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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餐食,夜也悄然来临。屋内点着昏黄的烛光,南星吃得太撑了,歪歪斜斜地倚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繁星点点,新月如钩,见那颗耀眼的北极星越发明亮,仿佛在说:跟着我,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可天下之大,孤身一人的我,“家”又在哪儿呢?南星叹了一口气。
    爷爷、父母、师父……那些熟悉的人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微笑地看着自己,好像触手就能及。
    南星仰脸微笑着看着夜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一张张存在脑海中熟悉的脸庞,眼看马上就要碰到了……
    “爷爷……”
    “你在干什么?”
    顾千里的一声惊喝,唤醒了南星,眼前的那些人影宛若泡沫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外面仍然夜凉如水,星光幽幽。
    终究是遐想,幻影无法挽留,只留给自己孤绝的惆怅,思之及,南星徒然地放下手,眼眶子酸胀的无法自己,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顾千里见他就说了一句话,南星竟然哭了,吓了一大跳,连忙奔过去,蹲在美人榻边,有些慌张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爷就是大声了一些,还把你给吓哭了?”
    南星摇摇头,不说话,就是哭,泪珠子好像怎么都收不住一样,就像流水一样,不停地从眼里滑落。
    “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了?”
    见南星只无声的流泪,却一句话都不说,顾千里不知怎的,心里像被用刀剜了一下,很痛,而且是说不出来的痛。
    “别哭呀,到底怎么了?给爷说说……”
    顾千里的安慰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让南星的眼泪越掉越多。南星慌乱地拼命摇头。她也不想哭,就是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可眼泪却不听自己的话,拼命的往下掉。
    顾千里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竟然有这么的眼泪,好像泉眼一般,不停地擦掉,它就不停地向外冒。
    “急死爷了,你到底怎么了?哭成这样……”
    没有办法,南星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那双平时偶尔慧黠,但大多数时间都沉静的黑眸,此刻红通通的像兔子眼一样,看着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心疼。
    “别哭了,好吗?别哭了……”
    顾千里手足无措地不停地擦着眼泪,可仿佛那泪珠永远也擦不完一样。心一横,他索性不擦了,柔软微凉的嘴唇就贴了南星的脸上,在眼泪滑过的地方,温柔地印上了密密麻麻的亲吻。
    本还陷在自怜自艾中伤心的南星,有一瞬的呆滞,这是什么操作?她拼命向后仰头,开始挣扎,想躲开那酥酥麻麻的亲吻。可顾千里却觉得南星肯定是心中有事,哪里肯放弃,越发贴得紧了,亲吻也越来越热烈。从脸颊、眼睛,到耳垂、脖子,最后彻底封住了南星的小嘴。
    无声胜有声,一场心醉魂迷的入骨缠绵,直达极乐之巅。不过在这场情天幻海中,顾千里让南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南星觉得自己都要溺死在里面了。
    事毕,清洗干净后,两人躺在床上,顾千里紧紧地把南星搂在自己的怀里,腻滑的肌肤相贴,又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南星觉得有些尴尬,挣扎着动了几下后,敏锐地感受到了顾千里的变化,吓得再也不敢乱动,只好静静地躺在那里。
    “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爷说,爷帮你摆平。”
    顾千里那略带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南星的头顶传来。
    “顾千里,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
    南星低声问道。
    顾千里蹙蹙眉头,那些女人哪里有你这么难哄?做两身衣衫,置办些头面首饰,都能开心的上天,有些甚至都不用哄,每次只要见了自己,她们都欢喜的很!
    “怎么会?爷最爱你、最宠你!”
    南星低下头,不再说话,“最爱”、“最宠”,就是不管再怎么“最”,那都是众人中的一个,而自己要的却是“偏爱”,是“唯一”。
    呵呵……自己和他本就只是一纸契约,算各取所需吧,结果早就已经知道了。今晚却问了这么蠢的话,可能是月色太好,也可能是刚才他太过温柔,让自己有些醉了,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南星微微晃晃脑袋,不去多思,轻轻地闭上眼睛,睡觉吧!
    不过片刻,南星就睡着了。顾千里轻轻地把南星推开一点,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见南星微微嘟着红唇,正睡得香甜,不过眼睛周围还有哭过的红晕,眼皮也红红的,他的心中又不自觉的刺痛了一下,凑上去轻轻地吻了吻,说:
    “睡吧!”
    睡到半夜,突然响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南星姑娘……南星姑娘……”
    顾千里率先睁开了眼睛,他紧皱着眉头,带着怒气,冷声问道:
    “谁?”
    门外敲门的手一滞,好像有些怕的踟蹰了一会儿,才听见一个女声说道:
    “公……公子,我是栀子,我……我找南星姑娘……”
    南星在顾千里的怀里动了一下,顾千里以为她听见了,要醒了,可南星只是“嘤唔”呓语了一声,转头又沉沉睡去。
    “她睡着了,干什么?”
    顾千里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带着冷厉,门外的栀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她缩缩脖子,壮起胆子,继续说道:
    “公……公子,我也不想,还请南星姑娘救救命……请南星姑娘救救命……”
    顾千里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这大晚上的,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呀,再说这个什么栀子的,下午南星不是都看好了,让回家去了吗?救什么命?
    “求求公子了,求求南星姑娘了……”
    门外的栀子继续哭喊道,还听到了“嘭嘭嘭”的磕头声。
    顾千里无法,只好叫醒南星。
    “南星,南星,醒醒!”
    “唔……”
    “南星,南星,醒醒……外面有人找你救命……”
    “嗯?”
    南星费力的睁开眼睛,睡意惺忪地望向顾千里,黑暗中,只看见那双桃花眸子闪亮。
    “怎么了?”
    南星打个哈欠,问道。
    “那个什么栀子,敲门找你,谁让你救命!”
    顾千里长话短说,语气里有浓浓地不耐烦。
    “救命?怎么了?”
    南星瞬间清醒了,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爬下了床,向门外走去。
    “鞋子,穿鞋子……”
    可南星哪里还听得见,光着脚丫子就跑到了门口,把门打开,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栀子,还有她旁边还躺着的一个人,模模糊糊看着应该也是位姑娘。
    “南星姑娘,救救她……救救她……”
    栀子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哭喊,让南星救那位姑娘。
    “先把人扶进来!”
    南星伸手就去扶那位姑娘,栀子一见,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帮南星扶人。
    屋里的顾千里已经点好了蜡烛,手里拎着鞋子向南星走来。
    南星和栀子扶着那位姑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凌乱的床,脸上一红。
    “扶到美人榻上。”
    把那位姑娘放在美人榻上,借着烛光,南星一看,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那姑娘上身穿着南星白天见过的“凰女”嫁衣,下身却不是襦裙,只有一条单薄的衬裤,此时已经全被鲜血染透了,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这……”
    “先把鞋子穿上!”
    顾千里瞟了一眼美人榻上的女子,皱皱眉头,移开了目光,一把把南星拉过来,指了指地上的鞋子。
    “好!”
    南星应了一声,两脚往鞋子一塞,还没穿好,趿着鞋子又跑了美人榻边。
    “顾千里,你出去,回避一下!”
    这姑娘下身全是鲜血,还不知道哪里受伤,势必要脱掉衣服检查一下,顾千里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合适。
    顾千里没应南星,不过人倒是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栀子,你去多拿几个烛台放在这里。”
    说完,南星就上手,从那姑娘的脚开始,慢慢地摸上去,看到底是哪里受了伤,流了这么多的血。
    “南星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栀子见流了那么多的血,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哭起来。
    “你别哭,她是谁?”
    “她是和我一起中选的‘凰女’,叫良姜。”
    “也是‘凰女’?”
    “嗯!”
    南星大致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
    “栀子,来,我们把她裤子脱了!”
    “好!”
    两人费力把那叫良姜的姑娘的衬裤脱掉,果然看到那鲜血是从大腿根流下来的,那隐秘之处还汩汩向外冒着鲜血呢!
    南星一见,大惊失色,厉声向门外的顾千里喊道:
    “顾千里,叫苍术,马上去医馆买白芨粉,快……”
    脚步声倏得一下就消失了,南星也没时间多理,从小药箱里找出银针,摸了摸穴位,咻咻几下,就把银针扎在了良姜的身上,慢慢地止住了那不断向外冒的鲜血。
    “栀子,你去打盆热水来,把她腿上的血迹清理一下。”
    “好……”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南星继续给良姜做检查,栀子则打来了水,用帕子轻手轻脚清理着那血迹。
    “南星姑娘,白芨买来了,不过不是粉……”
    门外苍术急喘的声音传来。
    “那不行,要磨成粉!”
    “那……属下再去……”
    “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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