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骆老爷也道,“咱们虽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但也算是富门大户,咱们这样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可不能落个善妒的名声,你妹妹还没婚配呢,可不能受你的影响。再说了,女婿家境好,品貌佳,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安生跟他过日子,错不了。”
    “是,我知道了爹。”爹娘都这样说了,骆冰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恭敬应下了。
    “行了,”骆老爷施施然起身,“绸缎庄新到了一批货,我要去看看,没什么事你吃过晌午饭就赶紧回家去吧,你这冷不丁一走,我那小外孙肯定会在家里闹了。”
    “我知道了爹。”骆冰赶紧道,“您先去忙,女儿待会儿就回去。”
    骆老爷走后,骆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叮嘱又叮嘱:“冰儿啊,不是娘替女婿说话,那孩子稳重成熟,待人处事皆无可挑剔,又是家中独子,将来吕家所有的家业就都是他的。更难得的是,他身边还没个通房小妾,做当家主母做到你这份上,是多少女人求不来的福气。别说只是去喝个花酒了,就是抬房妾室回来,这明面上,你也得大大度度地替他纳了,这男人哪,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你爹这后院,不就讨了那么多房妾室吗?你见我何时因为这个跟他闹过?咱们做女人,就要守住做女人的本分,切不可逾了本分,惹人嫌。”
    骆冰心里酸楚,她还不够守本分吗?他和那个村姑的事,她不是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回,他实在是太过分了。男人一旦变心,女人再守本分又有什么用?
    忍着泪意,她凄楚地道:“若将来,他要再讨个女人进门呢?”
    “那就让他讨,”骆夫人道,“只要不威胁到你的地位就行。你不出错,就凭咱们骆家在昭阳城的名声和地位,晾他吕明枫也没那个胆子,敢休了你。再说了,你是他的原配,还给他生了嫡子,他敢休妻,天理都不容。不就是讨个妾么?让他讨!冰儿,你学聪明一点,与其跟这些女人闹,还不如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有娘的经验在先,还不够你学习的吗?不然你以为你爹抬那么多妾室进门,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给他再生个一男半女的?”
    骆冰震惊:“娘?”
    难道爹爹后院那么多小妾没有一个能生出孩子,敢情都是娘做的手脚?
    骆夫人得意道:“女人哪,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否则,后患无穷。”
    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女儿,道:“冰儿啊,你就是性子太绵软太懦弱了,我和你爹爹一直担心你过不好自己的日子,所以才千挑万选地给你选了吕家。现在看来,我们的选择还是不错的,那吕明枫对你好,你公婆也好相处,你尽管放心做你的少夫人就好了,将来等吕家二老归西,偌大的家产,不就都是你的了?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好光景没有?男人喝喝花酒有什么打景?你啊,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骆冰心里苦水横流,爹娘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谁又知晓她内心的苦楚和受的委屈呢?
    屋子里,母女俩手拉手的谈心,屋外,香桃满心为主子打抱不平,可主子不让说,她也无可奈何。
    闷闷地坐在廊下,踢着脚边的石子玩。
    这时,她看到了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骆雪。
    骆雪显然是刚外出归来,一边走,一边还叮嘱身后的丫鬟莲香:“待会儿记得把我替姐姐求的平安符单独拿出来,我下午去一趟吕宅,顺便看看姐姐。他们从太平镇搬回来这些日子了,我还没去探望过他们呢。”
    吕宅跟骆府只隔着几条街的距离,两家串门子倒也方便得很。
    莲香应了,“我知道了二小姐。”
    这边,香桃眼珠子一转,急急起身迎了上去。
    “二小姐。”
    “咦?香桃啊?你怎么在这里?”骆雪看到她,有些意外,“是姐姐回来了吗?”
    说着,就要往里走,去找骆冰。
    “二小姐。”香桃连忙拉住她,道:“二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骆雪诧异:“怎么?”
    回了骆雪住的雪满轩,香桃这才一五一十把昨晚吕宅发生的事一一向骆雪道了来。
    她想,大小姐和二小姐从小感情就好,大小姐受了委屈,怕老爷夫人受刺激,不敢说,但是跟二小姐说了应该可以,这样二小姐就可以去安慰安慰大小姐,给她出出主意。
    在她看来,大小姐虽然温柔善良,对所有人都好,但性子太过绵软,又没什么主见,倒是二小姐,虽然刁钻跋扈,但从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这些年,大小姐遇到事,总喜欢跟她这个当妹妹的说,二小姐也总能帮她拿出主意。
    所以,香桃毫不隐瞒地,将昨夜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骆雪。
    骆雪听后,气得柳眉倒竖,怒发冲冠。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哐当一声砸了桌子上的茶壶,气得直跺脚。
    “姐姐这也太软弱了,这样都能忍?不行,我得找她去!”
    说着,就要往外奔。
    香桃一急:“二小姐……”
    “放心吧,”骆雪道,“我知道分寸,不会让我爹和娘他们知道的。”
    香桃这才松了口气。
    骆雪跨进骆夫人住的院子,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娘”,又道:“咦,姐姐也在啊?”
    骆冰看到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状若无事地道:“雪儿,你回来了?”
    骆夫人则拉了小女儿的手坐下,佯怒道:“你这不安分的,一大早又跑去了哪里?”
    骆雪不依地道,“娘,我是去荣安寺拜佛去了,看,我还为你们求了平安符呢。”
    说着让莲香把平安符都拿了出来,一一分给她们。
    骆夫人笑道:“哟,敢情是我冤枉了我小闺女啊。”
    “那是,”骆雪撒娇道:“您可别见着您大闺女是宝,小闺女就是草,我这一心都是爹娘和姐姐呢。”
    “是是是,”骆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知道你们姐俩感情好,去吧,领你姐去你那屋,你们姐俩好好说说话。”
    “嗯,”骆雪高高兴兴牵了姐姐的手,姐妹俩去了雪满轩。
    一进内室,骆雪就沉下脸,不悦道:“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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