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还记得托娅吗?”张阳一想起托娅那张天真的笑脸心里就不住的疼,那可爱的小虎牙,那裂了许多细口子的小手,那爽朗的笑声。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多快乐多幸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被他们囚禁、凌辱、虐杀。阿木尔还小,他不知道姐姐被人家带走以后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姐姐是伺机逃跑才被他们杀了。张阳年纪虽小,他的心理年龄可不小,他无比的清楚托娅遭受了怎样的蹂躏。
    格兰乌德一脸的茫然,他哪里想得起谁是托娅,这些年被他掠夺和杀害的人多的他根本就连个具体的数字都报不出来,更何况一个人名,让他从何处去想?
    “阿木尔你总记得吧?”想起阿木尔在破庙里奄奄一息几乎就要冻饿而死的样子,张阳心里更是难过的紧。
    “阿木尔?”格兰乌德似乎有点印象,不过由于太过紧张也想不起来了。
    “哼”张阳看他慌乱的眼神就知道他早已忘了自己犯下的罪行。“达拉你不会也忘了吧?”
    “达拉,阿木尔?”格兰乌德怎么能忘记达拉那个把他从狼窝里捡回去的人,是达拉从狼嘴里救下了他,那年他六岁;是达拉把他带到了沙枭营,是达拉教会他跑马射箭,从此他当上了强盗;是达拉教育他做人要狠,不能心慈面软。格兰乌德与二当家的媳妇私通,达拉知道后第一次狠狠的打了他,还杀了那个女人,格兰乌德第一次开始在心里记恨达拉,那年格兰乌德十六岁。去阿木尔家寻仇时眼见达拉要命丧敌手,格兰乌德弃之于不顾仓皇逃走,张阳把达拉甩到格兰乌德的马背上放他一命,格兰乌德却亲手结果了达拉,那年格兰乌德二十六岁,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是无恨?”张阳的提示让格兰乌德的思路变得清晰了,他见张阳本有几分眼熟,听他提起达拉、阿木尔和托娅,心中便笃定他是无恨无疑的了。‘无恨与阿木尔一家不过是巧遇,他怎么会知道我杀了他们?’
    “难为你还记得无恨。”张阳心里塞得满满的全是恨,无恨这个名字实在有点讽刺了。
    “我们没有为难阿木尔一家,我们再也没有去过阿木尔家。”格兰乌德只想遮掩过去,若是无恨知道他血洗了阿木尔一家,他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当年那个无恨能放过达拉,今天的无恨应该也能放过自己。
    “我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你就杀了阿木尔的爹娘,抄了他的家,抓了他们姐弟。我问你托娅是怎么死的?阿木尔你卖到了哪里?”张阳不想听他编故事,所有的事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公子,杀了他算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追风看张阳气的脸都快紫了,不如杀了他泄泄火气,跟他废话有什么用?再说还不知道水月娘现在怎么样了,哪有闲工夫跟格兰乌德掰扯谁是谁非?
    ‘公子?呀,莫非无恨就是欧阳公子?当年那个买阿木尔的人说过是给欧阳大公子买的,真该杀了那个狗崽子。’格兰乌德赶紧的给张阳磕头:“我该死,我该死,求欧阳公子饶我一条狗命吧。您别听阿木尔胡说,当年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呐,都是嘎鲁,都是嘎鲁干的。”格兰乌德把二当家的抬出来当挡箭牌,随便抓个替罪羊遮盖过去就好。
    欧阳公子还真不禁叨咕,说曹操曹操就到。原来月娘向华夏城主报告了断云峰的事以后钟离城主分别命令西都荣成郡和中都泰泽国派人前来断云峰支援。西都早就派人过来不断的往外营救被囚禁在此的良民,李浩天率众族长一路杀到最后。中都只派了大太子欧阳奇俊和二太子欧阳奇杰带领三千卫军过来,并没有让他们上去厮杀的意思,只是带兵来把断云峰围住,有人救出难民,他们就抢回泰泽国,给泰泽国添些奴隶罢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该死,我就成全你。”张阳抽出沧澜棍向上扬起,棍风扫裂了格兰乌德的棉衣。冷风如刀凉透了格兰乌德的心窝,他‘蹭’一下站起又慌忙跪下,不知该如何求生,死神逼近的威压让他惊恐万状。
    “欧阳公子饶命啊,欧阳公子看在我这么多年没少给泰泽国输送奴役、缴纳钱粮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你给泰泽国缴纳多少钱粮,与我何干?我却是饶你不得。”张阳也不在乎格兰乌德称呼他什么,反正一棍子打死他就了了旧恨。张阳也没必要启动晶石能量,擎起沧澜棍正欲往下砸只听一大喝:“住手!”
    张阳停住手循音望去,却原来是欧阳奇俊和欧阳奇杰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狂奔呢。张阳早就知道他们往这面赶呢,三千多人行动以张阳的听力如何能不知道?只是他们过来是公干,张阳在这儿解决的是私仇,毫不相干的两桩事,他们为何要干预呢?莫非格兰乌德犯了他们中都什么律法了?莫非格兰乌德还有些什么利用价值?既然他们想留格兰乌德一命,就略候片时吧。待他们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再动手不迟,张阳拄着棍子对格兰乌德说:“给你一柱香时间好好想想有什么遗言要说。”
    “张阳!你休要欺人太甚!”欧阳奇俊一兜马缰绳冲张阳大吼了一嗓子。
    张阳让他吼一愣,这是怎么了?自从华夏城中生死擂上一别再没见过,何以见面就如此的来势汹汹,还不明缘由的兴师问罪?
    “恕我愚钝,不知何处得罪?”张阳也没动地方,也没给他们见礼,就昂首答话。他们连马都不下,张振羽还在这儿站着呢,他们都没过来见个礼,张阳也就不跟他们礼貌了。
    “你杀人何故冒我兄弟之名?”欧阳奇俊见张阳就恨不得咬死他,生死擂上他们哥四个没打过张阳一个,弄得三都六郡人人传讲。
    “我何时杀人?又何曾冒你兄弟之名?何人见来?无凭无据休要诬枉。”
    “我亲眼所见,人证当面,你有何话讲?”欧阳奇杰用马鞭指着格兰乌德:“若不是我喊了一声,他现在早踏上黄泉路了吧?”
    “没错,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私怨,与你们何干?他是叫了我一句欧阳公子,我却不曾应声。这是他自己误会了,与我何干?更何况天下不只你一家欧阳,在外历练用化名者多,用真名者少,我便自称一句欧阳公子又有何不可?”
    “你?”欧阳奇杰眼睁睁的无话可讲,无处置辩。他们哥俩对望一眼都苦恨欲辩无词,这张阳他们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讲理也讲不过。“你来此做甚?”欧阳奇杰可能以为断云峰是他家后园子呢,还不许别人来了。
    “我做什么还得向你报备吗?”
    “大胆!”欧阳奇俊忘了生死擂上张阳饶他们四兄弟一命的恩德,倒死记着四兄弟受伤受辱的旧怨。“这是我泰泽国的辖地,我兄弟奉命前来整治,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呵呵呵,你们整治?”张阳真有点瞧不起他们,他们会整治个屁。“你们整治吧,我没打算在这儿长住,我不逗留,我这就走了。”张阳转个棍花又扬起棍子,走也得先敲死格兰乌德。
    “慢!”欧阳奇杰又拦住了张阳:“你为什么要杀他?”欧阳奇杰倒不是跟格兰乌德有交情,他就想找张阳点麻烦。既然张阳想杀这个人,他就偏要救下这个人。
    “我来此就为找他寻仇的,我们之间的仇怨你也想听?”
    “欧阳公子救命啊。”格兰乌德边呼救命边向欧阳兄弟那边爬:“我是良民啊,是他把我抓来的。”
    “哦?”欧阳奇俊一听此话眼睛都放光,张阳胆敢抓良民往断云峰送,这天大的罪名怕是平康府也担不起。他当然知道张阳不会做这种事,张阳到这儿来十有八九是来降魔救人的。但不管怎么样有人诬告他也是好事,能给他添点麻烦就值得快意。“张阳,你竟敢抓良民送魔窟污我中都的名声,总该跟我回国说个清楚吧?”
    “哈哈哈,凭他一句胡言乱语就想抓我?”张阳乐的肠子疼,真拿猛虎当病猫了,平康府的少府主怎么能任人无据无凭就抓捕?“好,好,好,抓人得凭本事吧?你来,我看你这三千多人能抓住我不,我倒要看看一别多半年,你们有多少长进。”
    欧阳兄弟还真是不敢动手,一来他们心知肚明张阳肯定是没罪的,二来他们自忖自知他们哥俩肯定是打不过张阳,三来真要跟张阳动起手,势必影响两府交情,泰泽国本就势单力孤。
    “岂能凭他一句话就抓人?”欧阳奇杰赶紧的把话头拉过去,心里也不免埋怨哥哥出言莽撞。“只是有人这般说了,我们就不能装聋作哑,这个人我们要带回去细审细问,若真是诬枉了你,也好还你个清白。”欧阳奇杰也只是想找找张阳的麻烦,让他杀不成这个人,让他也尝尝憋气窝火的滋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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