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庞大的楼船冲破云涛雾海向着紫阳生死界急速驶来,船舷似刀,劈斩开七彩的云彩如缕缕丝带飞舞飘扬,滚滚云涛像翻腾的海浪拍打着楼船,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轻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船,它比妖族公主的还要华丽。那艘船路过他身边时渐渐慢了下来,但是并未停下,径直开到生死关门下。
    “什么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
    “幽冥汉中路振威校尉辛季”,船舱中走出一人大声道,黑盔黑袍,手持长矛。
    “何来?”,那道声音依然威武霸道,根本没有把来人放在眼里。
    “紫阳山武义出关,请二位将军放行”。
    “可有令?”,另一个声音响道,声音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令在此!”,辛季说着举起一块黑色令牌。
    “还我令牌!”,突然,辛季听到身后一个童子的声音大叫,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轻云了,但是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此时听到身后人大叫,连忙回头观看,就见眼前绿霞一闪,无数藤蔓扑面而来。
    “好大胆!”,辛季大喝一声,伸出一只鬼爪,带着腾腾烟雾将所有藤蔓全部抓在手里。与此同时,一道鬼爪藤从他脚下伸出,直扑他手中令牌。辛季不曾有任何防备,万没有想到地底还有埋伏,结果手中令牌被鬼爪藤死死缠住,使出吃奶的劲拉着就往地下钻,辛季仿佛都听到了“吭哧吭哧”的声音,把他这只鬼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来不及多想,一手死命拉住令牌,另一只手抽出佩剑,“哧”一声把那根来路不明的藤蔓贴着地斩断。
    “辛季小心”,船上有人大喊,辛季眼角一扫就见一道闪电无声无息的就奔自己来了,这一次真的吓的他亡魂皆冒。他是阴死的鬼,闪电对他来说是最大克星,真要劈上说不定就魂飞魄散。辛季心中明白,此时想躲已经晚了,连忙祭起手中宝剑,只见一道寒光宝剑迎着闪电飞起。一阵清脆又短暂的响声过后,宝剑化成了碎末纷纷扬扬落下。辛季也趁此机会跳离现场,可是他忙中出错,竟然背对着轻云,朝轻云方向退去,轻云嘿嘿一笑,不等他落地就祭起了广寒剑,那把宝剑好像也知道今天非比往常,竟然不嚎不叫,悄悄的以最快速度靠近辛季,结果辛季刚刚落地就觉的腰间一疼,回头一看,一个银光灿灿的龙头竟然在朝他眨眼,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龙头张嘴咬住他的腰,猛的一甩脑袋,辛季一声惨叫,被拦腰咬断,一分两截。他一双眼睛愤怒而又怨毒的望着轻云,脸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后化成一缕飞烟养护天地去了。
    “当啷”,黑色令牌掉落,轻云走上前将其拾起,令牌制作并不精细,没有精工细作的样子也不是多漂亮,沉甸甸冷森森。
    “阴阳令”,令牌中间三个白色大字,黑底白字显得格外醒目。轻云翻过令牌发现背后还有四列小字:
    “幽幽天地,冥冥大道。为我而昌,尊享六界”。
    “这就是阴阳令?有了他就可以通行阴阳两界?”,轻云翻来覆去的把令牌又看了一遍,“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嘛”,他自语道,说着把阴阳令收入百宝囊中。
    在轻云劈出第一道雷电的时候,那艘破空而来的楼船已在第一时间退走,远离战场。雷电是阴司所有东西的克星,是在阴司里最不受欢迎的东西。
    “你们可认识这个人?”,楼船里走出一年轻人,锦衣玉袍一点都不像阴司的人,华美的衣服,出众的容貌,怎么看都像一个王孙公子,年纪可能也就二十左右,比轻云大点。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年轻人身边列出两队人,都是黑衣黑袍黑色长矛,十多人雁翅排开将其护守在中间。
    “我看此人修道年月并不久,应该不是那些人。”,年轻人身后一个仆人打扮的老头道,“有可能是夺令出关的,不想碰到我们了”
    “嗯”,年轻人点点头,他挥挥手让楼船继续前行,来到轻云身边不远处停下。船上众人一起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盗,结果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赤脚光头,树叶的围裙,浑身上下焦糊一片,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烤肉味道。
    “呔”,轻云被他们笑的发恼,手提扶桑竹指点着船上众人大声喝道,“那个人,你可是武义?”。
    “正是我,你是谁?为何拦我去路?”。
    “是你就对了”,轻云持着扶桑竹上前一步道,“我要杀的就是你。说吧,是你自己把自己掐死呢还是我一剑劈了你?”。
    “哈哈哈哈”,船上一堆人笑的前仰后合。
    “你们去个人杀了他,拿回阴阳令赶路要紧”,武义脸上一阵的冷笑,没兴趣跟一个井底之蛙耗费时间。
    “是”,一人答应着飘身下船,来到轻云面前,也不说话挺抢就刺轻云的胸口,他想把轻云一枪挑起来摔死,然后打开百宝囊拿回令牌就行了。轻云看枪朝着自己的胸口来了,也不敢大意,连忙拿扶桑竹对准枪头往外就磕,打算将其磕开。那人不待翠竹碰上他的枪马上往回撤手,然后抡枪横扫轻云腰部,轻云一跃三丈,枪从脚下扫过。然后他弹右手少阳指,一枚少阳雷带着轰鸣之声就朝那人身上打去,那人见雷来的迅疾连忙躲闪,但是闪的略慢了些,那雷正打在他脚踝上,‘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轻云翠竹当剑用,直刺他的心窝。就在翠竹马上碰到那人身上的时候,突然两条黑色的锁链从大船上飞出,后发先至,一根锁链绑住那人的双腿猛地一拉,将他拉回船上,另一锁链来缠轻云的双腿,此时轻云手捧扶桑竹,头下脚上从天落下欲刺那人,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背后偷袭,‘哗啦’一声,锁链捆住他的双腿。
    “过来!”,锁链那头的人大叫,轻云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拉扯自己的身体要往船上去,他连忙祭起广寒剑,寒光一闪把锁链斩断。
    “哗啦”,轻云把锁链从腿上解下来,奋力一扔扔回到大船上,“无耻之徒,有本事跟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背后偷偷摸摸的下黑手算什么好汉”他翠竹指着老仆人骂道,老仆人手里提着半截锁链。
    “老不死的,不羞不臊的老东西,真不知道你脸皮要多厚,竟然能活到这把年纪”。
    ”公子,让我再下去,我要去杀了他”,被救回去的那人道。
    “嗯”,武义点点头,“去吧,小心他的雷“。
    “是”那人回答一声跳下船来。
    “败军之将还有脸再回来,我要是你的话早就调转枪头自己把自己刺死算了“,轻云撇着嘴道。
    “勿要废话”,那人说着挺抢就要刺。
    “辛丑”,两人正要再战,这时船上有人呼喊道,“他那把宝剑和手中的竹竿很特别,你记得带上船来不要被他情急毁掉”。
    “什么?真丑?”,轻云上下打量对面人一眼,然后撇着嘴做出不不屑的表情道,“名副其实,你果然真丑”。
    然而那个人对他的讽刺毫无反应,看不出生气也没看出他动怒,一往如前拿枪刺猛刺轻云小腹,轻云举起扶桑竹与其战在一起。
    两人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没分出胜负,刚才一战轻云没有使出全身的本事,他本意是想示弱,引武义下来与他大战,然后将其杀死就可以放心逃出幽冥了重回人间了。没想到自己装的太像了,武义真的就把他当做一个初来乍到的修士了,都不屑与他作战,只是随便派了个手下人来将他打发掉就行了。与这样的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上一架,武义觉得万一传出去会被人笑话。
    “要赶紧了”,轻云心道,“不要弄巧成拙被他们给弄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他突然飞身后撤,然后收回扶桑竹,双手齐张,两道少阳雷一起发出,雷火好似流光直奔辛丑丹田。辛丑飞起身来躲开两道雷,未等他落地又是两道雷从下而上打他腹部,辛丑使了个千斤坠“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刚刚爬起来又是两道少阳雷,辛苦左躲右闪闪开。就这样轻云连发五道雷也没打到辛丑身上,气的他抽出扶桑竹当剑使,直刺辛丑。
    “哈哈哈哈”,在场众人无不大笑。
    “就这点本事了吗?那我送你去见你姥姥”,辛丑冷笑一声,挺抢抖擞起精神大战轻云,他认为轻云就是这点本事了。两人又打了十个回合,轻云渐露败势,突然扭头就跑。辛丑怎么可能让他跑掉,在后面举枪就追,跑出几十步远两人相继进入关口附近区域,那里氤氲弥漫,彩雾缭绕,在外面看不清楚里面。辛丑追进雾霭中就见轻云身影在前面离自己不远,口中大喝道,“无知的狂徒,你跑不掉了,留下性命吧”,话刚说出就觉得脚下不对劲,低头一看满地都是藤蔓,密密麻麻一层层的就像无数的毒蛇一般正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涌来,辛丑知道不好,连忙就要跳起,可是已经完了,一根藤蔓扑上来死死地拉住他的脚踝,与此同时成百上千的藤蔓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只露着一个脑袋。轻云迅速返回到他面前,没有任何废话举起广寒剑把他的脑袋削了下来,然后收回法术,走出迷雾。
    “咕咚”,他把人头扔在楼船下,楼船上立刻一阵骚乱,船上众人原本等着辛丑回来后就出关呢,没想到最后只回来一个头颅,还是被扔出来的。
    “我去杀了他”,船上好几个人一起大叫。
    “慢着”,武义举手将他们拦住道,“我看这小子还算有点门道,让我去会会他。好久没有跟人伸手了,不知道法术废了没有”。
    “是,公子”,一群人立即躬身施礼。
    “公子还是让我来吧,我看这个家伙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担心他在扮猪吃虎等着我们”,老仆人道。
    “不用担心,任他装疯卖傻也瞒不过我的。看我十招内取他生魂”,武义一脸冷笑,说着就要下船,“慢”,老仆人把他拦住,吩咐人道,“请莲花镇神灯来”。
    武义一听莲花神灯,马上道“武通,何必呢,一个小娃娃而已,修行没两天,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正说着有人把莲花灯取了来,灯似莲花,中间燃着一枚小小的灯花。老仆武通二话不说,拿着灯在武义面前照了一照,道:“我总觉得这个小子非比寻常,还是小心点的好”,说着把灯交给从人拿回船舱里去了。
    “好吧”,武义嘿嘿一笑,跳下楼船,轻飘飘落在轻云面前,没有一点的声音,真的就是鬼魂落地一样。
    “你找我?我来了“,武义双手一背不屑一顾的的看了一眼轻云,就像看到了一只蚂蚁一样。
    “我没有找你”,轻云挺了挺胸脯,对方比他大的多,身高也高的多,“我只是来取你项上的人头”。
    “哈哈哈哈”,武义大笑,“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仰天大笑,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紧盯着轻云道,“十招内如果我不能取下你的人头,我自己把头割下来送你如何?”。
    “君子一言”,轻云一听大喜。
    “驷马难追”。
    “好,痛快,那就接我第一招”,轻云说着就要往上凑准备开战。
    “慢!”,武义一摆手,“不要急,十招而已很快的。不过我想请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修行,是奉谁的命令,为何来杀我,我怕一会儿你死了我就永远不知道答案了”。
    “好,我让你做个明白鬼”,轻云也不示弱,“我修行在杏花谷,奉终南山掌教之名前来取你人头,为何杀你,我送你上路你亲自去问他吧”。柳轻云说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嫁祸给终南山,但是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想到的是终南山,可能是觉得都不是好鸟,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
    武义听完一阵冷笑,也许这家伙真的住在杏花谷,但是奉终南山掌教之命来杀他就真的是弥天大谎了,杀他一万次他也不会相信堂堂终南山掌门会关心到他身上,那真的是闲得无聊了。
    “好吧”,武义朝着轻云一招手,他不愿意跟一个乳臭未干的童子瞎闹,“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来也!”,轻云大叫一声,持着扶桑竹直点武义眉心。武义嘿嘿冷笑,不躲不闪双手合十要夹住翠竹,轻云一见忙撤手,回撤翠竹。哪知道武义如影随形,双手始终不离扶桑竹半寸,轻云身形往后飞,武义亦跟了上来,手指一直是将要触到而没有触到扶桑竹上。轻云忙着后撤没有注意到身后是一块巨大的大石头,结果撞了个结结实实,有那么一刹那脑袋嗡嗡直响,晕头转向。
    “哈哈哈哈”,船上传来大笑声。
    “拜在我门下做我的随从,饶你性命”,武义以不容商议的语气道。
    “放你娘的屁!”,轻云缓过神来,手中扶桑竹指着武义骂道,而后突然施法,一道疾风如箭直刺武义面们,武义侧身躲过,突然脚下杂草竟然都飞了起来。不管是那些匍匐在地的,还是那些已经打蔫了的,此时全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锐利的草尖无一例外全都对准了武义的致命之处,如同飞窜的流矢一起朝他射来。
    武义见四面八方都是这种草箭,不敢托大,连忙跃起空中,无数草箭相撞在一起竟然发出锵锵的刀剑碰撞之声,声势浩大无比,让人以为来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上。
    “第一招!”,武义身在空中俯视着轻云。
    “疾风劲草”,轻云得意的道。
    “不错,让我看你第二招”,武义道,既不惊讶于轻云的法术,也没有露出鄙视之色。
    “柳叶刀!”,轻云手中翠竹遥指天上,霎时间天空中掀起无边的绿色波浪,绿波翻滚,轰隆隆如万马奔腾。涛涛的波浪聚到一起,堆积如泰山,压在整个紫阳生死关上,众人无不感到心悸。
    “公子小心”,船上众人大声提醒。
    武义已经看出对方法术来势凶猛,不由得收起轻视之意,祭起一件法宝在头顶将身罩住严阵以待。
    一道绿色的闪电从高大如山的云涛里飞出,刹那间到达众人头顶,闪电劈在武义祭起的法宝上,一声清脆的裂金之声响彻生死关。
    “此人掌握了《木术》,公子不可放他走掉。”,老仆人朝武义喊道。
    “我听人说翠山五鬼在一个小孩子手中载了个跟头,失去了冒死得来法术秘籍,看来那个小孩子就是你了!”,武义朝轻云道。
    轻云笑笑未语,只是拿眼睛盯着他,像个色鬼一般,把武义看的发毛。
    “公子小心头上!”,老仆人等大声提醒,武义连忙抬头看,突然眼前绿影一闪,一枚碧绿的柳叶冲着他的咽喉削来,武义抬手去弹那枚看上去柔弱的柳叶。
    “不可!”,老仆人大惊失色。
    可是这提醒来的晚了一点,武义手指弹在柳叶中间,他本想将其弹飞,哪想到柳叶竟然反转回来在其手指上轻轻一绕,一股钻心的疼痛和修行人本能上对危险的预感让其惊悸不已,武义连忙撤手,可惜撤的晚了一点,右手食指尖被柳叶削去,顿时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后撤!”,楼船上一群人大叫。
    高天上,那座如山的绿色云彩突然炸开,密密麻麻的柳叶刀如疯狂的飞惶一般铺天盖地朝着众人冲来。狂风怒吼,雷音如万人擂鼓震耳欲聋,柳叶刀的挤挤搡搡撞击声犹如兵器的碰撞,生死关变成了一副杀人的古战场。
    “你们先撤!”,武义大叫,命令楼船快速避开。他抬手祭起一把金骨伞,古伞放出道道金色光辉将他罩住。那柳叶刀打在伞上就像打在铜墙铁壁上不能伤其半分。
    “好强的宝贝”,这么凶的柳叶雨竟然不能伤到这把伞,轻云不由得心中感叹,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柳叶雨落去,天空又恢复了他五彩缤纷的样子,地面上人、物依旧。
    轻云暗自咋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好宝贝。
    “你竟然伤到了我,让我没有想到”,武义看看自己被削去的指尖怒目而视,“我本来想留你一命,不过现在改变注意了,还是送你去十八地狱走一遭吧”。
    “手下败将,大言不惭,不知羞耻!”,轻云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拿命来!”,武义伸手朝着轻云咽喉抓来,一只猛虎竟然被一只蚂蚁咬去一趾,可想而知其有多么愤怒,因此这武义第一招就是紫阳山的搏龙爪。
    搏龙爪使出,一只虚实不清,亦真亦幻的猛虎巍立当场,巨大的虎爪从左右两侧合击轻云双耳,挂着呼呼风声来势异常凶猛。轻云弯腰驼背,缩颈藏头避过这一击。两只虎爪收势不及拍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声响震得轻云耳朵嗡嗡直响,差点失聪。
    那猛虎一击不中,口中发出不甘的怒吼声,张开滴血的大嘴朝轻云扑过来,要生吞轻云。轻云猛撤身,飘出去五六丈远。猛虎又没击中,气的它仰天长啸,阵阵虎啸声,引得这生死关前阴风四起,鬼哭神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冥皇出巡呢。
    “喵呜~”,漫天的阴风夹杂着腥臭气不小心刮到武尽忠身前,立即惹的他身上的大王不乐意了。
    轻云心中高兴,他希望这虎弄出的动静越大越好,惹急那只大猫瞬间就能灭掉这一船人,如果它喜欢,直接轰开阴司,新开一道阴阳生死关也只是小事一桩。
    猛虎才不理会远方的大猫有什么想法,张口一啸,狂风席卷而至。轻云就像旋风里的一片枯叶,飘荡荡飞上半空,他那树叶做成遮羞围裙被撕成了碎片。
    “牙尖嘴利的无用之徒”,武义冷笑道。待法力散去猛虎消失他又重新出现在战场上。轻云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赤裸裸的站在他的面前。
    “第三招”,柳轻云伸出三个手指朝他摇了摇手道。
    “无耻!”,武义实在无法忍受了,一个童子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挑衅一点都没觉的羞耻,好像还很得意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活了几百年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来呀~”,轻云朝他招招手,眼角眉梢竟然有一丝媚笑。
    “滚!”,武义义愤填膺,一股浩然正气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他觉的杀了轻云就是为民除害。
    “杀了他!杀了他!”,一船的人齐声怒吼,这一刻他们心中没有私人恩怨,完全是在替天行道!无耻的柳轻云不经意间让这群人找回了久违的正义感。
    “轰隆隆”,伴随着阵阵闷雷声,武义祭出一件法宝,法宝初时大小似拳头,轻云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就只见金光灿灿耀人双眼,隆隆之声震耳欲聋。那法宝迎风而长直奔轻云而来,霎时间就到了他面前。
    原来是口钟。不知道是谁家庙里的大钟。
    轻云看不清虚实撒丫子就跑,可是却被金光罩住移动不得,大钟落地将他扣在下面。
    “公子快炼化了他!”,船上有人大叫。
    “不急,半刻钟后他自然魂飞魄散,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就这样杀了太便宜他了”。
    “可是公子,我们还要赶路”。
    “来得及,让我先教训教训他。拿他做我还阳的垫脚石吧”,武义冷冷的道,在他看来轻云完全是咎由自取。
    大钟从外面看上去和一个寺庙里和尚们撞的钟并无不同,只是略大了点,但是钟里面却别有洞天。
    钟内空间很大,足足有一座厅堂大小。钟顶上挂着一盏青铜古灯,灯花虽然不大但也恰好能照亮整个内部空间。钟壁上雕刻着一堆光头和尚。大钟内安静异常,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不能透进来,安静的叫人有些不安。
    轻云擎出扶桑竹猛击钟壁,使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钟竟然发出了梵唱之声。唱声清净悠扬,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松涛声由远而近。初听时好似在千里之外,再听时已是置身其中。这声音不但打破了钟内使人焦躁的宁静,而且还让人沉浸在梵唱的海洋里不能自拔。那唱声像是从一个深山古刹里发出。恢宏的寺庙里,庄严肃穆的大殿中,一位年逾古稀的白眉僧人,手捧佛珠,带领着一寺僧侣齐声吟唱。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佛声摄人心魄,夺人的神魂。他不像是光明万丈的佛法,反而像是中了魔咒的高僧在……
    “这他娘根本就是吸魂大法,你们要度化老子吗?”,轻云大声喝问,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要从身体里冲出来。没有人回答他,绵绵不断的梵唱声好似溪水划过草甸跃进湍急的河流里,突然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起来。
    “滚!”,轻云大叫,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生魂撕破泥丸宫呼之欲出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汗珠如雨浸湿了全身,狰狞的脸不像是一个孩童,明明是一个在冷笑的刽子手。
    “疼啊!”,轻云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能自已。扶桑竹早已被丢一边去了,唯有的一点神智让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灵魂不被抽走。
    “大王!死猫!救我!”,临危时刻他想起了外面的雷虹兽,只要大猫愿意,举手就能砸碎这口钟。可惜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更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此时大猫坐在武尽忠身上,眼盯着华丽的楼船,正在琢磨这个东西弄过来后怎么物尽其用,越风骚越夸张越引人注目越好,显然,这艘楼船已经是它的宝贝了。至于那口钟嘛,它觉得可以赏给奴才们,而至于奴才,它从没想过一口小钟而已也能置人于死地,反而怀疑轻云是不是在钟下玩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皈依我佛!”,一个老僧大声道,声若洪钟,威严不可抗拒。
    “不可能!”,轻云用微弱的声音坚定的回答。
    “皈依我佛,万事皆空。执迷不悟,地狱重重”,老僧的声音道。
    “我就是下地狱,也不会跟你走”,轻云神智模糊,灵魂基本上已经游离体外,肉身则本能的说道。
    “果然是执迷不悟。”,那老僧话音未落,就见一束灯光从钟顶的青铜古灯上飞落,如箭矢射在轻云头上。一声惨叫之后,柳轻云身体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一道灵魂从他泥丸宫里跌落出来。
    “你们到底是谁?”,他大声喝问,脱离了肉身,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随之消失了,他的灵魂获得了暂时的清醒。
    “唰”,绿霞闪烁,轻云把扶桑竹召唤过来擎在手里,同时祭出广寒剑。
    “接引佛”,还是那个老僧的声音。
    “放屁,我看你们是一群魔僧!”。
    “施主慧眼,哈哈哈”,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情魔君,你又来了!”,老僧道。
    “我何曾离去过?!”,那个被称为情魔君的声音道。
    “你们都他娘的是谁!有本事站出来,鬼鬼祟祟跟缩头乌龟一样算恁娘什么本事?!”,轻云气的破口大骂。被人扣在大钟下,但闻人语响举目不见人。他此时感觉到的不是痛苦与害怕,而是愤怒和耻辱。
    “施主息怒,老僧乃嘉尔山雪莲寺的主持,法号慧明”,老僧道,“只因寺中众人一时迷了心窍为魔所乘,使得我等…”
    ”大师何必借口他人?明明是本君为你们找回本性,灵光乍现间大彻大悟入我魔道,干嘛不承认呢?”,那女人轻声细语说话非常好听,但是轻云找了又找依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娘们儿是他娘谁?”,柳轻云跟疯了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他就是魔界五魔君之首的情魔君”。
    “什么鬼话?!魔门不是早就关闭了吗?”,轻云刚从那场远古大战中回来,知道一些详情,“哪里又蹦出个魔君来?“。
    “此话不假,魔门的确是早已关闭。六界重开要两年之后”。
    “什么?不是三年吗?”,轻云惊讶的道,但是问完又明白过来了,自己不知不觉在地狱中待了快一年了吧?
    “不到三年了,两年后九星连珠之夜就是妖,魔,冥,神,仙五界界门大开之时。”
    “那人界呢?”
    “彼时人界就如同你们眼中的蚁虫一般,只不过是为其他五界血食而已”。
    “哦!?”,轻云很不满意的道,”好像很厉害嘛”。
    “届时这个老和尚就是你,你就是他口中的虫子”,情魔君插口道。
    “施主不要相信这个魔头的话,我佛慈悲,当维护天地大道正义”。
    “放你娘的屁,你把老子魂魄拘出来,要害死你爹,这是什么狗屁正义!”,轻云灵魂被其生生抽了出来,自然是怒不可遏。
    “施主,我们被此魔种了迷仙引,时而清醒时而迷乱,醒时为佛,迷时为魔。”,老僧解释道,语气中有不甘,有无奈,“刚才施主进来时我们正处在迷乱时,差点害了施主。”
    “真你娘会说话”,轻云半信半疑。
    “施主来时我们正在坐禅,是施主的宝物惊了我们,因此让我们陷入迷乱之中”。
    “这么说到时怪我咯”,轻云苦笑道,对老和尚的话有些相信了,他知道如果有人入定突然被打搅很容易入魔,轻则伤身重则丢掉性命。
    “阿弥陀佛”,老僧道了一声佛号。
    “你说你中了迷仙引,那迷仙引是什么东西?你还说你陷入迷乱,到底是什么迷乱这么厉害,让你们自己不认识自己?”,轻云好奇的问道。
    “小施主想知道什么是迷乱吗?”,情魔君突然笑道,声音柔到人的骨子里。
    “施主快走!”,老僧突然急迫的道,“快....“,说一个快字声音戛然而止。
    轻云正在惊讶,突然眼前一亮,青铜钟不见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出现在面前,雪山之巅一座古朴的寺庙,庙内传来诵经之声。轻云听的出诵经的依然是那群和尚,但是声音却好似靡靡之音,让人忍不住神魂错乱。
    “这就是迷乱”,情魔君说道,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轻云知道不妙,一旦被迷可能就像老和尚等人一样被困在此,因此撒丫子就跑,想要找回自己肉身,然而无论他怎么跑都是在这个雪山上转来转去。正在焦急的时刻,突然山顶上传来哗哗的水声和女人的娇笑的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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