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狠狠瞪阿英一眼,跟着手扬起来,马上又落下去,结实落在王公子脸上,响起很清脆一声‘啪’。
    王公子俩个下属跳起来,张牙舞爪向黑狐扑去,呈左右夹击之势,想去抓黑狐的双肩。
    黑狐头也不回,身子往左侧一跃避开抓手,原地逆时针一旋,跳起来朝左边王公子下属后脑勺就是一拳,黑狐在半空中很快手一折,紧跟着手肘撞击在后颈上。
    ‘咚’,‘噗’,两下很沉很重,被击中的王公子下属踉跄两步扑倒在地上,眼见是晕了过去。
    黑狐落地后,王公子另一个下属才仓皇转过身,看到他凶狠的样子,不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一个唬人的花架子。
    黑狐没有理会他,向捂着脸的王公子走去,王公子吓得转身就跑,跑到秘书型身旁急急叫道。
    “快拿钱,快拿钱。”
    秘书型赶紧冲手提的包里拿出一捆钱,王公子接过钱,丢到黑狐脚下可怜说:“饶了我,这钱给你。”黑狐看都不看,一步步向他逼去。
    王公子一把夺过提包,拿出两捆钱扔到黑狐脚下,可是黑狐根本不动心。
    最后,王公子急眼,把提包倒过来,里面掉出十几捆钱哀求道。
    “饶了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黑狐已走到他面前,左手揪住衣领往上提,右手高高扬起。
    “住手!”阿英出声制止,黑狐的手停在半空。
    阿英笑眯眯过去捡起一捆钱,对王公子说:“王公子,这些钱全归我。”说完又去弯腰捡别的钱。
    王公子望黑狐一眼说:“你能保证我不挨打吗?”黑狐的脸在抽搐,很吓人。
    阿英正弯腰捡钱,嘴里说一句‘放开他’,瞧都不瞧黑狐一眼。黑狐抽搐着脸,咬着牙慢慢放开王公子。
    “杂碎,还不过来帮忙捡钱。”阿英很不满喊到。
    黑狐是要饭的,王公子是王公子,‘杂碎’只能是我。
    地上的钱有二十捆,也就是二十万元,阿英将钱堆放在餐桌上,咧着嘴点了三遍,才唤来服务员拿纸袋把钱装起。
    王公子昏过去的下属醒来,跪在地上的仍然在跪,王公子指着俩个家伙恨恨说:“保镖个屁,还吹一个打五个?俩个打一个都不成。从现在开始,跟我他麻痹滚蛋!”俩个下属面面相觑一阵,灰溜溜走出包厢。
    等俩个下属一走,王公子笑眯眯对黑狐说:“这位大哥,愿不愿意做我的保镖?要多少钱酬劳尽管开口。”模样很是期待。
    黑狐瞧他一眼没理会,让王公子闹了个没趣。
    这时服务员上菜,王公子打起精神招呼大家上桌,在餐桌上,他和我预定好明天去省城天都俱乐部打麻将,与宋生平决一胜负。
    说到赌注,王公子仔细打量阿英好几眼,犹豫不定好久,最后说出个‘一百万’。阿英撅起嘴坐在那颇为不满,王公子连忙改口为两百万,阿英还是撅着嘴,王公子咬咬牙说出五百万数字。
    阿英这才喜笑颜开给了王公子一个媚眼。
    这娘们还挺狠,你值这个钱吗?
    我愤愤为王公子打抱不平。
    吃完饭,我们回房,黑狐住在七楼一个单间,他想跟着去十六楼,被阿英拦住,她说多看他一眼就难受。
    黑狐明白是怎么回事,默默走出电梯。
    我清楚阿英为什么这样做,她在冯钱贵家里受到过侮辱,自然是对冯钱贵恨之入骨,黑狐是冯钱贵干儿子,自然对黑狐没什么好脸色。
    阿英这种情绪不太好,会不利于以后的行动,然而很难说服她。
    回到套房,阿英进了卧室,我在客厅打开电脑上qq,于虎的头像在跳动,点开头像跳出两份文件。
    第一份是国际刑警组织发给公安部的文件,确定是黑虎杀手组织的火狐,带人入境将老懂杀死。
    目前正在追捕火狐四人。
    第二份是甄选过的视频,花宗的成员正陆续抵达三家酒店,都是一些低级成员,连牢头都没有露面。
    低级成员人数有上百人之多,说明这个黑势力组织有多么庞大。
    看完视频,靠在椅背上想,明天拿到五百万,可以启程去福建泉城,省城的事就由翠萍掌控指挥。
    到了晚上吃饭时间,我推开卧室门,看见阿英枕着二十万在睡觉,没有打扰她的美梦,出门去找黑狐和包子。
    我先来到黑狐住的715,按几下门铃没有反应,心中有数下楼去来到612房间,敲开门后发现黑狐果然在这里。
    这次没有在省城宾馆餐饮吃饭,三个人溜达着在旁边找一家酒馆,点了几个菜开喝。
    黑狐端酒杯时,我看到他弯曲畸形的食指,便假装不知情况问他是怎么回事,也不打算他说实话。
    “被新川市的地瓜折断,虽然得到及时治疗,但是无法复原了。”黑狐苦笑说。
    真没想到他实话实说。
    我惊讶问:“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会被人折断手指?”惊讶是真惊讶,我知道地瓜是个半拉老头不会功夫,根本不是黑狐对手。
    黑狐长吐口气说:“那家伙用药把我蒙翻,谁知道自己人会干这事。”原来吐一口郁闷之气。
    黑社会的词典里有‘自己人’三个字吗?
    我发现黑狐说话很诚恳,便提出埋在心里的一个疑问。
    “在甘州,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同样做好不打算得到事情的心理准备。
    黑狐望我一眼,端起酒杯猛喝一口,低头沉思一会,抬头望着我说:“实不相瞒,那个写报告文学的人,是巫丁胜的房地产策划顾问,那个女的第一次来找他写书,巫丁胜就知道这事,第二次来就盯上她,一直追踪到省城高老庄小区。”原来如此。
    我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重要情况,我要马上通知翠萍,高老庄小区住所已成为一个不安全地方,她应该带着人迅速撤离。
    她们还在监视着花宗,随时都有危险刻不容缓,我站起来想出去打电话。
    黑狐伸手拉住我说:“不用着急,当我动身来省城,干爹已经把监视高老庄小区的人撤掉,他认为只要盯住你就够了。”他猜出我的动机。
    这些话可信吗?
    我将信将疑坐下问:“你为什么告诉我?”
    黑狐深深望着我许久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时很重,酒杯碎成几块,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流出来,他却无动于衷。
    包子见了,跑去问老板要个创口贴,小心翼翼帮他包扎好创口。
    黑狐感激冲包子说声‘谢谢’。
    我拿出香烟盒,叼一根在嘴里点上火,深深吸一口吐出来,透过弥漫的烟雾,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黑狐。
    黑狐有什么心思?
    抑或是作秀来千我?
    黑狐同样透过烟雾望着我,俩人的视线在持续碰撞,各种看不见的疑虑在空中跳跃。
    数分钟后,黑狐转移视线望着我身后,如同是自言自语道。
    “白狼,我从你身上,看到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仍然凝视着他,好奇问:“什么命运?”难道冯钱贵是第二个老余头?
    难道他是第二个我?
    可是没有第二个贴花,花宗再也复制不出第二个贴花,所以不可能有第二个我。
    黑狐收回视线,端起包子重新拿来已斟好酒的杯子说:“白狼,我在你眼里看到不信任三个字,我说什么都是千,还是不说罢了。等什么时候从你眼里看到真诚,再告诉你不迟。”说完默默和口酒。
    我说:“好吧,但愿有那么一天。”跟着喝口酒,心里隐约觉得,与黑狐之间有堵墙快倒了。
    喝完酒,我接着问:“巫丁胜是不是与冯钱贵调换了身份?”是想向黑狐确定一下,我认为他应该会说。
    果然不出所料,黑狐痛快确认,冯钱贵的真实身份是巫丁胜,他在2003年买通户籍警,把身份与冯钱贵对调。
    这就对上号,所以他在坐牢时叫老胜。
    我张嘴又想问一件事,但是被黑狐出声阻挡,他说今天就说到这,我只好硬生生刹车。
    剩下的时间里,轮到黑狐和包子讨论美食,他俩说起牛肉如何烹饪卤制,包子又是一顿通篇长论,说了七八种做法,但是不会用形容词,连让人流口水的欲望都产生不了。
    没文化,就是有再好的技能都成不了专家,有文化,凭一嘴口水都能成专家。
    喝完酒与俩人分手回到套房,我琢磨着黑狐今天的表现,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真话后面带着别有用心,比说假话都要可怕。
    黑狐有没有什么用心?
    自然,即使黑狐有别有用心,我目前也体察不出来。
    我正在琢磨,阿英从卧室走出来,还是那一水的睡衣,伸个懒腰对我说:“老赖,有什么吃的?”完了完了,老子忘了给这娘们打个包。
    又回到‘老赖’的状态,心里很是惶恐不安,生怕招来无端打骂。
    可能是心思在神态上表现出来,让阿英注意到这个状况,得意哈哈一笑道。
    “这么晚了改成吃宵夜,你说去哪里好?”
    我瞧瞧阿英得意脸色,知道自己说了不算,只好开口讲随便,阿英挺有满足感,说去江边吃嗦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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