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知己
石矶说到悲痛处，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周语琴也听得惊心动魄，从没想过他们大罗金仙之间居然也如此尔虞我诈。石矶渐渐止住悲声，见她低头若有所思，哼道：“怎么，你这女娃娃还能想出其中原委不成？”
周语琴沉吟道：“元始天尊一脉就是阐教，你师通天教主一派就是截教，是吗？”
石矶点头。周语琴问道：“我听庞洪说，封神榜上有一大半都是截教人士？”
石矶叹道：“他们阐教向来看不起我们截教，只因我师有教无类，门下多奇珍异兽，古灵精怪，最终只能是我们上那个该死的榜了。”
周语琴又问：“听刚才大仙所言，似乎平日除了修炼，就是玩耍交友，逍遥自在？”
石矶有些不耐烦，道：“那又怎样？做神仙本就该如此，连这都不行？”
“可我们凡人却有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立封神榜一事何等重要，但大仙你却天真烂漫，胸无心机，表面上交友广阔，可到了关键时刻只能是第一个遭殃了。”周语琴虽然没有几千年的寿命，可要论探知人心，却远胜石矶。
石矶不解，忙问：“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周语琴叹道：“无他，不过‘嫉妒’加‘激怒’四字而已。”
石矶仍听不懂。周语琴只好解释：“阐教众人为了封神一事，恐怕早已殚精竭虑，你却在那里逍遥，他们岂能不嫉妒？你虽与人为善，但凡间有句话，‘交友三千，不如知己一个’，你无过命的朋友，危难之时谁来帮你？你与世无争，可正因为如此，杀了你恰恰可以激怒你的同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后来截教众人纷纷参战了吧？”
石矶目瞪口呆，感觉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脑子不够用，低头苦思。周语琴经历过隋末乱世，知道诸侯混战时，如果有人想要独善其身，简直就是在找死。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个人都必须奸诈无比，才有一线生机，而人性之丑恶也在这时暴露无遗，只是没想到神仙原来也没什么两样。
过了好一会，石矶说：“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早就听说凡人聪明狡猾。周姑娘，要不你做我的知己吧。”
周语琴见她如此幼稚，可又觉得她可怜，只好点头，问道：“你也上了封神榜？封了什么官职啊？”
石矶冷笑道：“封了我‘月游星君’之职，当我稀罕吗？何况这个职位根本连一天都没坐过，便被幽禁在这里了。”
周语琴问为何，石矶摇头不愿多说。周语琴又问为何自己能出入结界自如，石矶说：“这结界是天庭所设，十分厉害，但玉帝老儿喜欢凡人，特意不禁，只是把谷外搞得荒凉无比，自然没人会来。”
周语琴恍然大悟。当初冲阳子之所以能穿过结界，肯定是因为和自己抱在一起，借助了凡人的气息。她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又问起武功的事。石矶说：“这事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我那时很小。”
周语琴最关心的就是这事，连忙劝说，让她再好好想想。石矶被搞得烦了，喝道：“既要我想，就滚远点，乱我思路！”
周语琴了解她的性子，一笑走开，留下石矶一个人搜肠刮肚。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石矶喊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五千年前的事，怪不得！”
周语琴觉得头皮发麻，还是过来静听。石矶一边思索一边说：“我那时刚刚幻化成人没多久，有一次师父带我去玉虚宫二师伯那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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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前，玉虚宫。
石矶身高不过三尺，离地不到二尺，正运用刚学会的腾云术在花园里抓蝴蝶（如果这也算腾云的话），忽然一头撞在了窗台上。她揉揉脑袋，看见师父和二师伯元始真人正在屋子里说话，旁边还有一人，侧身而坐，一顶大兜帽拉得很低，看不清面貌。
元始说：“通天贤弟，这位道人法号燃灯，从西方而来，到我这里做客。”
那个戴兜帽的人连忙摆手说：“晚辈岂敢与两位老师相提并论，今日来是诚心想要拜在真人门下，苦心修持，他日也好在西方弘扬我道教。”
元始微微一笑。通天说：“燃灯老弟既然如此虔诚，师兄也就不必推辞了。”
元始点头道：“西方虽化外之地，依然有人仰慕我教，可叹中土人杰地灵，却天道难传。”
燃灯问：“听说中土凡人武功盖世，竟能与仙家法术相抗衡，真有此事？”
通天笑道：“我辈仙人，自当超凡脱俗，不问红尘，岂可与凡人斤斤计较？他们确实在习练一种武功，乃上古所传，倒还有些本事。尤其是那人王——大禹，据说已经练到了最高等级，五品。”
元始说：“禹王有多少武功，与我等何干？只是我教若想发扬光大，自然要吐故纳新，可禹王性子却有点执着，在传教一事上有些异议，倒也不足为奇。”
燃灯暗想，还真有这事，简直难以置信。他说：“师父，能否让我见见这位人王，也好开开眼界。”
元始点头说：“也好，你初来乍到，确实应该多走动走动。过几日我会派遣弟子去和禹王商谈传教的事，你也跟着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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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矶说：“我只听到这些，实在没兴趣，又去抓蝴蝶了，后来隐约听师兄师姐们谈什么武功二品、三品之类。”
周语琴听得十分震惊，低头思索：难道凡人过去真的这么厉害？居然连三清都有些忌惮，让人好生向往。看来那“天书”上所载就是所谓的二品武功了。他们谈话的时间已经是五千年前了，可通天教主还说“上古传下的武功”，到底有多古？她问：“那个燃灯道人和现在佛家的燃灯古佛是同一人吗？”
石矶说：“似乎是同一人，我很早就上了榜，在天庭也没任过职，后来的事都不太清楚。”
周语琴向她道谢，告知了自己这么多详情。石矶说：“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周语琴问何事，石矶说：“我被关了三千年，在开始的一千五百年里我还报有一丝希望，因为我的肉身与别人不同，是块灵石，不会腐朽。我虽死，但仍能感觉到肉身好像被放在了大海边，每天有海风吹过，有海浪和海鸥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如果能找到灵石，是不是就可以复活？”
石矶幽幽地叹道：“当然，可希望已经破灭了。”
周语琴不解。石矶说：“一千五百年前，我的肉身不知何故突然炸裂了。”
周语琴“啊”了一声，问：“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石矶惨笑道：“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执念吧，虽然已经没希望了，但还是想知道肉身原先放在哪里，为什么会炸裂。你在世上行走时可否帮我留意一下？”
周语琴大感为难，心想这让我到哪找去？石矶叹道：“我也知道难找，反正找到也没用，算啦。”
周语琴吸了口气，说：“大仙既然当我是知己，又救过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石矶的话音中有些哽咽。
周语琴向她告辞，刚走了几步，就听石矶说：“周姑娘，那些仙、神恐怕还会来找你麻烦，你准备如何应对？”
周语琴摇头道：“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武功高强，但不会飞，如果敌人想置你于死地，会很危险。”
周语琴默然。她和宜景、宜阳交过手，知道他们只是想活捉她，并无杀心，可如果真的打生死之战，自己确实难以招架。她忽然心中一动，问：“大仙，你的那头青鸾呢？”
“不行，驾驭青鸾必须用到法术。”她见周语琴失望，说：“你把这个拿去。”说着递来一物。周语琴接过一看，是一串手镯，用骨头制成，样式与花纹从未见过，十分古雅。
石矶说：“这是我从一个凡人那里拿来的，除了你，他是我唯一打过交道的凡人。此人有一匹坐骑，叫穷奇，善飞行，可日行数千里。”
“大仙让我去找他？”
石矶摇头道：“此人早就死了。你拿着手镯，再加上你背上的弓去找穷奇，它或许会降服于你。”
周语琴一惊，暗想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射日弓，这穷奇原先的主人不知是何人。她问：“听说此兽住在西北？”
“是的，不过你要小心，它亦正亦邪，十分凶狠，也捉摸不透。”接着石矶把穷奇的样子、习性以及它喜欢住的地方一一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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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琴别了石矶，走出山谷，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人，好像是王麻子。她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二人劫后余生，都哈哈大笑。
周语琴狠拍了他一掌，说：“王麻子，没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居然炼出了这么厉害的法宝！”
王麻子连连摇头，说：“这次你可猜错了，不是法宝。”
“那是什么？威力如此巨大！”
“这个……”王麻子挠挠头说：“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行了，别卖关子了。”
“嘿嘿，我虽是个半吊子道人，也学着炼长生不老药，后来异想天开，在丹炉里加入了硝石、硫磺，没想到药没炼成，差点把自己炸死。”
周语琴沉吟道：“原来是这样，这药居然会炸，还如此恐怖，拿来做武器倒挺合适。这药有名头吗？”
王麻子思索道：“这我倒没想过。嗯……药被引燃后会喷火，就叫它火药吧。”
周语琴点点头，说：“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说着，取出那张秘方递了过去。
王麻子一看狂喜，说：“这是封州祭司行会的秘方，怎么会在你这里？”
周语琴见他果然认识，便把夺得秘方的经过说了一遍。王麻子笑道：“我就知道你神通广大。那个行会看不起我，不肯让我一同修炼，如今他们缺了一页，看还敢不敢拒绝我，哈哈。”
周语琴觉得有些好笑，说：“长寿每个人都喜欢，可你似乎特别执着，和你平时乐天知命的性子有些不合啊。”
王麻子长叹一声，低头不语。周语琴笑道：“行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王麻子点头，又摇摇头，说：“周姑娘，其实我另有隐情，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要是太麻烦的话不说也行。”周语琴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人在对我说话，要我做这个，做那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尤其是长寿的事。那个声音要我尽量活得久些，这样轮回的次数也可以少一些。”
周语琴大感惊讶，若是半年前她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大肆调侃一番，可如今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和神仙妖怪也打了很多交道，再也不敢妄加评断了。她问：“你找秘方和炼火药，都是心里的那个声音要你去做的？”
“火药的的确确是我自己炼出来的，那声音只是要我想办法长寿。”
王麻子又问周语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语琴把这些日子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天神作恶的事她一个人处置不了，所以想去京城禀告朝廷，还邀请王麻子同去。
王麻子把火药炼制方法教给了她，然后说：“等我先去封州把长寿之法学会了，就到京城来找你。”
周语琴知道这是他的头等大事，便给了他几两黄金，二人告别。
周语琴也听得惊心动魄，从没想过他们大罗金仙之间居然也如此尔虞我诈。石矶渐渐止住悲声，见她低头若有所思，哼道：“怎么，你这女娃娃还能想出其中原委不成？”
周语琴沉吟道：“元始天尊一脉就是阐教，你师通天教主一派就是截教，是吗？”
石矶点头。周语琴问道：“我听庞洪说，封神榜上有一大半都是截教人士？”
石矶叹道：“他们阐教向来看不起我们截教，只因我师有教无类，门下多奇珍异兽，古灵精怪，最终只能是我们上那个该死的榜了。”
周语琴又问：“听刚才大仙所言，似乎平日除了修炼，就是玩耍交友，逍遥自在？”
石矶有些不耐烦，道：“那又怎样？做神仙本就该如此，连这都不行？”
“可我们凡人却有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立封神榜一事何等重要，但大仙你却天真烂漫，胸无心机，表面上交友广阔，可到了关键时刻只能是第一个遭殃了。”周语琴虽然没有几千年的寿命，可要论探知人心，却远胜石矶。
石矶不解，忙问：“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周语琴叹道：“无他，不过‘嫉妒’加‘激怒’四字而已。”
石矶仍听不懂。周语琴只好解释：“阐教众人为了封神一事，恐怕早已殚精竭虑，你却在那里逍遥，他们岂能不嫉妒？你虽与人为善，但凡间有句话，‘交友三千，不如知己一个’，你无过命的朋友，危难之时谁来帮你？你与世无争，可正因为如此，杀了你恰恰可以激怒你的同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后来截教众人纷纷参战了吧？”
石矶目瞪口呆，感觉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脑子不够用，低头苦思。周语琴经历过隋末乱世，知道诸侯混战时，如果有人想要独善其身，简直就是在找死。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个人都必须奸诈无比，才有一线生机，而人性之丑恶也在这时暴露无遗，只是没想到神仙原来也没什么两样。
过了好一会，石矶说：“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早就听说凡人聪明狡猾。周姑娘，要不你做我的知己吧。”
周语琴见她如此幼稚，可又觉得她可怜，只好点头，问道：“你也上了封神榜？封了什么官职啊？”
石矶冷笑道：“封了我‘月游星君’之职，当我稀罕吗？何况这个职位根本连一天都没坐过，便被幽禁在这里了。”
周语琴问为何，石矶摇头不愿多说。周语琴又问为何自己能出入结界自如，石矶说：“这结界是天庭所设，十分厉害，但玉帝老儿喜欢凡人，特意不禁，只是把谷外搞得荒凉无比，自然没人会来。”
周语琴恍然大悟。当初冲阳子之所以能穿过结界，肯定是因为和自己抱在一起，借助了凡人的气息。她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又问起武功的事。石矶说：“这事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我那时很小。”
周语琴最关心的就是这事，连忙劝说，让她再好好想想。石矶被搞得烦了，喝道：“既要我想，就滚远点，乱我思路！”
周语琴了解她的性子，一笑走开，留下石矶一个人搜肠刮肚。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石矶喊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五千年前的事，怪不得！”
周语琴觉得头皮发麻，还是过来静听。石矶一边思索一边说：“我那时刚刚幻化成人没多久，有一次师父带我去玉虚宫二师伯那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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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前，玉虚宫。
石矶身高不过三尺，离地不到二尺，正运用刚学会的腾云术在花园里抓蝴蝶（如果这也算腾云的话），忽然一头撞在了窗台上。她揉揉脑袋，看见师父和二师伯元始真人正在屋子里说话，旁边还有一人，侧身而坐，一顶大兜帽拉得很低，看不清面貌。
元始说：“通天贤弟，这位道人法号燃灯，从西方而来，到我这里做客。”
那个戴兜帽的人连忙摆手说：“晚辈岂敢与两位老师相提并论，今日来是诚心想要拜在真人门下，苦心修持，他日也好在西方弘扬我道教。”
元始微微一笑。通天说：“燃灯老弟既然如此虔诚，师兄也就不必推辞了。”
元始点头道：“西方虽化外之地，依然有人仰慕我教，可叹中土人杰地灵，却天道难传。”
燃灯问：“听说中土凡人武功盖世，竟能与仙家法术相抗衡，真有此事？”
通天笑道：“我辈仙人，自当超凡脱俗，不问红尘，岂可与凡人斤斤计较？他们确实在习练一种武功，乃上古所传，倒还有些本事。尤其是那人王——大禹，据说已经练到了最高等级，五品。”
元始说：“禹王有多少武功，与我等何干？只是我教若想发扬光大，自然要吐故纳新，可禹王性子却有点执着，在传教一事上有些异议，倒也不足为奇。”
燃灯暗想，还真有这事，简直难以置信。他说：“师父，能否让我见见这位人王，也好开开眼界。”
元始点头说：“也好，你初来乍到，确实应该多走动走动。过几日我会派遣弟子去和禹王商谈传教的事，你也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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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矶说：“我只听到这些，实在没兴趣，又去抓蝴蝶了，后来隐约听师兄师姐们谈什么武功二品、三品之类。”
周语琴听得十分震惊，低头思索：难道凡人过去真的这么厉害？居然连三清都有些忌惮，让人好生向往。看来那“天书”上所载就是所谓的二品武功了。他们谈话的时间已经是五千年前了，可通天教主还说“上古传下的武功”，到底有多古？她问：“那个燃灯道人和现在佛家的燃灯古佛是同一人吗？”
石矶说：“似乎是同一人，我很早就上了榜，在天庭也没任过职，后来的事都不太清楚。”
周语琴向她道谢，告知了自己这么多详情。石矶说：“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周语琴问何事，石矶说：“我被关了三千年，在开始的一千五百年里我还报有一丝希望，因为我的肉身与别人不同，是块灵石，不会腐朽。我虽死，但仍能感觉到肉身好像被放在了大海边，每天有海风吹过，有海浪和海鸥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如果能找到灵石，是不是就可以复活？”
石矶幽幽地叹道：“当然，可希望已经破灭了。”
周语琴不解。石矶说：“一千五百年前，我的肉身不知何故突然炸裂了。”
周语琴“啊”了一声，问：“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石矶惨笑道：“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执念吧，虽然已经没希望了，但还是想知道肉身原先放在哪里，为什么会炸裂。你在世上行走时可否帮我留意一下？”
周语琴大感为难，心想这让我到哪找去？石矶叹道：“我也知道难找，反正找到也没用，算啦。”
周语琴吸了口气，说：“大仙既然当我是知己，又救过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石矶的话音中有些哽咽。
周语琴向她告辞，刚走了几步，就听石矶说：“周姑娘，那些仙、神恐怕还会来找你麻烦，你准备如何应对？”
周语琴摇头道：“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武功高强，但不会飞，如果敌人想置你于死地，会很危险。”
周语琴默然。她和宜景、宜阳交过手，知道他们只是想活捉她，并无杀心，可如果真的打生死之战，自己确实难以招架。她忽然心中一动，问：“大仙，你的那头青鸾呢？”
“不行，驾驭青鸾必须用到法术。”她见周语琴失望，说：“你把这个拿去。”说着递来一物。周语琴接过一看，是一串手镯，用骨头制成，样式与花纹从未见过，十分古雅。
石矶说：“这是我从一个凡人那里拿来的，除了你，他是我唯一打过交道的凡人。此人有一匹坐骑，叫穷奇，善飞行，可日行数千里。”
“大仙让我去找他？”
石矶摇头道：“此人早就死了。你拿着手镯，再加上你背上的弓去找穷奇，它或许会降服于你。”
周语琴一惊，暗想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射日弓，这穷奇原先的主人不知是何人。她问：“听说此兽住在西北？”
“是的，不过你要小心，它亦正亦邪，十分凶狠，也捉摸不透。”接着石矶把穷奇的样子、习性以及它喜欢住的地方一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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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琴别了石矶，走出山谷，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人，好像是王麻子。她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二人劫后余生，都哈哈大笑。
周语琴狠拍了他一掌，说：“王麻子，没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居然炼出了这么厉害的法宝！”
王麻子连连摇头，说：“这次你可猜错了，不是法宝。”
“那是什么？威力如此巨大！”
“这个……”王麻子挠挠头说：“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行了，别卖关子了。”
“嘿嘿，我虽是个半吊子道人，也学着炼长生不老药，后来异想天开，在丹炉里加入了硝石、硫磺，没想到药没炼成，差点把自己炸死。”
周语琴沉吟道：“原来是这样，这药居然会炸，还如此恐怖，拿来做武器倒挺合适。这药有名头吗？”
王麻子思索道：“这我倒没想过。嗯……药被引燃后会喷火，就叫它火药吧。”
周语琴点点头，说：“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说着，取出那张秘方递了过去。
王麻子一看狂喜，说：“这是封州祭司行会的秘方，怎么会在你这里？”
周语琴见他果然认识，便把夺得秘方的经过说了一遍。王麻子笑道：“我就知道你神通广大。那个行会看不起我，不肯让我一同修炼，如今他们缺了一页，看还敢不敢拒绝我，哈哈。”
周语琴觉得有些好笑，说：“长寿每个人都喜欢，可你似乎特别执着，和你平时乐天知命的性子有些不合啊。”
王麻子长叹一声，低头不语。周语琴笑道：“行了，我跟你开个玩笑，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王麻子点头，又摇摇头，说：“周姑娘，其实我另有隐情，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要是太麻烦的话不说也行。”周语琴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人在对我说话，要我做这个，做那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尤其是长寿的事。那个声音要我尽量活得久些，这样轮回的次数也可以少一些。”
周语琴大感惊讶，若是半年前她一定会哈哈大笑，然后大肆调侃一番，可如今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和神仙妖怪也打了很多交道，再也不敢妄加评断了。她问：“你找秘方和炼火药，都是心里的那个声音要你去做的？”
“火药的的确确是我自己炼出来的，那声音只是要我想办法长寿。”
王麻子又问周语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语琴把这些日子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天神作恶的事她一个人处置不了，所以想去京城禀告朝廷，还邀请王麻子同去。
王麻子把火药炼制方法教给了她，然后说：“等我先去封州把长寿之法学会了，就到京城来找你。”
周语琴知道这是他的头等大事，便给了他几两黄金，二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