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循着笑声望去,就见山顶上氤氲弥漫,白雾霭霭,阵阵丝竹声中走下七个衣着华贵亮丽的女人来。也许是雪山之上太过寒冷,这些人全都披着或红或绿的大斗篷。头插金钗,耳戴香坠。声似百灵,体态婀娜,一步三摇,风流之态如春风轻抚杨柳。
    七女很快下到山脚下,来在轻云面前。七女面貌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嘻嘻”,七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一个手指轻云的荷叶战裙抿嘴而笑。
    轻云的破烂衣服早就被大猫撕碎了,树叶战裙被武义撕碎,进入大钟时是光着屁股背着百宝囊,等看到有女人从山上下来,他连忙化出一套荷叶围在腰上。
    “七妹不要调皮”,看上去最年长一个女人道,说着轻轻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递给轻云,轻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围在腰上。
    “贵客尊姓大名?”,来人问。女子螓首蛾眉吐气如兰,说话间一道香气扑面而来。柳轻云或许是被熏的头晕了,忍不住提鼻子闻了一下,然后就跟头驴一样打了个响亮的喷鼻。
    “感谢大姐赠衣”,他连忙施礼,弯腰弓背时发现女子穿着一双小巧的兰花鞋,鞋子绣工精致,鞋头上的花蝴蝶翩翩起舞,此女并未穿袜子,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脚背。轻云看了心中一动。
    “呸!呸!大姐也是你能叫的?”,那个曾嘲笑轻云的女孩喝问,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枝含苞未放的花枝在轻云身上狠狠打了三下。
    “他娘的,你竟然……”,轻云被抽的大怒,刚要发火那年长女子伸手把他拦住,喝退另一女子道,“尊客莫要生气,我家小妹年轻不懂事,出手无轻重。请尊客原谅”。
    “算了算了,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计较”,轻云摸摸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血痕,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就大度的放过了。
    “绿衣还不过来给客人道歉?!”,女子道。那个抽了轻云一花枝的女子撅着嘴巴走到轻云面前,轻轻的施了一礼道,
    “绿衣错了,还请尊客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着手里花枝故意在轻云面前一摆,轻云是惊弓之鸟,吓得连忙后退。那叫绿衣的女子哈哈哈一笑退回去了。其它六女也忍不住嗤笑。
    “我名姝人,我七姐妹已略备薄酒款待尊客,不如同到山上小酌如何?”,为首女子道。
    “这个……”,轻云看了高耸的山峰和山上若隐若无的寺庙,再看看周边的环境。心中有意不去但是又架不住人家好心赠衣,何况此时四周白茫茫一片尽是雪山,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听刚才老和尚的话音,这几个女人应该也不是好人,去了必定有危险。不过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不如暂且跟去,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能找到归路。再说,几个女人而已,实在不行就开杀戒,占了他们的山头”。
    “喂,小东西,你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肯定没打好注意。说,你想干嘛?是不是想欺负我们姐妹”,绿衣走上前,一手掐腰一手就要拎轻云耳朵。
    轻云对她早就心怀不满加着小心,一见她要捏自己耳朵连忙伸手去挡。两手相碰,轻云就感觉一股柔意霎时从手传到头,又从头传到脚从脚,全身酥麻,小腿一软差点趴地上。不过亏他是修行之人,脑海中闪过三元教他的那篇经文,神智一清才没有中招。
    “妖术!”,轻云立即明白了。
    “走啦!”,绿衣突然闪到轻云身后不容分说猛力一推。轻云站立不稳,咚咚咚往前抢了三步,眼看要摔倒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闪出一女子挡在他身前,轻云扑了个满怀,被那女子抱住。
    “尊客小心”,女子抱住轻云,轻轻在他耳边道。轻云与其面对面被她抱着,看那个女人时,一张美如芙蓉花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之中那豪不掩饰的关怀之情比轻云老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那张脸真是美极了,绝不是他娘能比的。柳轻云在这温柔怀里闻着淡淡的香气,一时忘了自己是干嘛来的。
    “小乖别怕,有我呢”,女子轻声细语,真的好像关心自己的儿子一样,还拿手揉了揉了轻云的头发。
    “呸!呸!呸”,轻云心中大骂,“恁娘的,等着,我他娘先收拾你”。
    “干嘛呢?占便宜没完啦?”,绿衣过来一把把两人拉开。轻云终究还是年纪小,脸皮薄,心中尚存着一点羞涩。被人这一说弄了一个大红脸。那女子嘻嘻一笑,其他人也笑不停。
    正在轻云尴尬的时候,人群里走出一女子,袅袅婷婷妩媚多姿,杏眼桃腮肤比雪白。女子双眼带着勾魂笑,拉住轻云的手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不知轻云二字是否来自这首《洛神赋》?尊翁真乃饱学之人”,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轻云,希望对方能说出一句类似“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样的话来对答,以示自己的文采。
    然而柳轻云却一脸惊恐的看着女子,好像见了鬼一样,没想到都来到这里了还要考文章。他也不知道名字是否来自什么《洛神赋》,只知道名字是自己的秀才丈人给取得。但是为了掩盖自己无知,连忙点头道,“正是,不知仙子大名”。
    “我名秋笛。愿为尊客伴读左右,红袖添香永不离弃。”。轻云一听吓了一跳,被老和尚唤出生魂时都不如现在这样害怕。读书?那是永远不会再有的事了。
    这时过来两个女子,一人一边拉住轻云的手道‘六妹你又痴了,你喜诗书是你的事,何必难为尊客?’。两人不容分说拉着轻云就往山上走,轻云神魂不定任由两人拉着前行。这山上终年积雪难化,寒冷异常,并且越是往上越是冷。轻云哆哆嗦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尊客再忍耐片刻,等到山顶就暖和了”,为首女子道。
    “大姐姐说的话好无理,让尊客受寒是我等待客不周”,一女子道。
    “五妹有什么主意吗?”。
    “主意到有,就看二姐姐乐不乐意”,那个五妹道。众女一听,先是一愣,而后一起笑都道,‘好好好,二姐姐这次不可再推辞了’。,
    ‘为了迎接贵客,我不得不献丑一次了。各位姐妹莫笑’,话音未落,人群里走出一个眉间带些忧愁,脸上略显冷漠的女子来。就见她解去身后青色斗篷,露出一身七彩霞衣。然后走道轻云面前,解开束腰彩带,淡淡一笑。她的脸色与其他六女相比可以说冷若冰霜,此时一笑就像冬晨窗户上的冰花,美虽然极美,只是那股寒气让人不敢靠近,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触摸她。轻云家在北方,冰花可以说见得多了,但是这样俏生生有血有肉带着一点梅花香的冰花还是初次见到。
    ‘小女子霜妹献丑了,尊客莫笑’,说着自称冰妹的女子将手中束腰彩带朝着天空上一扔,就见漫天彩霞飞舞,把个大雪山映成了彩色,轻云正在惊讶,眨眼间天空中飞霞汇成一条彩虹桥从众人脚下直伸到山顶上。
    ‘好!’,众人拍手叫好,轻云也忍不住点头赞叹。
    ‘尊客请了’,自称霜妹的女子跳上彩虹桥,站在桥上抓住轻云的手用力一拉把轻云也拉了上去,桥不宽,两人可以说说依偎在一起。轻云被她死死地搀住胳膊想动也不能动。此时的轻云已经渐入迷魂乡里,倒不怎么在乎什么男女之嫌,只是霜妹身上那股透心的寒意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大红的斗篷下双股战战。
    “走”,待所有人都上了桥,霜妹说声走,就见虹桥上光彩灼灼,桥上八人闪电一般朝着山上飞去。随着他们离去,身后的彩虹桥也在消散,眨眼间众人到达山顶,那条横亘山上山下的虹桥也消散殆尽。
    “好玩好玩”,七人最小的绿衣拍手笑道,其他人也无不夸赞。
    “喂,呆头鹅!”,绿衣看着目瞪口呆的轻云道。把轻云惊呆的不是虹桥也不是这速度,他有只猫比这厉害多了,与那只猫比这就是小巫见大巫。惊讶的也不是那座雄伟的寺庙,宏伟的庙宇殿堂他见过不少了。真正让他吃惊的是眼前的一个大湖,确切说大湖中心的一朵莲花。大湖就坐落在山的中心,寺庙则环山而建。湖水极清,若是从天上往下看,这湖就像是一颗美人的眸子,清澈明亮。在湖的中央有朵莲花,血红的莲花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像一个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周边的湖面。
    “知道这个湖叫什么吗?”,绿衣跑过来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来过!”,轻云没好气的道,非常讨厌这个小女孩。
    “哼!就知道你不知道”,绿衣一脸的傲娇。
    “这个湖叫情魔湖”,一美貌女子走来道。
    “三姐姐,不要给这个傻瓜说!”绿衣跑来拉住女子。女子没有理会她继续道,“据说在上古之战中,有一对魔界恋人并肩作战共同杀敌。男的叫嘉尔,女的叫血莲。他们都是六界之中最强的那一群人,法力滔天少有人匹敌。但是很不幸,在大战进行到最后一刻的时候那男子被来自灵山上的降魔杵砸中,死于非命。他死之后身躯不倒,化成了这座雪山。男子的恋人美丽的血莲誓死要为爱的人报仇,但是时间正好到了六界已经约定停战的时刻,魔尊退回魔界,魔门关闭。雪莲不愿离去又无法报仇,于是化作一株雪莲花投入了嘉尔的怀抱。雪莲思念恋人,日日夜夜的哭泣,天长地久她的泪水就化成了这个高山之巅的湖泊。人们给这个湖取名情魔就是源于此”。
    “哦,原来是这样“,轻云郑重的点点头,露出一副神思遐想的表情,其实他对这湖叫什么名字毫无兴趣,对这种爱情更是不懂也懒得装懂,点头只是不好意思白听。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听说六界休战,魔尊退回魔界。那么道祖怎么会容忍一个魔界高手留着这里呢?”
    “道祖当然不同意,但是休战时刻已到,休战的约定极其脆落,若是此刻杀死雪莲只怕六界大战又要重新开始。因此道祖与西方古佛商量后下了一道敕令,在此修建一座大庙,环山而建,把血莲围在中间,藉此看守着她。而被派来主持寺庙的就是西方佛祖座下的第六名大弟子觉情僧”。
    女子说完呆呆的望着湖心处一语不发。
    “哦”,轻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情事他还没有上心过,因此女人讲的传说并没有感动他。站在山顶上,脚下就是如明镜一般的湖面。虽然还有雪花在轻轻飘落,但是轻云却觉得冷气少了很多很多,很明显有股暖意笼罩了这里。
    “那个情魔君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血莲?”,轻云想起老僧的话来,那个神秘的女子是情魔君,而这里的湖又叫情魔湖,八成就是一回事。
    “尊客在想什么呢?”,见轻云对着湖面发呆,女子走近他问道,说着还将一只玉手搭在了轻云的肩膀上。
    “哦,那个,我在看这个大湖好神奇啊,我感觉越是靠近它好像越暖和呢”。
    “你的感觉没错,的确是越近越温热。那湖心就像女儿心一般的火热呢”。
    “那群和尚呢?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群和尚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我们也是从我们来的地方来的”。
    “你这话还不等于没说!”,轻云道。
    “呵呵,尊客只要知道我叫凤儿就行了。”,女子道。
    “凤儿风儿……”,轻云听着名字奇怪,不自主的念了出来。
    “正是奴家,你也可以叫我凤儿”,凤儿笑嘻嘻把手搭在轻云肩膀上,微微的清风抚弄着她的秀发,几根发丝挑弄般的从轻云脸上划过,就像在他心口是割了一刀,疼是疼可是又酸酸的很舒服。他和月媃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耳鬓厮磨间也不知月媃的长发在他脖子上缠了多少圈了,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怎么了?”,凤儿在他耳边轻轻道,还故意趴在他脖子上吹了一口气,轻云像被雷劈一般跳了起来,使劲挠了挠脖子,脸一红,一股难言之隐涌上心头。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凤儿一脸的惊讶。
    “没,没,没什么”,轻云磕磕巴巴,“被蚊子盯了一下”。
    凤儿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里可是万丈高山的山顶,从山脚下上来还要经过雪窟,风岭,冰冰川……中间的艰险就算是神仙也难渡,何况是一只蚊子呢?除非,除非那是只成精了的蚊子”。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从身上带上来的呢”。
    “是不是尊客身上有虱子?”,凤儿故作思索状。
    “有可能有可能”,轻云连忙掩饰道。
    “这好办,湖边有一热泉,水温而清,我们姐妹常在里面沐浴。要不尊客我们先去沐浴更衣如何?”,凤儿道。就在此时,平地突然起了一阵小旋风,在两人脚下吹起,吹起两人的衣服,轻云连忙拿手掩住腰间的斗篷,凤儿的斗篷却刚好被风吹落,露出里面的彩衣来,妖娆婀娜的身姿让谁都会多看两眼。
    “好啊”,轻云不知道为何小心肝砰砰跳不停,他斜眼看着那对白玉足,好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心里打架。一个小红人,一个小白人。小红人拎着他的耳朵大声呼喝着“你在想什么?你是真的去洗澡吗?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吧?!”。另一个小白人一本正经的道,“我们真的是去洗澡,老毛病早就改掉了。何况那都是青蚨带头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其实我们本质是纯洁的,阿弥陀佛无量佛!”。小红人一脚踹开小白人,小白人上来一把掐住小红人的脖子,两个小人呼哧呼哧一顿对打,谁都不肯让步。轻云大怒,走上前一手拉住小红人一手拉住小白人,随后一丢把小红人惯到在地。那小红人依然不屈服,大叫道,“不能去!月媃知道会难过的。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挨揍的吗?”。轻云一听吓得打了个冷颤。小白人站在远处冷笑道,“冰肌玉骨若出水芙蓉的仙女岂是杨柳村那些粗鄙村姑能比的?”。这句话好似醍醐灌顶一般,轻云一脚踹开小红人对凤儿道“我们去洗洗虱子吧”。
    凤儿哈哈一笑,拉着轻云的手朝着脚下热泉处奔去。
    温泉位于大湖边上,大有数丈,十人一起洗浴并不显挤。泉上水雾氤氲,随微风飘散向四面八方。轻云以手试水,不冷不热正好。
    “尊客先洗,我去拿件衣服给你”,凤儿说完转身朝庙中走去。轻云解下围在中间的大斗篷,随手扔在地上赤条条走到泉水里。咕咚咕咚的温泉水从地下的缝隙,空穴里冒出来,柔和的水珠从身体上滑过,四肢百骸从紧绷里突然就松弛下来,轻云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往后一仰,头枕着石头睡了过去。
    “醒醒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有人呼喊,轻云从迷迷茫茫中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浓浓的水雾,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人。
    “哈哈”,嬉笑声从耳边传来。
    “噗……”,有人在脑后吹了一口气,如兰香气吹散了温泉上的水雾,私一阵旋风扶摇而上。
    “舒服不?”,绿衣手中抱着一件衣服笑颜如花。
    “好舒服啊”,轻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蹬蹬腿,扭扭屁股,重新组织起散架了的身体。
    “有事吗?”,他懒洋洋的道。
    “当然,大姐让我给你衣服来了,懒虫”,绿衣嗔道,“快起来穿上”。
    轻云接过衣服,看了看原来是一件僧衣。
    “回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了”,他一本正经的道。
    “你换你的衣服关我什么事”,绿衣不服气。
    “那好吧,我无所谓,你都不怕我怕个屁啊”,轻云说着慢慢从泉水里走出来,他以为自己往外一走对面绿衣肯定要闪了,没想到绿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或者说是司空见惯?反正脸不红心不跳。
    “喂,赶紧走开”,轻云又跳回泉水里。
    “哈哈哈”,远处传来郎朗的笑声,绿衣跟着一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奶奶的,想看就给你看,让你看看小爷的杀手锏”,轻云重回岸上,穿好衣服,突然想起自己被枣花追的满村跑的往事,最后亏了青蚨才逃脱,不然又是一顿揍。当时青蚨站在一段倒坍的墙头上,见轻云被枣花追的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他急中生智朝着轻云大喊“脱裤子,脱裤子”。
    这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轻云立即解下腰带,裤子一脱到底,扭回头对着追来的枣花昂首挺胸大喝一声:
    “哈!”
    枣花追的正急,一看此景连忙拿袖口掩面,转身往回就跑。
    轻云和青蚨哈哈大笑。
    青蚨跳下墙头,两人一起对着枣花逃跑的方向撒了泡长尿。
    “冲啊!”
    “哈哈哈”。
    青蚨搂着轻云的脖子,轻云抱着青蚨的腰,两人边走边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轻云想用一句话表达对好弟兄的感谢,想了想道,“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又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妙,妙啊”,两人互相称赞一番。
    “妙,妙啊”,想起自己光辉往事,轻云忍不住自夸一番,同时更加怀念自己的好伙伴们了。
    “喂,快点来啦”,绿衣朝他招手。轻云走到他面前道,“什么事?”。
    “大姐姐准备了一桌上等酒席招待你,我们都忙了半天了你还不快走”,说完先走进一座大殿里去了。
    轻云一听有东西吃立马就觉得饿了,连忙跟进去,刚入门就一阵扑鼻的酒香。
    “咦?”,扫视大殿轻云轻声惊呼。
    让他惊讶的不是那一桌丰盛的素斋席,也不是宽阔的大殿和殿周围那威武雄壮的金刚们,而是那一副副熟悉壁画,他曾经在杨柳村小广寒宫和那座古墓中都见过,此时又在这里再看到了。
    他绕着壁画而行,这里画的要比另外两处详细的多,也更加清楚。
    他又看到了那位妖族的妖后,在妖后的怀中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孩。不远处一男子骑着战马,手中长矛直指天边,妖后站在一个小土丘上向他挥手,眼神中有担心关怀和依依不舍。男子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兵马,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凶兽一排排一列列,嘶吼着咆哮着,血色杀气直冲云霄。
    继续前行,大战开始了。
    “还是那场大战?”,轻云忍不住凑上去看,“西山老妪?!”,他竟然看到了几个认识的人,“西山老妪,舞雩,老邋遢”。
    “什么?!石虎”,轻云差点跳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见石虎手持大斧,全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就看他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坡上,脚下是一片的死尸血海。轻云心中的惊讶无法去形容,他使劲拿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没错,是石虎,一双血斧,一身血衣,一对血红的眼睛。
    “怎么可能?”,轻云叫出声来,心里想到一种可能,赶忙去寻找。果然,在他震惊里看到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背影,手中一把滴血的宝剑,旁边一只仰天怒啸的大猫。此时他正扭回头看向远处,顺着自己的目光望去就见一个红衣少女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有依恋也有不舍。
    “娇儿”,再次看到娇儿,轻云神魂一震。
    “我们怎么也会在里面?难道我们还要会回去一次?”,轻云自言自语,“这肯定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他思绪难平,望着娇儿的眼睛,那双美眸里竟然有泪水滑落。
    轻云强自安定自己,然后又往后看去,后面的大战更是恐怖,天地没有完整的地方,地狱翻到地面上来了,和人间混杂在一起,凄惨的场面不忍目睹。壁画很长,在其尽头是一个小女孩,女孩侧身,看不清容貌。
    “好像是……”
    “看什么呢?小和尚?”,绿衣跑过来,一拉轻云的袖子把它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我在欣赏这些壁画”。
    “欣赏?哈哈哈,你懂的什么叫欣赏吗?”,绿衣嗤笑。
    “我不知道什么叫欣赏,但是这场大战我曾参与过”,轻云冷冷的道。
    “哦?”,绿衣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这不是很好吗?天地之战而已,能奈我何?”。
    “我看你是饿晕了”,绿衣拉着他的手走进旁边一个房间。
    “我说的是真的”,轻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当自己说真话时别人却以为他在说谎,在他心中,他认为别人总是不愿给他说真话的机会,这才是他谎话连篇的原因。
    穿过一条走廊,进入大庙的后院,来到一座最大的禅房前,轻云听到房间里隐隐传来嬉笑之声和焚香的香气。
    “姐姐们在等你呢,快来啦”,绿衣推开房门,将轻云推了进去,随身跟进来,而后返身将门关闭。
    “尊客来了,尊客来了”,里面的仙子一起乱嚷,朝他招手。
    “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寺庙吗?”,轻云惊讶的脱口而出。
    “外面是寺庙,里面是女儿房”,一个瓜子脸的女子笑道,她突然像幽魂一样闪过,出现在轻云的背后。
    “这是我香娥四姐姐,她跳的舞是最好的”,绿衣道,说着走回对面一张大床上去了,那里还坐着五个女人,都是刚才已经见过的。
    “难道就这七个人?”,轻云心中嘀咕,不过他很快做出判断,整个山上算上他也只有八个人。
    “跟我来”,香娥拉着轻云走到大床前,床上有个矮脚桌,桌子上摆满了酒水果品糕点。
    “我们这荒凉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些吃喝的东西都是我们七姐妹为你亲手做的?请尊客不要嫌弃”,香娥道。
    “不敢嫌弃,多谢各位仙子了”,轻云说完脱鞋上床,拿起一个糕点就往嘴里放,丝毫不见外就像到自己姥姥家一样。等他狼吞虎咽一番噎的伸舌瞪眼的时候,绿衣端来一大壶酒和白玉做成的酒杯,给每人都满上一大杯葡萄酒,轻云端起来一口气喝光,大声道,“好酒好酒”
    “不知尊客来此地有何贵干?缘何到我这嘉尔山上?”,轻云的身旁坐着的是大姐姝人,手持酒壶帮轻云将酒斟满,而后轻轻放下,伸出一双白玉无瑕的素手,端起杯子递到轻云面前。那双手白皙修长,与白玉杯相映为趣,越显得杯之华贵而手之美丽。
    轻云小心接过,手指尖无意碰到那双手上,与霜妹的冷如冰不同,这双手柔和而又温暖。刚刚触到就有一股暖流从手指上涌入身体,轻云心中慌乱却舍不得撤手,任由那股暖流涌入心中,不知道为啥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那杯斟满的酒撒了一点点出来。
    “酒不要斟的太满,绿衣小妹每次都是这样”,姝人嗔道。
    “大姐姐又怪我了,那我帮你喝掉一点好了”,绿衣笑嘻嘻跑过来,低下头在两人手中的酒杯里抿了一口酒,“姐姐看这样如何?”。
    “这还差不多”,姝人说着把杯往前又递了一下,轻云连忙接过,喝了一大口。
    “尊客来这里做什么?你还没有说呢”,靠着姝人旁边一个红衣女子道。
    “这是我五妹巫女”,姝人指着身边的红衣美艳女子道。轻云早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此女了,但是看到这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只狐狸成精了的吗?”,那张娇艳妩媚的脸真的非常像一只狐狸,一双勾魂的媚眼简直能灭了人的三魂七魄。听姝人介绍,轻易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四目相视,竟然忍不住要抬起身子走到她面前去,亏的一把被姝人拉住。
    “五姐姐的渡神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绿衣在旁道。
    “如果吹一曲渡神曲连你的魂魄也能招去呢“,凤儿在她身边打趣。“巫女姐姐才不稀罕招我的魂呢,要招也要招个粉面郎君呢”。说完两人哈哈笑成一堆,一起拿眼望向轻云。轻云痴痴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并非是那个粉面郎君,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竟然有点点失望,但是更多的是不屑和愤怒。
    “天下的小白脸统统该死!”他心里想着,脸色阴晴变化不定,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凤儿和绿衣笑的更厉害了,其他人也忍不住笑起来。轻云把脸豁出去了,任他们笑,端起酒杯拿起花色的点心,吃吃喝喝自得其乐。
    过了一会儿,凤儿道,“各位不要笑他了,还是说正事吧”,说着对轻云道,“尊客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来处来,去去处去”,轻云埋头吃自己的,头也抬的道。
    “他在跟凤儿姐姐怄气呢”,绿衣道。众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凤儿忙端起一杯酒爬到轻云身边,挨着他坐下道,“尊客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我们从来出来。这是尊客在生我的气呢,小女子赔罪就是了”。说着把自己酒杯端到轻云面前,“尊客勿怪,请先饮此杯再听我们慢慢道来”。轻云此时喝了没有五六杯也差不多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喝这么多酒,此时已经有点迷糊。见酒杯端到自己面前也不回绝,接过来一饮而尽。看他喝干了杯中酒,姝人朝着凤儿使了个眼色,凤儿会心一笑,道“说来话长,不如让香娥妹妹给我们跳支舞助助兴如何?”。
    “好,好”,轻云不好说其它,只得答应。
    香娥从大床上走下来,先来到轻云身边,轻轻解掉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薄如蝉翼的贴身衣服来。那衣服简直是依着身材裁剪出来的,不肥不瘦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贴在身上,雪白的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面。一阵幽香扑向轻云,让他醉上加醉。香娥上前端起两个酒杯,轻云糊里糊涂与她喝了个交杯酒。在众女子欢笑中香娥翩翩起舞,她身段柔弱似风中摆柳袅袅婷婷,娇艳妩媚又像是微风细雨里的玫瑰让人又爱又怜。只见她腿轻轻一抬举过头顶,时而搭起一座人身虹桥,时而又卧躺在地上如同睡美人一般,浑身软绵绵好像没有骨头。稀薄的衣服丝毫没有掩饰那白嫩嫩的身子,若是那色中恶鬼在此恐怕早已喷血而亡了,轻云虽然没死,但是也血脉喷张,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头乱跑乱撞,他双手紧握,睚呲欲裂,就像看到了天大的仇敌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轻云要化身一只大牤牛的时候,香娥突然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哪里去了,哪里去了”,轻云嚷嚷着。
    “他们都走了,此地只剩下姝人与尊客了”。
    轻云连忙四处观看,果然酒席已经撤下,其它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屋里只剩下姝人和他。
    此时天色已晚,屋内红烛摇坠,大床上纱帐落下,一张俏丽的桃花脸渐渐凑到轻云面前,兰花香气溢满纱帐。轻云就像沙漠里看到了甘露,一把抱住这颗送上门的头颅,流着哈喇子的大嘴凑到红唇上,立即一股从未有过却又无比渴望的感觉在他身躯里一震。轻轻的一双手抱住他,暖暖的身体贴在一起。等到这纱帐内渐渐热了起来,僧袍与纱衣一起滑落,轻云与姝人坦诚相见,主人替客人抹去流到脖子上的哈喇子,客人却把主人紧紧抱住一个翻身压倒在身下。四目相对,就像王八看着绿豆。
    轻云俯下身,细白的身子就在他的身下。他曾经和青蚨偷看过很多次隔壁村女人洗澡了,什么样的没见过,但是与眼前的相比简直就是枯树皮与出水芙蓉花,亏的自己和青蚨被人打了个半死,现在想来真的不值。
    “想什么呢?还不快点”,温柔软语,姝人贴在他耳边轻轻道,迷离的眼神中有轻云看的懂的渴望。
    “对不起了青蚨,下次一定带上你”,想起自己不能与好兄弟有福同享,轻云感觉过意不去,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下面那香汗淋漓的身体,他俯下身去。
    “轰隆~”,就在这一刻,突然间一声巨响,天坍地陷般,柳轻云从万丈高的云雾里坠落下来。
    “怎么回事?”,抬头看,房间,美人统统不见了。
    “床呢?庙呢?雪山也没了”,他惊讶的看着四周景象,哪里有什么美人,明明自己还在大钟内,不远处趴着一个裸尸正是自己。他赶紧神魂入体,重新站立起来。突然一阵凉风吹来,青铜大钟不知被什么人正在轻轻抬起。
    “谁?”轻云祭起扶桑竹与广寒剑。
    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伸了进来,轻轻松松的把青铜钟抬起。
    钟内春色关不住,一只大猫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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