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卿叹口气,只问:“究竟出去做什么了?出去时也没说一声,不怕我担忧?”
    “我与胭脂说了,我要走几步的。结果路上看到有个百姓采了这个,这东西可金贵得很,很是难寻。那人说,就在路边不远,我一时兴奋,又想着你们在谈大事,便没回来说一声。”洛春花微微弯着眼,作可怜状:“也才一会儿功夫。若不是在路边不远的山壁上,我肯定会回来说一声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就是因为媳妇素来做事稳妥,见你走了些时间,我才不甚安心。”
    洛春花愣了愣,嘟着嘴道了歉。
    盛宇卿看着洛春花手中提的一串块茎:“这是什么,竟让你这般开心?”
    “吊葫芦啊,三叶青金线吊葫芦。江州人唤它们香古子达达。相公,你耳后不是起了许多硬块,又口干发苦吗?这东西用着最有效了。”洛春花眼中全是温柔的光。
    “快回去躺着!”盛宇卿一手抱着小不点,一手将洛春花手中的草药抢了过来:“我耳后和后脑勺的硬块,不痛不痒的,犯得着你一个本该坐月子的,才生产的妇人,爬高爬低地去为我采草药?还有,采便采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洗?”
    洛春花顿时一噎——那七八个不痛不痒的硬块,是淋巴结肿大了。
    原因有两点,一是盛宇卿前段时间与洛云打仗时,又受了些伤,伤口还没好全。
    加上前几次受的伤,长期的炎症,让淋巴结肿了。
    二是因为,她和小海深陷在敌占区,盛宇卿担心她与孩子的安全,郁结于心,肝火上扬,脾胃虚弱。
    虽说现下,盛宇卿还觉得不痛不痒,但长久下去,只怕会造成体质越发虚弱。
    洛春花原就想着,等安顿下来,再帮盛宇卿的身子调理好来,哪曾想,竟在半路上,碰到这等良药。
    这个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香古子达达那般贵是有原因的,唯一的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药店是有这个卖,但药店里卖的,都是干货,不如现下采摘的药性好。
    现下采了,洗净晾晒一天,半天不干的,又新鲜,药性最足。
    用这个煮水,两天一喝一次,三次下去,那些硬块能消了。
    炎症因此下去,肝火也下了,脾胃的功能也能得到稍微的复原。
    再喝个十天,脾胃大抵就能恢复到正常水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消炎,盛宇卿的伤势会好得七七八八……
    至于为什么采了后就洗……
    她也不想碰冷水的,好歹还在月子中。
    但是……采来草药,又见到有水,她自然而然就去洗了。根本就是本能,不受控制。
    这个真不能怨她,要怨也该怨洛云,洛云爱干净得近乎洁癖。前世一直跟洛云在一起,也就养成这习惯了。
    盛宇卿但觉气得揪心,偏又对上自家媳妇无辜而又熠熠发亮的眼睛,不由得越发气闷:“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洛春花老实回答:“想着多久,相公的伤势会因为这药好全。想着相公的嘴干发苦多久会因为这药而得到缓解……”
    盛宇卿沉着声:“还不去躺下?”
    洛春花低低地应了声:“哦。”
    待得洛春花乖巧地回了马车,盛宇卿这才低头看着手中一大串的草药。
    吊葫芦?这草药长得倒是名副其实……还挺香。
    呼,这傻媳妇,什么药不能买啊,非要自己去采么?
    傻媳妇,我身上一点小毛病,不痛不痒的,便是捱个十年八载的,我也能捱住啊!可坐月子没坐好,生孩子时伤了的元气,却是补不回来了……
    盛宇卿看着洛春花比往前略粗,显得丰腴的背影,暗道:生孩子唯一的好处,大抵就是变得圆润好抱了……
    生阿璃时,痛了几天。
    生辛夷时,更是险象环生,还无人照料。
    随便换个不懂医术,没有绝世武功的,恐都不会给自己这个惊喜……
    罢了罢了,就生这两个就好了,一儿一女,已经是组成“好”字了。
    往后,不再生了就是……
    却说洛春花躺回了马车里,过了阵子,盛宇卿又将小不点送到她身边,她才想到——似乎一直是相公是抱着孩子,不见胭脂。
    她有心想问,又觉得盛宇卿此时正在气头上,便按了心思。
    等将士们都回来了,她才叫来小海问了声。
    小海隔着马车帘子轻声道:“被殿下轰走了。”
    “殿下为什么把胭脂轰走?”洛春花颇诧异:“我身边没个照顾的人怎么能成?以往在山洞里,我倒还能照顾自己。可如今殿下看着严,成天不让我动一动。”
    照顾小不点,小海倒是会做。
    但是,他既然让我成天躺着别动,难不成洗脸,洗屁、股这种事,他都要亲自来伺候?
    一想到此节,洛春花就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要是让堂堂太子伺候月子,没准太子爷会对自己蓬头垢面,还有身上的污垢产生心理阴影。
    普通人也就罢了,堂堂太子爷对自己生了嫌弃心理,以后还能不找女人?
    洛春花早就说过,她不喜欢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喜欢宅斗宫斗!
    小海非常认真地道:“胭脂是红袖派来的人。”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小海真是个认真的人:“娘娘,我问了一圈,他们也都说没听清殿下与胭脂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殿下沉着脸,让胭脂滚了。殿下还说,要将红袖姑娘给调到泸州去管兴帮。”
    “说了等于没说。若是知道因为什么事,胭脂惹得殿下这般发怒,没准还能让殿下改变主意,把胭脂请回来。”洛春花头疼得很。
    小海道:“娘娘要不要亲自去问问?”
    “屁话!我要是敢去问,还用得拐着弯来问你?”洛春花气闷。
    小海耸肩:“那就没法子了。您都不敢去问,末将怎么敢去?殿下黑着脸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怕。”
    要命!难道真要让相公伺候自己?
    洛春花咬牙:不许!就是杀了她,也绝不能让盛宇卿看到她这副样子,闻到她身上这等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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