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门铃惊醒,看看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半,起来到猫眼处一看,是黑狐站在外面。
    这小子不守规矩,约好上午十一点在大堂碰面。
    打开门,黑狐看到我一愣,试探问:“请问这是李健的房间吗?”我易了容,他自然认不出。
    我懒洋洋道。
    “我就是李健。”
    说完,走到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
    昨晚思想太复杂,睡眠不够充足。
    “李哥,你干吗不到房间里睡?”李健很奇怪问我。
    我不想睁开眼,随意回答。
    “房间里有人睡。”
    过了十秒,只听见传来阿英警惕的声音:“谁?”跟着就是‘呦’一下,物体划破长空的声音。
    我慌忙睁开眼,看到黑狐尴尬站在卧室门口,一只手拿着白瓷茶杯,另一只手握着门把手。
    这个白瓷茶杯放在阿英床头柜上,估计是她扔过来打黑狐,被他伸手接住。
    空手接暗器,功夫不错。
    “你这个变态,滚!”卧室里传来阿英怒吼。
    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难怪。
    觉是没办法睡了,我郁闷中坐起来。黑狐小心关上门,拿着白瓷茶杯走过来,轻轻放在茶几上,红着脸对我说:“李哥,不好意思,打扰了。”都到这份上,还打扰什么?
    黑狐穿的好帅气,一身银色西装,白色衬衫上系一根红色领带,皮鞋铮亮夺目,跟新郎官有一比,与黑狐这个称号不相符。
    而且给我的印象不像是老千,跟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人物差不多。
    当然,能给人一种与身份不相符的印象,说明已经在施展一种千术,只是不知目标对象是谁。
    “这么早过来干什么?”我相当不满问。
    我不会问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黑狐作为老千,自有他的手段。
    黑狐讷讷道。
    “李哥,一个人在房间呆着挺无聊,所以才过来找你。”
    耐不住寂寞算什么老千?
    我跟你不熟,过来也是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
    “坐着,想喝茶自己倒,我去洗脸刷牙。”稍微尽一下礼节,我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刷牙洗脸出来,看到包子也在,和黑狐坐在沙发上聊的挺热切,眼下的话题是卤水牛肉怎么做好吃。
    俩人虽然意见不同各执一词,倒也小声据理争执挺和谐。
    我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调到中央台看新闻。
    包子站起来说:“我们去餐厅吃早饭。”黑狐应声‘好’跟着站起来,俩人一起向外面走去。
    俩人从一见如故到形影不离,关系发展如此迅速?
    我确实有些费解。
    阿英出来,倚在卧室门口问我。
    “你打算真的和他们合作?”
    我知道她嘴里的‘他们’是指花宗,淡淡道。
    “对老千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阿英又问:“你就不怕中了他们的反千计?这么一个钉子放在身边,风险很大。”‘钉子’自然是指黑狐。
    我扭头凝视着阿英好一阵,才开口说:“对老千来说,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起码在我看来,找到贴花容易,拿到贴花也许要从黑狐身上找到秘诀。
    再说了,黑狐留在身边,可以消除花宗这个大麻烦。
    阿英向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说:“随你的便,我看你就是收破烂的,而且没品味,什么破烂都收。”破烂也有品味之分?
    过了半小时,有人敲门,我嗅到包子和黑狐的味道,他俩吃早餐回来。
    走到门边正要开门,阿英从卫生间出来问是谁,我照实回答,她厌恶皱起眉,走进卧室狠狠关上门。
    又是那根神经搭错?
    我打开门,包子和黑狐走进来,黑狐偷偷瞟一眼卧室门,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些没有逃过我的视线,心想,黑狐前来的目的可能不止一个。要不是打不过,老子真想给他两巴掌,彰显对他那污浊贼眼的正义。
    俩人进来后,又开始聊狗肉怎么烹饪才好吃,包子讲得头头是道吐沫横飞,黑狐估计对这个不在行,一直在当听众。
    认识包子有三年,现在才知道他对美食有这么深的认知。
    我一贯就知道味蕾舒不舒服,至于如何能刺激味蕾更舒服茫然无知,连包子嘴里的桂皮孜然是个啥,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厨师是魔术师,由此可以引申,厨师也是老千,骗你的舌*头骗你的胃。
    包子讲的正兴起,阿英黑着脸出来,把电视打开,将音量调到很大,将包子的声音完全淹没掉。
    节目还是一个广告,阿英站在电视机前观看,身子挡住了画面,看来是故意来搅局。
    阿英一出现,黑狐眼睛就放光,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再也不理会包子。
    失去了音量优势,加上唯一的听众也失去了,包子无趣站起来向我打个招呼离开。
    当包子房门关上,阿英伸手关掉电视,昂着头一扭一扭走进卧室,丢过来一句硬邦邦的话。
    “杂碎,你进来。”
    杂碎是谁?
    我挠挠后脑勺,想起昨天王公子是这么称呼我,这娘们居然把鸡毛当令箭。
    但是就算是鸡毛,我也只能当令箭看。
    等我走进卧室,阿英指着靠窗椅子命令道。
    “坐下,哪也不许去。”
    我乖乖过去坐下,她却转身上床,用遥控打开电视,娴熟调到娘娘腔台,画面里一老一少俩个女人哭得肝肠欲断。
    韩剧!
    我头皮不由一紧,接着浑身鸡皮疙瘩暴走。
    阿英瞥我一眼,嘴角上翘露出得意笑容,把电视音量调大一些,随着音量的增大,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越走越快。
    这不是明摆着折磨人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我怎么就参透不了这句哲理名言?
    只敢乖乖坐着动都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韩剧总算谢天谢地谢幕。
    “滚吧。”阿英下了逐客令,我总算能落荒而逃。
    走出卧室,黑狐没有离开,正站在客厅窗户前,凝视着十点钟方向,神情显得非常孤单落寞。我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十几米开外,一只小鸟落在电线上,扭着头四处张望。
    “我就是那只小鸟,明知道自己的世界在美丽森林,却不知如何飞出这个冰冷无情的钢筋水泥世界。”黑狐喃喃感慨说,眼睛里充满迷茫,看上去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
    我不知他为何有此感慨,却有另外感触,不以为然道。
    “小鸟只要有飞翔的动力,一定会找到美丽森林,因为美丽森林无处不在,小鸟暂时陷落在冰冷无情的钢筋水泥世界里。”
    黑狐扭头望我一眼,离开窗户边,坐到沙发上怔怔望着天花板,从动作上判断,这是他一个习惯。
    “杂碎,进来。”阿英在卧室里发出母老虎的吼声,随后里面电视机传来‘思密达’的拌糖声。
    我绝望走进卧室。
    阿英这娘们自从碰见王公子性情大变,把折磨我作为乐趣,到了几近凶残的地步。
    看完思密达哭全家,到了中午就餐时间,王公子的秘书型前来邀请就餐,并拿出一捆钞票作为邀请费。
    阿英欣然接受,我看在眼里心里直想作呕,你麻痹王公子败家玩意,邀请个二流明星也就罢了,可她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小偷。
    真是不作不死,王家迟早会被败完。
    去赴宴时,黑狐一声不响跟着,阿英虽然不高兴,嘴里没说什么。
    还是原来那个包厢,王公子和下属还是保持那种架势,包厢里多了一个老头,穿一身中山装显得比较庄重,有点学者风度。
    我们进去后,王公子介绍老头名叫宋生平,年纪七十二,就是那个上海工会麻将赛冠军。
    介绍完毕,我毕恭毕敬向宋先生鞠个躬,毕竟人家年纪摆在面前。
    王公子指着黑狐,大咧咧问阿英:“这个家伙是谁?”口气颇为不逊。
    黑狐微微皱眉,脸上很不满。
    阿英不屑道。
    “一个要饭的东西,不要理他。”
    黑狐脸唰一下红了半边,手不由去抓衣角,但是默不作声。
    我觉得阿英有点过分,毕竟黑狐与我是黑白双剑,虽然目前处于敌我阵列,但是对敌将的尊重也是一种礼节。
    “阿英,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我不满说。
    阿英瞪我一眼,正想说什么,王公子在一旁插话道。
    “表哥,这就是你不对,阿英说他是要饭的,他就必须是要饭的,你看,这顿饭,我又没请他,还厚着脸皮过来,跟要饭有什么区别。”
    真是伤人心。
    黑狐阴沉脸走到王公子面前说:“你是什么葱什么蒜?敢在大爷面前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脖子扭断?”一连三个问号咄咄逼人。
    王公子不服气打量黑狐一下说:“耶,要饭的还长出志气?信不信老子打得起飞?”这时他俩个下属,已从沙发后面绕到黑狐身后。
    阿英在旁边助气王公子。
    “王公子,揍他,打一耳光,我给你一个吻。”
    缺德不缺德?
    要脸不要脸?
    要不是打不过,老子先给你一个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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