来。这些人皆都很寒酸,有的七老八十了,仍滞留在神池境。
    “外乡人,你惹祸了,快些走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道:“他们是祁家的人,祁家一方豪强,你惹不起的。”
    “快走吧。”亦有几个老人在劝:“祁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他们的老祖,据说已经修到了道心境巅峰,更有人说,他已经进入了碎虚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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