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了光头道人浑身一震,然后变化的脸上肌肉又慢慢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缓缓转身,语气变得沧桑了不少:“你早就知道了?”
    巫仇天笑道:“一直有所猜测,感觉自己一直生活在某人编织的谎言之中,关于我父母,所谓的一切,应该都是假的吧!”
    光头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将天巫令交给巫仇天的天巫老祖。
    他摇了摇头:“关于你父母的事,我没有骗你,他们的确是死在神帝谷手中。有些东西我骗了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而且告诉你,未必是好事,而有些事情,我相信你自己也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所以,不需要我来说。”
    “我师父呢!”再次见到天巫老祖,他并没有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可能他的确是利用了自己,可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些东西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天巫老祖道:“还是先认识一下这位前辈吧,他叫李白,我们这些老东西喜欢叫他李太白,也有人叫他青莲居士。你也许听说过诗剑仙的名字,他就是当年的诗剑仙。”
    巫仇天道:“李前辈不是蜀国之人么,为何在南楚生活了这么久?”
    天巫老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李白抢先一步道:“南楚前任供奉于我有救命之恩,李白虽然是蜀国之人,蜀国却没有给我任何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搏而来。我答应过那位前辈,保南楚万年安宁,而今过去不过数千载,李白不敢违背诺言。”
    巫仇天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不再对李白发问,而是朝天巫老祖道:“我师父呢?”
    再次问到这个问题,天巫老祖已经无法不不回答。他思忖良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巫仇天。
    “我师父呢?”巫仇天再次追问,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
    天巫老祖猛然抬头:“小兔崽子,你师父就在你面前,你问个屁,哪那么多问题,还不给老子做饭去!”
    巫仇天失神的倒退数步,他想过很多种结局,师父有可能死了,师父有可能躲在某个地方疗伤,可是就是没想到,师父竟然就是天巫老祖,天巫老祖就是师父巫妖。
    天巫老祖的这盘棋下得很大,在巫仇天还没有出身,巫妖就已经存在了,而且还是以巫仇天父亲的师弟这样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巫门。
    而现在,巫仇天才知道真相,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天巫老祖,一直以来,在他心里,师父就是师父,哪怕猜测到天巫老祖可能是在利用自己,他也没有对师父产生丝毫怨恨之心。因为他觉得师父巫妖一定是迫于无奈,因为他觉得师父不会让他去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看他那样子,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十万年的天巫老祖突然感到莫名的心痛,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都不会有的。
    二十年朝夕相处,二十年痛骂,二十年的磨砺,不仅在巫仇天心中埋下了亲情的种子,在天巫老祖心中也埋下了种子。
    过了很久很久,巫仇天喃喃地道:“师父是天巫老祖,天巫老祖是师父,可笑,呵呵,可笑。”
    天巫老祖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心绪难平,等你正常了再说。”
    巫仇天脸色一变,斩钉截铁地道:“不,我现在很正常,我要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告诉我,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天巫老祖道:“有些东西我能说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他不是不敢说,而是怕说出来之后,会让巫仇天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静静等待巫仇天的答案,而巫仇天也在看着他。
    二人对视,沉默良久,天巫老祖打破沉静:“当初之所以对你青眼相加,是因为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资质,这种资质不是修理的资质,而是骨子里那种一往无前的性格。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不能说。
    你父亲和神帝谷结仇之后,我多次劝你父亲不要去,以天巫老祖的身份劝过,以他师弟巫妖的身份也劝过,可是他不听,然后钻进了死胡同。
    选择你父亲,也是因为你父亲的性格。
    巫仙云的某些小动作,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她从来都不是跟巫门一条心,认识了吕东华之后,她便已经不再是彻底的巫门门人了。她所做的一切,在她自己看来无可厚非,也许她唯一没有算计到的,就是她的女儿巫灵竟然会为了救你而甘愿赴死。
    淫蛊是可以解的,当时你盛怒之下所做的事还是太过冲动,不过这样也好,留在巫门只会让你变得蹉跎。巫仙云早晚有一天会想办法除掉你,因为你才是巫门正宗的传人。
    巫灵死后,你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包括知儒堂王守仁的死,包括你被另外一个和巫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救了。这些,我都知道。
    而后前往北极冰原,你得了石乳虫,徐福要抢你的东西,最后却突然放弃,也是因为我从中作梗。我和徐福乃是老朋友了,认识的日子甚至要长于李白,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你一条生路。
    云梦泽内的东西,是我特意引你去的,九幽谷中的老家伙下令,是因为我说了话。他告诉你去南楚,去云梦泽。
    九黎山脉中,突然冒出来的凤九霄,还有一众雷劫高手,这些人我无法自己动手,因为岳麓书院的老家伙出来了,所以我只能在暗处看着。如果你真的要遭遇危险,我会出现,将你救下。
    不过还好,你没有。
    为了不让吕东华的人知道,我一直小心翼翼,他和我在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
    他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做,而我,已经老了,上古神族还有多少人存活?一个,两个?只怕一只手都能数清楚。
    因为手段不同,所以他很想要你身上的祖灵,因为传说只有拥有了神族、魔族、妖族、巫族、鬼族的祖灵,才能有机会看破天地的秘密,从而真正达到与天地同寿,和日月同辉的境界。
    他现在手里有神族的祖灵,鬼族的祖灵掌控在鬼族手中,就算是吕东华,也暂时没那个能力夺取。
    当年刑天与之一战,并不是刑天不如吕东华,而是因为刑天提出的东西,让老天忌惮。
    刑天提出各族将祖灵拿出来,一起堪破天地的秘密,可是这贼老天,容不下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关键时刻,降下八荒玄雷,生生将刑天的头颅劈掉。
    山洞中的刑天残魂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所以他能够记起来的,除了爱之外,只剩下恨。
    孩子,你要走的路很远,也很长,更是艰难,我很想陪你一起走下去,可是我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不知不觉消散在天地间,只要天地一个念头,我就会魂飞魄散。
    我能够做的,就是在你成长的道路上,让你尽量少一些危险,让你尽量走远一点。”
    一大番语重心长的话说完之后,巫仇天彻底沉默了,这些东西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是不管他知不知道,这都是天巫老祖的苦心。
    “我曾神游,听到过一个类似天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太过虚无缥缈,我不知是真是假。”巫仇天道。
    天巫老祖道:“十有八九是真,现在,仇天,我问你,你是愿意当傀儡,做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还是和吕东华一样去揭开面纱。”
    巫仇天道:“你的苦心我知道。”
    李白有些不明所以,插嘴道:“什么意思?”
    巫仇天淡淡地道:“你的苦心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说出来,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苦心,既然你说出来了,你的苦心我接受。我不想自己和身边的人一辈子都是受别人操控的对象,也不想一辈子浑浑噩噩的生活。既然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就算这只是一个起点,我也会坚定的走下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天巫老祖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还有些担心巫仇天会有什么逆反心理,好在巫仇天没有这样想。
    巫仇天又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这么跟着我保护我?”
    天巫老祖笑道:“都已经被你发现了,暗中跟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现在修为虽然说不惧怕天阶修为的高手,但是千年大劫即将到来,你必须要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行。”
    “怎样让自己变得强大?”巫仇天忍不住问道。
    天巫老祖道:“去一个地方,如果你真的是上天选定的人,一定可以去那个地方。刑天的死,至今无人给出一个解释,但是他去过那个地方,他的主魂临死前曾经告诉我,他是上天选定的人,只是他不合格,所以上天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去哪里?”
    天巫老祖道:“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上天选定,那么只有在有机缘的时候你才会去,我有预感,这日子不远了。”
    “既然是这样,还请师父跟我回破天,让我好好尽尽孝心。”巫仇天盛情相邀。
    天巫老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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