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花院后,叶春花看到一脸希冀的听云,只说她有办法对付李二,可她弟弟是生是死,便要看天意造化。
    听到云歌被贤王带走,听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跟了我,便要无端承受这些。如今却是开弓没有回弦箭了。”叶春花拂了衣摆,端坐在上首位,身上尽是一往无前的威严冷峻气势:“你弟弟云歌只是一个小厮,被贤王带回府中,也只是贤王一时生起的挫败我的兴致,他尚有一线生机。你失魂落魄的,我可不喜。这副样子做出去,会寒了百花院一众下人的心。你若是拎得清,若是不想被李二打死,便打起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事!”
    “三年前成为官奴,我便不怕死了。但李二,我的这桩婚,却能让我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听云拿袖子狠拭泪,扑通跪了下去,向着叶春花磕了一个头:“小姐,我知道您为我的事,犯了难了。我只是害怕唯一的亲人被我连累……却也只是命罢了,他即便不被我连累,不定哪件事没做好,也会有同样的厄运。”
    叶春花深深地看着神情逐渐坚毅的听云:“今晚,你且跟李二回家去,他要打,你就挨着,叫得越悲凄越好,最好叫全府人都听到。”
    像是想到了平日被凌虐的场景,听云身子一抖,害怕得连头也不敢抬,但却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是!谨尊小姐的吩咐!李二他喜喝酒,酒后便要把我扑到床上,虐待我。我平常都不敢大声呼痛,因为越是呼痛求饶,他打得越是厉害。他还极喜欢看我满屋逃窜,甚至几度怂恿我衣裳不整地逃出屋子,被旁人瞧见,这样他便会越发兴奋。今晚我必从下人院中逃窜出来,让全府人看到听到!”
    叶春花听到这处,双手紧握拳。
    这个李二,真真变、态!
    这种无理由家、暴的男人,拿了卖身契,赏他被活活打死,都是便宜了他。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晚正是十六月亮最圆的时候。
    李二方吃过晚饭,就来百花院寻人。
    “姑姑,烦劳您跟听云说一声,让她早些回家歇息。”李二长得颇憨厚,常年在灶上干活,皮肤也细、嫩,说话也有礼数,看着倒像个老实人。
    仆妇斜眼瞟着李二:“听云此番在库房清点,待她做完了事情,自然就回去了,犯不着你特地急巴巴地跑来问。倒显得我们小姐不通情理。”
    李二讪讪地赔笑:“哪里哪里,我是无心冒犯。姑姑也是过来人,家中有娇妻,自然宝贝些。听云最近得了小姐的好,时常伺候在小姐身边,给小姐值夜,我也为她高兴。她出门时也没说今日是否要值夜,我这不是来探探消息吗?”
    “真要值了夜,你等着也没用。”仆妇没有搭理李二。
    在府中多年,她如何不知道听云过的是什么日子。仆妇心下叹了声:这李二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可怜了听云小小年纪,被糟蹋成什么样了。也幸好是听云得了小姐青睐,李二还悠着点了,这么些天,也就被打一了次。
    换做是以往,隔不了几天,听云就被打得走路都勉强。
    也不知惹了多少人侧目。
    李二也没皮没脸得紧,见仆妇不搭理他,竟待在门边,垂着手候着。
    恶人在百花院外,仆妇也不好赶他,只能无奈地瞪了两眼他。
    又等了好半晌,李二又开始敲院门。
    那厢正好有个刚来的:“我去跟听云说说,让她快些来。”
    “你告诉她,就说我有她弟弟的最新消息。若小姐让她值夜,就让她跟旁人换个班。这消息可重要了。”
    “行,你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云果然一脸焦急地来了。
    李二瞅着听云身段袅娜,如今升了二等丫鬟,扮上妆了,衣裳好看了,皮肤也细致了,人也精神了,脸上的愁苦模样不见,竟平白地多添了几分俏美。
    不不不,听云以前习惯了低着头,如今头抬起来了,便能让人一睹她本来生就的容颜。
    听云这个官家小姐出身的丫头,本就貌美水灵啊!李二心痒痒的——这样的美人儿,折磨起来更有意思啊!
    “你又来做什么?今晚我当值。”听云站在院里,冷声问道。
    “与人换了去。你弟弟云歌如今在贤王府中……”
    听云蹙眉:“那样正好。你在英勇候府中的亲戚,可拿捏不到他了。”
    “呵!我那亲戚早托人照料云歌了。”李二冷笑一声,带着点趾高气扬的得意:“我说话不好使了吗?今日我便告诉你,你就是升了一等丫鬟,也得听我的早些回家!今日你爷们我,兴致起来了!”
    听云愤而抬头:“你无、耻!”
    “随你骂。你越骂,我越是开心!今日在床上,你也这般骂我,可好?”李二脸上浮了个猥琐的笑。
    听云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
    “话说清楚了,那我也回去了。我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回来,若是回不来,明儿出门采买,我便让我亲戚下手!我那小舅子云歌,细皮嫩肉的,可不经折磨。”
    看着听云一脸恐慌畏惧,李二咧了嘴笑,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欢愉地转身离开。
    待李二走至拐弯处,听云才转身迈步。
    她的脸上,同样浮了一丝快意而决绝的笑容——云歌,没了李二,你便不会轻易受折辱。但倘若贤王要你死……
    姐姐必当好好活着,守着小姐,看贤王如何死在小姐的手上!
    虽然叶春花没有说出具体的计谋,但她就是知道李二要倒大霉了!
    这一夜,听云依着计划,怯怯地回了下人居所中她的家。
    路上有好些个下人,对她投来了或同情或暧昧嘲讽的眼神,她垂着头,一副受惊的模样,差点没撞着树。
    李二倚在门边,一脸的兴奋:“娘子,怎么魂不守舍的?”
    听云看了眼李二,把唇咬得鲜红。
    李二越发兴奋,拉起听云的手就推开了门。
    关上门后,听云挣开了李二的手:“我,我……”
    “我什么我?去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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