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巫兄,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冉操口中嘟囔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将酒杯凑到了嘴边,轻轻一吸,酒没了。
    巫仇天有些苦不堪言,一开始以为自己的酒量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认识冉操之后才知道,这小子的肚子完全就是个无底洞,不管多少酒水灌下去,他都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地上的酒坛子已经快摆满,巫仇天储物袋中的好酒也差不多被喝空,周显儒这个主人早已经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偏生有巫仇天和冉操在,雪兰公主还不好扶周显儒离开。轩辕紫衣也极为懂事,在男人喝酒的时候,她虽然心疼,却没有出面让巫仇天丢面子。
    女人懂事,是男人的福气,多少男人在外头拼死拼活最后回到家里还得受气,甚至有人在外面都没有面子。
    巫仇天苦着脸道:“冉兄,我这可没多少好酒了,你还没尽兴?”
    冉操歪着脑袋道:“巫兄可是舍不得这等上好烈酒?无事,操手中尚有北凉老酒百坛,足够你我一醉方休了。”
    巫仇天笑道:“不是舍不得,而是手中烈酒所剩无几,既然冉兄手中还有好酒,今日巫某便舍命陪君子,与君一醉方休。”
    “呸,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小人,真小人。”冉操舌头有些大了,数十坛烈酒下肚,又没有用真气催化,饶是冉操天阶修为,也有些难受。
    不过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豪爽的人,巫仇天喝酒的架势颇对他胃口,所以他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和巫仇天真的来个一醉方休。
    忽有门子来报,说有贵客出现,周显儒已经睡下,巫仇天只好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那门子道:“是两个中年文士,听说是来找大人您的。”
    “文士?找我?让他们进来。”巫仇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两个文士朋友,所以也没太在意。
    不一会,门子领了两人进来,巫仇天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而且两人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法力波动。
    中年儒生和光头道人已经变了模样,巫仇天自然无法认出两人是谁。就算没变化,估计巫仇天顶多也能猜想到光头道人的身份,而无法确切得知中年儒生的身份。
    看了两人一眼后,巫仇天喝了口酒,淡淡地道:“不知二位找巫某何事?”
    中年儒生道:“我二人钦佩先生武力,为大楚争光,故而想要见见先生,以表达感激之情。先生本事大楚人,而先生能够挺身而出,更是为大楚争光,顺便还想请先生喝杯酒。”
    巫仇天笑着摆摆手:“谢就不用了,我所作所为和南楚无关。我说了我是个没有国界的人,所以你们不用谢我。当着秦国大都护府统领的面,你们说这些话只会让人误会。还有,要喝酒,这里有,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文弱书生,是不是受得了这些烈酒。”
    光头道人幻化而成的中年文士道:“哈哈,巫盟主果然是豪爽之人,我二人也并非什么文弱书生,平生最爱的就是喝烈酒,既然盟主盛情相约,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冉操也道:“来来来,多个人喝酒多个人说话,虽然你们是文人,我和巫兄是武人,但是能够坐在一起喝酒,就是朋友,是兄弟。别的不说,你们来迟了,先喝一杯。”
    杯子有拳头大小,一杯半斤的量,二人眼都不眨一口喝下去,而且没有表现出不适来。这让冉操极为开心,一天之内遇到好几个能喝酒的人,对他来说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四人在桌前开始推杯换盏,可怜几个婆子大晚上还要为他们准备菜肴方便下酒,同样可怜的还有轩辕紫衣和雪兰公主,她们一个金枝玉叶,一个身份高贵,竟然为了等自己的男人等到大半夜还不能休息。特别是雪兰公主,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轩辕紫衣那么好的体魄,身体已经极为疲惫了。
    喝了几坛酒后,大家的话头也就打开了,中年文士道:“巫盟主有没有考虑过将破天分部开到南楚来,毕竟这里是盟主的家乡,总部不放在南楚也就算了,连第一分部都不放在南楚,家乡人民恐怕不太乐意。”
    巫仇天咽下一口吃食:“破天是我的破天,是我那帮兄弟的破天,诸位赏脸,则破天兄弟多口饭吃,不赏脸,巫某也绝不强求。家乡的人乐不乐意,与我无关。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一切随便。”
    中年儒生忍不住问:“难道巫盟主对家乡真的不留半分情面?”
    将手里的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巫仇天大声道:“巫某做事,对不对得起天我不知道,对不对得起地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若是不留情面,我会万里迢迢跑到塞北苦寒之地在雪山派手中软硬皆施弄来千万斤寒铁?若是不留情面,我巫仇天会因为你们皇帝一句话做出有失身份的事?就因为巫某留了情面,看在我兄弟的份上,看在我那还在襁褓中的小侄儿的份上,巫某才会做这些事,不然你以为,当今天下,几人能命令巫某做那种事?”
    这一番抢白,说得有礼有节,中年儒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反驳话语。
    中年文士从中劝和道:“老李,你干嘛,巫盟主乃是当世骄子,难得的人才,你东问西问问个屁。来,巫盟主,干杯。”
    冉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了中年儒生好一会才道:“你这读书人,太不懂规矩了,自罚三杯。”
    中年儒生一边干笑一边端起酒杯,连续三杯酒一饮而尽,冉操大笑,巫仇天的脸色也稍微有些缓和。
    对方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这些书生一向都是站在国祚上面来看问题的,九国之争由来已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冰释前嫌的。
    他也考虑过将南楚定为第一分堂,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一来是自己身边的人还不多,就算有些人用,却还不是能够完全放心的时候。另外这些人能不能担当重任还是个问题,所以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他不知道,因为他在南楚的作为,让天下人基本上都已经知道有个巫仇天的存在,因为他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九州大陆。
    现在,九国已经知道了巫仇天的人,不过还有很多人没有看到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不能说人尽皆知。
    又过了一会,中年文士问道:“巫盟主这次打算在南楚待多久?”
    巫仇天的警惕心一下就提了上来,像周显儒这种跟自己关系好的南楚人,口称南楚并不是那么奇怪,可是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自称大楚。而这个人却说南楚,这就证明这个人有可能不是南楚人。
    他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先生不是南楚人?”
    中年文士笑道:“我乃大汉人,并非南楚人,不过我这位兄弟却是地道的南楚人,正好在他家寄居,听说巫盟主到来,故而冒昧求见。”
    巫仇天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的解释,自己来到南楚的消息的确有不少人知道,可是像这两人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管,二话不说深夜造访的,却没有一个。所以他本能的在心里增添了对二人的防备心理,后面二人的问话,他也是敷衍了事。
    酒过三巡,夜已经完全深了,冉操留下休息,两个中年人则是告辞离开,巫仇天则是继续在桌前坐着。
    两人出了宰相府邸之后,立马就露出了真容,光头道人道:“他娘的,这小子警惕心还真不是一般高,竟然从我的话里面找毛病,还好老子脑袋转得快,不然他一定会起疑心。”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老伙计,你以为那小子没有起疑心,他早就起疑心了,你没见后来我们不管问什么,他都是在敷衍了事,装作什么都没听懂一样。”
    光头道人心里咯噔一下,大喝:“不好,快走!”
    中年儒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已经传来了巫仇天的声音:“两位朋友深夜造访,想来是想打听消息,巫某好心请二位喝酒,二位难道连真面目都不愿意让巫某看见?”
    正准备快速离去的二人脚下一顿,中年儒生无奈的额转身:“巫门出来的小家伙果然奸诈,竟然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我二人没有半点恶意,只不过想问问你,你到底决定如何走你的路而已。”
    巫仇天冷哼道:“我如何走我的路,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就算告诉你,明天我变了主意,你一样是一无所获。”
    这话虽然是对中年文士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个光头道人。
    “小子,不要太猖狂,太猖狂对你没好处。”中年儒生佯怒道。
    巫仇天突然道:“老祖,不要变了,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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