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克善听说和谈要中断,几乎要哭出声来,在天命军面前,左翼中旗不堪一击,他唯一的指望,便是华夏倡导的和谈了,“张先生,都说华夏的皇帝英明神武,胸中怀着天下,本王深深敬佩……”
    “王爷的意思……”
    “本王愿意带着整个左翼中旗,真心归顺华夏……”
    “真心归顺?”张天翼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讽刺,如果不是军事上大败,已经无路可走了,你会真心归顺?“王爷,本使已经说过,既然形势发生了变化,华夏原先开出的条件,也要随着改变了,本使如果违背皇上的的意思,即便达成和议,也是无效的……”
    吴克善就像一个刚刚被强#暴的少女,显得楚楚可怜,“张先生要怎样才肯放过左翼中旗?”
    “不是本使,也不是皇上不肯放过左翼中旗,而是王爷你自己……”张天翼的心中,并没有任何同情,都是吴克善自作自受,“王爷,本使要回去问过皇上,才能知道皇上的心意。”
    “张先生……”吴克善哪敢放张天翼离开,东南方向,天命军的骑兵,明日午时便可赶到王府,南面的天命军步兵,最迟后日就会完成对王府的包围,除非放弃整个左翼中旗的牧场,可是放弃了又能怎样,左翼中旗的西北方向,同样是华夏地盘,手中这点骑兵,能穿过扎鲁特部的草原吗?他咬了咬牙,道:“本王和左翼中旗,愿意听从华夏的吩咐……”
    张天翼心中暗喜,他就等这就话了,对于使者来说,这是最想要的结果,不过,这样的结果,不是来自和谈本身,而是来自天命军的压力,他必须回去问问皇上的意思,“王爷是真心的吗?”
    “真心,真心,一万个真心……”
    “那本使这就回去,将王爷的心意转达皇上……”
    吴克善顿时苦着脸,“张先生不能走呀,你若是走了,万一天命军不了解情形,包围了本王的王府……”
    张天翼摇摇头,“别说本使不在王府,便是本使在王府,本使也不能阻止天命军攻打王府——本使说句实话,天命军只听命于皇上,并不听命于本使!”
    “张先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张天翼思索片刻,道:“本使必须回去向皇上复命,并传达王爷的心意,王爷如果担心天命军围攻王府,可以……”
    “如何?”
    “留下孝端太后!”
    “孝端太后?”
    “孝端太后虽然是大清的太后,不过,孝端太后的女儿,大清的八公主,现在是皇上的新宠,只要孝端太后在王府中,无论是是哪支天命军,都不敢攻打王府。”张天翼心道,孝端太后能否护卫吴克善的王府,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尽快将吴克善的意思传给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吴克善将信将疑,“孝端太后能护卫王府?”
    “孝端太后并非华夏的官员,却能出使左翼中旗,”张天翼道:“孝端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吴克善还是不放心,不过,他已经愿意归顺华夏了,如果张天翼不回去,又有谁能向皇上传达他的善意呢?
    吴克善放走了张天翼,却是百般哀求,硬是留下了哲哲。
    此时李自成已经率领亲兵西出边墙,迫近科尔沁左翼前旗的领地,等到左翼中旗的事情稳定下来,就要对左翼前旗动手了。
    张天翼带来的讯息,让李自成陷入沉思。
    继续按照原先的条件,吴克善一定是千肯万肯,左翼中旗将纳入华夏的疆域,天命军各部可以腾出手来,尽快征服科尔沁余部。
    不过,原先的条件,是要让科尔沁人尽快臣服,并没有一步到位,达到完全达到汉化的目的,或者说,要彻底汉化左翼中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左翼中旗的壮丁阵亡过半,吴克善已是惊弓之鸟,如果提出过分一些的条件,他定然不敢拒绝,如果他敢拒绝,天命军可以直接灭了左翼中旗,就像郭尔罗斯旗那样……
    思索了很久,李自成终于下定决心:北方要汉化的地方实在太多,趁着这次机会,先完全归化科尔沁各部,就从左翼中旗开始!
    李自成立即给攻打左翼中旗的天命军各部传讯:第二师继续保持对左翼中旗的围攻态势,但不得攻打卓里克图王府,只要左翼中旗的人不逃跑、不反抗,第二师不得屠杀、劫掠;
    鹰骑兵、虎骑兵、狼骑兵立即从左翼中旗撤军,前去攻打右翼中旗、前旗;安东都督府的三千骑兵,暂时撤回至松原府,就地放牧,等待新的的军令。
    李自成将主力亲兵留下,由何小米节制,立即对左翼前旗展开攻击,自己带着一个千户的亲兵,在张天翼的指引下,沿着西辽河,快马赶至左翼中旗。
    吴克善听说华夏的皇帝到了,自己不敢出来,硬是拉着哲哲,忐忑不安地迎出王府,翻身下跪,“罪人吴克善,叩见皇上!”
    “卓里克图王不用多礼,快快起身!”李自成借用了李信的大帐,召见了吴克善和哲哲。
    哲哲起身,向李自成福了一福,“皇上,吴克善虽然混账,求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孝端太后不用担心,只要卓里克图王真心归顺华夏,朕不会为难他,不但不会为难,朕还为他和子孙们,谋取一份不错的家业。”
    吴克善心中暗喜,原来华夏的皇上,并不像天命军的军士那般凶神恶煞,“皇上……”
    李自成笑道:“既然归顺华夏,那大清卓里克图亲王的封爵,也就不存在了!”
    “那是自然,罪人再不是什么亲王……”吴克善心中一惊,担心李自成要夺了他的亲王府和财物。
    李自成点点头,暂时不管吴克善是什么心思,“吴克善,告诉朕,你和你的族人,是真心归顺华夏吗?”
    “真心,真心,此心可昭日月……”
    李自成笑道:“真心就好,也不必和明月比!”
    “是,是,罪人一切听从皇上的吩咐……”
    “既是真心归顺,朕就免了你对华夏、对朕、对天命军的不敬之罪,”李自成道:“在朕的面前,也不用自称‘罪人’了,朕不看表面,也不看甜言蜜语,而是看重你的所做所为。”
    吴克善心中稍定,“小人一切都听皇上的。”
    “朕长途跋涉赶到左翼中旗,就是来处置左翼中旗的事,”李自成轻叹一声,道:“都是八公主,在朕的耳边叽叽咕咕,朕的耳朵都磨出茧了,也罢,朕亲自来到左翼中旗,就是告诉你两件事:其一,左翼中旗的处置;其二,左翼中旗王公们的处置。”
    “小人……小人洗耳恭听!”吴克善听出来了,皇上用“告诉”,而不是“和谈”,在皇上的眼中,他已经没有和谈的资格了……
    “左翼中旗,将改设保康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华夏的‘县’,就是满清的‘旗’,只不过所有的官员都不是世袭——华夏的文武官员,除了皇上,并没有世袭的职位。”
    “……”
    “朝廷会派出知县前来管辖保康县,赋税与关内一样,十五税一,比大清的赋税要轻了许多,”李自成道:“不过,未来的保康县,管理上与左翼中旗有很大的区别。”
    “请皇上明示!”
    “首先,所有百姓,必须‘入汉籍’、‘用汉名’、‘奉天主’;其次,根据现有壮丁人数,由官府重新划分足够的牧场,分片管理,十户为一村,十村为一镇;再次,所有百姓,必须畜牧、定居,不得再行游牧;再次,所有百姓,可以牧牛、牧羊,但不得饲养战马,已有的马匹,每户可以留下一匹,不分战马、马驹,其余的马匹,由官府集中收购;再次,最近的战斗中,壮丁阵亡者,如果家中有成年男丁,可以按照蒙古人的习惯,女人和所有的财物,都由该男丁继承,如果没有男丁,或者男丁尚未成年,包括家中财物,由官府集中处置……”
    “……”不仅哲哲,连吴克善都是惊呆了,过了好久,还是哲哲道:“皇上,如此一来,牧民们……”
    “孝端太后放心,朕不但让牧民们能生存下去,还会让他们比以前生活得更好,减轻赋税,便是朕的决心,”李自成扫了二人一眼,道:“至于与原先不同的生活习惯,听朕一一道来!”
    吴克善和哲哲,都是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入汉籍’、‘用汉名’、‘奉天主’之事,不可更改,”李自成道:“对牧民们来说,其实,是蒙古人还是汉人,是信奉长生天、佛祖,还是天主,本身没什么区别,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就行,”顿了一顿,又道:“除非有些人别有用心,故意挑拨牧民与华夏朝廷、与汉人的关系,这样的人,朕绝对不会让他活在华夏……”
    这一条改变,吴克善早就知道了,心中的反感就比较弱,听了李自成的话,想到天命军已经派出杀手潜入王府,心中早已凉了半截,哪还敢反对?“皇上,小人并不反对左翼中旗的牧民‘入汉籍’……”可能觉得忠心不够,又道:“小人会帮着说服牧民们!”
    “你果然是真心归顺华夏,凡事都能替华夏作想,朕心甚慰!”李自成还伸出拇指夸赞一番,继续道:“重新划分牧场的事,朕会告诉地方官,每户牧民,牧场都是比原先更大,牛羊们根本吃不完牧草,多余的牧草,牧民们可以收割、晒干,储存起来,让牛羊过冬,有了足够的牧草,牧民也就不需要辛辛苦苦寻找新的牧草了。”
    吴克善心道,现在的左翼中旗,土地就这么大,牧民便是四处游牧寻找牧草,也不能离开左翼中旗的领地,和畜牧、定居也差不多,遂到:“只要牧民们有足够的牧草,自然不需要风里雨里去追逐水草了……”
    “不用游牧,也就不需要战马,”李自成趁机道:“在华夏国内,战马是严格管制的,普通百姓不得拥有战马,除非是为了组建骑兵对抗朝廷……”
    吴克善吓得一哆嗦,无论在大清还算华夏,对抗朝廷,那是谋反的大罪,罪不可赦……
    “你们放心,朕不会掠夺百姓们的财物,”李自成暗道,只要禁止养马,牧民们就会被解除战斗力,将来条件许可,再进行农业开发,他们就会被钉死在土地上,再也没有了“游牧骑兵”,“牧民转化为华夏的百姓之后,朕会按照合理的价格,从他们手中收购马匹,他们得了银子,就可以购买自己喜欢的物事,茶叶、胭脂、粮食等等,也可以用手中的银子经商,赚取更多的银子……”
    “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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