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名抬着礼品的随从转眼间成了一个个的太监,当然其中还有动弹不得的烛儿跟一脸寒意的闻丹雪这两个女人,以及帖木儿这个正笑得恶毒异常的男人。只不过这种诡异的情形在此时却并没多少人注意到,都已经打到了残肢乱飞的地步,有几人还敢分心?
    南宫芳芳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原本应该冲上去与天阴教,与那些太监们厮杀的她此刻却躺在地上,准确地说是躺在一堆新鲜出炉的尸体里面。倒不是她自愿如此,谁叫张云这小子突然出手呢?张云趁乱点了她的穴道,二人一道钻进了这尸体堆中。
    小云!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还要袖手旁观吗!?南宫芳芳在心中大声地质问着张云,可惜她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更别提发挥什么传音入密的本领。
    张云一双眼睛根本没理胀得满脸通红的南宫芳芳。他当然知道这时南宫芳芳的心里八成正在臭骂自己,但他半点也没后悔做出这个选择。那种强烈的心悸实在太过可怕,每当这种感觉出现,就一定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伴随而来的必然会有死亡。
    从十三年前他亲眼目睹了白寨的三名采药人为了保护他被恶狼撕成了碎片之后,这感觉几乎屡试不爽,从无例外。比起在这种混乱而且周家灭门几乎已成定局的前提下出手帮忙,面对着无数可能产生的意外状况,张云果断地选择了保存自己和南宫芳芳二人的性命。
    张云很快发现了正四下里寻找着什么的许鸣,这个白长了岁数却涉世太浅的年轻人果然如他所料正在找他的下落。许鸣因为精力不集中已经几次险些中招,还好他父亲以及同来的许家人都在刻意照顾,总算没变成地上众多尸体中的一具。
    那边厢已经出手的三十几名太监功力奇高,又是突然出手,虽然周天川始终注意着这拨人的动静,但当他们当真出手时,周天川与王氏兄弟还有黑白双剑等人居然每人只能接下两名对手,大半都被冲了过去。
    只是这些突然出现的搅局者并未如常人所想地冲向周树章,反而两人一组,四下兜转之间尽向武林中人下手,根本不分敌我。管他是天阴教众还是正道中人,叫这些太监们撞上基本一概打成半死,稍有反抗则当场格杀。
    八名天阴教众的尸体破墙而入,周树章抱着小女儿与十几名仆从冲进大厅。这位老人竟然已是浑身是血,少说也有四处肉眼可见的伤口正翻卷着,虽然止了血,却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周树章是何等的高手,是怎样的对手才能叫他落到这步田地?
    答案来得很快,三道火红的身影紧随着周树章后面冲入大厅,眨个眼的工夫那红影便少了两个,周树章身上同样也多出了四道伤口,那十几名断后的仆从也只剩下六名。
    羌笛虽然被周天仁领着十八名同门缠住,仍是好整以暇地拍手笑道:“周树章不愧是周树章,川中大侠没有白叫,我派了十六名六烛死士,没想到被你一人杀得只余一个。”
    羌笛身子的拧,轻描淡写地挥动那血色的手掌,拍碎人头看来比拍碎块豆腐还要轻松惬意不少。十八名峨嵋弟子转眼已变成了九名,加上被震断双臂退在一旁的周天仁,还有十人。
    周树章浑身浴血,已将最后一名六烛死士毙于脚下,只是眼下的周树章头发散乱,老态尽显,哪还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如果仔细看他的右手,已然快要连自己小女儿那轻盈娇小的身躯也要抱之不动。
    “我送你去见天阳如何?替我带句话给他!”羌笛突然间尖啸一声,如同一道血光闪过,徒手斩飞了四颗人头的同时已到了周树章的身前,那句的声音其实此刻也不过几起了第一个字而已。
    上下左右四方四向,羌笛那铺天盖地的掌影转眼席卷了整个大厅,巨大的力道和恐怖的冲击直接将这座大厅拆成了一地废墟。
    在那废墟的中央,一个如同神魔般的女子,通体赤红便如自血池中走出。她的手正穿透着川中大侠周树章的胸口,而大约十丈开外,那个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一切的周秀秀。
    周天川已被六名太监打断了手脚,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周天仁此刻干脆因为方才的剧烈冲击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昏死在地。仅仅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力出手,血魔大法的威力便被羌笛展现得淋漓尽致。
    “告诉他羌笛活得好好的,而且早晚有一天会把云天派整个送去阴间给他当贺礼。”淡淡地说完,羌笛缓缓扫视了全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一脸吃惊的帖木儿身上。
    “大将军,你真的以为手握二十万重兵就安全了?真的以为我天阴圣教会在乎?闻家的本事我羌笛自问还不敢单独惹上,不过要杀你而不伤药神,并非难事。”羌笛的话正一点一滴地撕碎帖木儿心中的镇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论你有如何雄厚的背景,多么强大的底蕴,都不过是一纸空谈。帖木儿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念头,因为羌笛最后几个字说完时,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一名太监在闻丹雪的示意下扑上来,却连羌笛的衣角也未碰到,便被边上晃过来的天阴教少主一掌打得脑袋转了七八圈,最终落下地来。
    羌笛笑道:“恭喜少主神功初成。”
    那少主微微一笑,语气甚是谦虚:“师父,你这不是折煞了千清么?修炼十五年才有今日成就,比起父亲和师父都差得远了。”原来这人正是天阴教主的长女,如今统领天阴教隐堂的韩千清。
    已被张云拖着借方才剧变悄然自周家密道离去的南宫芳芳若是瞧得清楚,恐怕立时就会想到上官灵提起过这个心如蛇蝎,喜于阴谋的女子。
    羌笛却是笑道:“少主,咱们这血神大法却是越练越强,并非可以速成,少主的资质和修改速度已是罕见。”
    “什么血神大法,魔就是魔,怎么也成不了神!”黑白侠侣终于不再忍耐,斥骂的同时两人双双跃起,两人双剑分劈韩千清和羌笛两人。
    韩千清正要动手,却被羌笛一把拉住。
    “羌护法,清少主,两位当真好兴致,这般热闹的场面不如让我端木玉也掺一手如何?”人随声到,一道白影如幽灵般出现在大厅之中。来人的手中提了两具已然软下去的尸体,正是颈骨粉碎的黑白侠侣二人。
    这人也是天阴教的!?在场仍然活着的百余周家和正道中人这时已经真正吓破了胆子,天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名天阴教的高手再度出现?那样的怪物面前,谁能活得下去!?
    仿佛印证了这些脑海中几乎只剩下恐惧的人的想法,一人执剑,一人扛刀,哈哈大笑着从天阴教众之中冲了出来,到得羌笛身后便即止步不前。
    “阴使的轻功又变强了,我们兄弟眼瞅着你从后到前,却就是追之不上啊。”那好似猴子的男子脸上挂着笑意,眼睛却只是看向羌笛。
    “老大,我们来了,外头没有漏网的,元军若当真动手,两个时辰之内当可保无恙。”另一名高大许多的男子向着羌笛一抱拳,那副恭敬的模样绝对是发自肺腑。
    端木玉哈哈笑道:“有意思,我还真不知道羌护法把狂猿跟魔犬都带来了。”
    羌笛挑眉一笑,妩媚的模样看得端木玉下意识闪开了眼神。
    “阴使还不是与阳使同来?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这成都城内变得如此热闹。”羌笛说着纤指微伸,刚好顶在了帖木儿的额头之上,“大将军,别动了,否则下一次你的头盖可是会飞起来呦。”
    端木玉两眼眯成了月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帖木儿,随手转回身去,淡然说道:“干爹叫我清理这地方,南宫家他去处理了,毕竟与上官有所关联,多捉几个俘虏才是正事。”
    “有劳阴使了。”羌笛才要点头,闻丹雪却是大声叫了起来。
    “羌笛,我可有皇帝手谕在身!难道你还敢抗命!?”闻丹雪双手举起了皇帝手谕。若再叫这羌笛或者那阴使杀下去,恐怕半个可以审问的人也留不下来,那还怎么查问那三封信的下落?这时的闻丹雪再也顾不得帖木儿制止的眼神,抢前一步将皇帝手谕亮了出来。
    端木玉与羌笛二人换过一个眼神,后者冷笑道:“看样子大总管当真胆敢伪造圣谕了,有意思,教主果然神机妙算。”
    端木玉扬起了他那独有的笑容,两眼瞄向闻丹雪高举的双手,随后扬了扬手。如同变戏法般,那被羌笛说成是伪造的手谕已然到了端木玉的手中,闻丹雪直到看见端木玉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东西已然易主。
    “现在可以杀喽,羌护法。”端木玉依然笑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蕴藏着无限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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