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是一位正道侠士,师出名门,身负长剑,极为潇洒,白蛇从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便对他心生爱慕,终于在机缘之下,二人结成了夫妻!”白厌笑了笑,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清秀无比。
    只听她继续道:“白蛇只感觉那一段日子简直是她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她就像凡间的小娘子一样,完全浸在爱情的甜蜜当中,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地下最幸福的,因为她的丈夫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而且还是一个翩翩君子!”
    看白厌脸上幸福的表情我便知道那段日子对她来说的确是这一生之中最难忘却的时光,一个女子最幸福的莫过于有一位体贴的丈夫,女人本就是极易满足的,也正是因为容易满足,所以从古至今,最容易失望的也是女人。
    只是我不懂为何白厌会变成如今这般,我想那应该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吧,所以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是那样的令人心痛。
    “只是他们成婚已有一年有余,白蛇却一直未曾怀孕,一个女人是多么想拥有一个孩子,渐渐地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始终是一条蛇,即使修炼再久,也不可能会和人诞生一个孩子,她的丈夫也时常的安慰她,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丈夫那落寞的眼神,她知道虽然丈夫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过她,可是在丈夫的心里却是极为在乎的!”
    白厌哽咽道:“其实白蛇多么希望她的丈夫能够骂她一次,无论骂得有多难听,她都不会怪罪丈夫,只因为她觉得不能为自己的丈夫生育已经是她做妻子最大的罪过!”
    “她曾不止一次劝说丈夫纳妾,只是换来的都是丈夫的回绝,她知道丈夫爱他,可是在人间生活的这段时间,白蛇已经知道传宗接代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她不忍心丈夫从此无后!”
    这是多么伟大的女人,她对丈夫的爱简直可以说成盲目,竟然不惜与别的女人分享。
    “每当深夜白蛇总是会看着自己丈夫那英俊的容颜而夜不能眠,这样的压力使得白蛇心力交瘁,于是她开始饮酒。”白厌蓦然道:“酒是好东西啊,酒入愁肠,好像所有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渐渐地白蛇竟喜欢上了这种东西,只因为她太过压抑,所以她想每天都麻痹自己。”
    “她看着丈夫心痛的眼神,本以为这样作践自己,丈夫就会对她失望,只是令白蛇想不到的是,她的丈夫不光没有因为白蛇终日买醉而记恨她,反倒是越来越无微不至地关怀。”
    “于是她哭了,就像孩子一样在丈夫的怀里大哭,她把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倾泻。”
    白厌强忍着泪水,颤抖的双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哽咽道:“直到有一日,白蛇觉得自己腹部实在难受的很,她自得道以来从未生过病,可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如此。”
    “她看着丈夫提着一壶酒回来,那天对丈夫来说的确是个应该喝酒庆祝的日子,因为他继承了他师父的衣钵,放眼天下已经没有人能够与他比拟,他俨然已经成了真正的剑道第一人!”
    “白蛇不忍心破坏丈夫的好心情,于是强忍着身体的不是,与丈夫喝一杯,只是那酒越接近嘴边,那种痛苦越强烈,可是看着丈夫一饮而尽,白蛇也便强忍着喝下去。”
    “白蛇想不到,这酒喝下去却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祸端,只因这一杯浅浅的雄黄酒就可以让白蛇化为原型!”
    我能够想象到白蛇的丈夫脸上的惊讶,更能理解白蛇当时的痛苦,一切一切终于那个时候真相大白,可是却为何赶到白蛇丈夫继承掌门,荣获剑道第一人的那一天。
    一个如此风光的人怎能有一丝污点,纵使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可是怎么能是蛇妻,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一世英名从此尽毁。
    我看不清白厌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是心痛,还是欣喜。
    只听她继续道:“白蛇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原型,她知道妖对于丈夫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看着丈夫缓缓地抽出长剑,缓缓地闭上双眼,即使是死在丈夫的剑下也无怨无悔。”
    “只是良久都没有等到丈夫动手,于是她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原来丈夫拔出长剑将一个个吓晕在地上的下人了结,她知道丈夫这样做的含义,白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心痛,她看着丈夫提着剑出去,缓缓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蛇渐渐地恢复了一丝气力,她有重新化成人形,踉踉跄跄地跑到院子里,她看着丈夫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中央,浑身是血,而整个院落,屋里屋外到处都是尸体,都是下人的尸体!”
    白厌脸上流着泪,蓦然道:“只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白蛇的丈夫竟杀了上上下下七十几条人命!只因为白蛇的欲,若不是它贪恋人世,这几十条人命如何会在顷刻之间丧失,而她那丈夫也不会转眼间从正道领袖变成杀人狂魔!”
    “白蛇深知此事迟早便会败露,于是要丈夫和自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白蛇原本的家,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岛!可是她看到丈夫那双早已没了生机的双眼时才明白,所有事都回不去了。”
    “白蛇知道在丈夫心中已经生出了芥蒂,她将丈夫搂在怀里,想安抚丈夫那颗受伤的心,只是当白蛇触及丈夫的那一刻,却感到了一种无边无际的冷,她低下头看着丈夫,却发现那双原本失神的双眼竟充满杀机!”
    “白蛇被丈夫推开,他一个人握着剑一路奔逃,白蛇不知道丈夫到底想做什么便跟在后面,直到到达一处高峰才停下来,她就这样看着丈夫站在山巅之上俯视大地,直到三天之后白蛇发觉,山下竟多了许多修士。”
    “白蛇知道如果如果被这些修士发现定会凶多吉少,于是化作原形,将丈夫包围在其中,化作一道风逃离这里,这一去便是回归原地,东海!”
    “东海?”我皱着眉道,类似的事情我曾听闻过,只是却与我所听闻的事出入太大。
    白厌泪流满面,她道:“白蛇的丈夫虽然剑道通神,可是却在水中不能待得太久,可是若不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她夫妻这一生都无法安宁,于是白蛇吐出自己的妖丹放到丈夫的嘴里,潜入海底!”
    “也不知道在海底潜了多久,当白蛇上岸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紧紧地握着白蛇的手,嘴里不停地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只是白蛇早已泪流满面,直到最后也许是丈夫交代完所有的事,白蛇只听丈夫喃喃一句,我爱你!”
    “白蛇不停地摇头,她抱着丈夫,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心痛的感觉,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她知道丈夫的生命正一点一点地在她怀中流逝,她哭泣,她怒号,她诅咒世上所有的人,她恨这片大海,可是无论她如何咆哮,也无法挽回丈夫的生命!”
    “就在白蛇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是办法的办法?”我疑惑道。
    白厌点头道:“在那个小岛的玲珑塔上有一尊镇压岛上恶灵的法印,那法印拥有无穷的力量,即使是死而复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想要得到那法印的代价实在太大,可是对当时的白蛇来说,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都是值得的,所以即使是恐怖的代价也无济于事了!”
    “于是她带着丈夫的尸体来到了玲珑塔下,那玲珑塔一共有五层高,当她接近玲珑塔的时候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股力量很不祥,她不知道那是妖力,还是魔力,亦或是一种阴气森森的鬼力,她只觉得只要接近这玲珑塔便全身发抖,可是为了丈夫纵使在艰险也要坚持下去。”
    “她看着塔身上的画像,每一个都是那样的恐怖,第一层的是一个白骨骷髅,头上冒着幽幽之火,第二层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人脸,看不清脖子下面是什么东西,第三层是一个艳丽妖娆的女子,只是女子脸上却是一脸妖魅,第四层是一具干瘪的尸体,看起来极为恐怖,而第五层画着一个金光灿灿的法印。”
    “白蛇知道这一定就是那方镇守恶灵的法印,只是这玲珑塔下镇压的恶灵若是失去控制,恐怕这与世无争的小岛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白厌看着四周的白骨,凄然道:“白蛇在经历内心的挣扎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离开她,于是便将所有的结果抛在脑后,而当白蛇接近塔顶的那一刹那,天空忽然乌云弥补,九天神雷不断在空中回荡,好似将天撕裂!”
    “白蛇看着天生异象,知道自己一意孤行必定会遭到天刑,可是就在此时,在她的妖府里竟生出一种恨意,这种恨意使她的修为也提升了一个等级,达到了‘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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