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他的魂魄,也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行吗?”问墨并不指望张阳能停下莲花大阵,他乞求能给赤炎一次重生的机会。
    追风催动邪魔铃光照莲花,五天之后一朵粉红的莲花慢慢的在人们眼前绽放,花瓣渐渐散开莲蓬中间无数的红色小珠子,小珠子上面还结着一层淡淡的白霜。
    “没收到。”追风叹口气,整整五天邪魔铃一直亮着却没有收到赤炎的魂魄。虽谈不上伤怀却多多少少有点遗憾。
    “他魂爆了。”问墨轻轻的拾起一粒红色的小珠子,看着上面的那层白霜不由得心底也泛起一抹清冷,就像这层薄霜。问墨的眼里也泛起泪花,晶莹的就像这霜华。他眨眨眼没有让泪流出来,就长长的呼了口气。
    花瓣中间杂夹着几件储物法宝,有戒指、有项链、有腰带……
    “你收了吧,算是他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张阳一样一样捡起递到问墨面前,这是赤炎的遗物当然也是大家的战利品。赤炎是被张阳的盛世莲开大阵绞死的,这些东西理应由张阳分配,张阳一样也没打算要。
    问墨一样也没接,他轻轻的摇摇头。什么法宝也安慰不了他内心深处的悔恨与对大师兄的愧疚。几百年间他恨透了赤炎,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他恨赤炎的不反叛,恨赤炎从骨子里对青烨的服从,恨赤炎日甚一日的残忍与暴戾。他哪里知道赤炎竟然悄悄的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禁咒,这是对青烨赤裸裸的反叛,是对自己最深的爱。曾几何时自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是最无奈也最清高的人,可自己对青烨也只有在心里偷偷的恨,又曾做过什么?大师兄却敢出手打掉青烨刻在自己骨头上的禁咒。恨与爱一定要说出来么?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语言。
    “这些是他的尸骨所化么?”问墨看着这一粒一粒的小红珠子,像写满了相思的红豆又像深情熟透了的山果。张阳点点头,问墨拿出一块布跪在莲花前面小心的把珠子都收了起来。“我只求把大师兄安葬在此,别的东西我一概不取。”
    问墨把那些小红珠子都包了起来,张阳把赤炎所有的遗物都交给张振羽之后跟着问墨向前走去。
    张振羽打开所有的储物法宝把里面的东西都展现在大家面前,有许多昂贵的晶石和稀有的丹药,还有几件上品的法器。刚才打斗之时都没见赤炎拿出来使用这些高级的法器,看来他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张阳的莲花如此的霸道,一时轻敌便丢了性命。大意,任何时候都不该大意;轻敌,任何敌人都不能轻视。张阳当初也是大意,也是轻敌才会轻信那小蝴蝶的话,险些也丧命于这莲花大阵之中。
    “这几块晶石我留着,其余的就由李府主安置吧。”张振羽基本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荣成郡了,虽然没有耀目的法器也没有惊世的天才地宝,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张振羽此行就是为了张阳的安全,他根本也不是奔银子来的。他若是分毫不取让荣成郡的人也不好意思,他就象征性的拿了几块晶石。
    “这怎么好意思?这断云峰赤炎四将我荣成郡未立寸功,除魔都是张府主与阳公子之力,这些理应归平康所有。”李浩天是受命前来除魔救人的,这些东西多拿些回去就多些炫耀的成本,少拿些也无妨,反正救了那么多人功绩也不小了。
    “李府主太过谦了,我们不过是跟着走了一趟而已。”张振羽说句客气话就奔张阳去了。
    问墨走到山顶选了处朝阳的地方,挖了个坑把那些小红珠子埋了下去。
    “大师兄,我对不起你!”问墨屈膝跪倒痛哭失声,兄弟一场说不清的恩恩怨怨,忆当初兄弟俩也曾把酒言欢,也曾对月赏花,也曾比拳论剑。到后来两心相悖越来越生疏,甚至大打出手。这次被师傅把他们都派到这断云峰上来,师兄弟四个分守四处,任凭春花秋月彼此不得相见。同在一座山,同守着一片天,同样寂寞、同样孤苦、同样愤恨。
    “你的本身也葬了吧。”追风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狐狸,那是黑炎魔尊的肉身。狐狸已经血肉模糊,断了一条腿,头也被打碎了,只剩下半颗头颅。
    问墨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看着追风手里的狐狸真不说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这是自己苦修了几百年的肉身,断腿还能再生出一条,这半颗头颅实是没法再长全了,想要重新附魂上去是万无可能的了,何况现在肉身已经凉透,早就僵硬了。
    “谁让你出手这么重的?”问墨当然的喜欢自己的肉身,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毫无意义了,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尸身他埋怨起追风来了。
    “不为了让你少遭点罪呀?”追风出手确实少遭罪,都没看清人影,只听‘啪’的一声好似炸雷在脑海中轰鸣,只一巴掌就打得灵魂出窍了。
    “多英俊,想不到我死相比你活人都好看。”问墨接过狐狸轻轻的抚摸着,就这惨的尸骨不全的样儿他从哪看出英俊的呢?
    “谁是人呐?”追风十分鄙视的语气让张阳心里很不舒服,就像人比兽要低一等似的,又见追风一脸骄傲的说:“我是白虎灵兽。”
    “谁不是灵兽啊?”问墨比追风还骄傲的神情让张阳心里更不舒服,怎么兽族都这么骄傲呢?又见问墨昂首道:“我是高贵的雪山黑狐。”
    “俩畜生。”张阳给他们个好评价,一脸的不服气。
    这俩畜生还真畜生,一个忘了重生的恩,一个忘了兄弟的义。双双出手都奔张阳去了,玩嘴儿没意思,男人嘛玩就玩点真格的。
    张阳身法虽已大成和追风比还是相差甚远,最主要的跟追风动手不论本事单从心理上张阳就先溃败了。张阳才不会傻到真的和他们动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走自然要向上。张阳提膝一跃就飞了起来,他们俩只有看着的份,谁也上不去。
    “他是怎么飞的?”问墨见张阳一没有飞剑,二没有法翼,愣是能在这重重禁制中飞起来真是想不通。追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摇摇头。
    “来呀来呀,不服的就上来,上不来的就服我。”张阳的要求也不高,的确飞在这里算是比较令人羡慕的技能,值得让人说一句服了。
    “我服你。”问墨懒得跟他犟,服就服呗。
    “有本事你别下来。”追风不会说那个‘服’字,心里怎么服嘴上也不会说。
    问墨用力一甩把黑狐狸扔进了两山之间的山谷,这尸骨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人死不认尸,再回首自己从前的肉身跟看别人的尸体没有太大的差别。
    李浩天留下安置那三万良民,张振羽惦记着月娘的伤势就先走了,而且救难民是荣成郡的职责,平康府也不好抢功。过了藤梯,走到山下见山洞里已经没有人了,张振羽扬手撤去秘阵。
    “这怎么还有一辆车啊?”一辆车倒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张阳只是奇怪所有的人都走了,这辆车为什么会留下?而且牛已经死了,车子倾倒在地,为什么没人把这辆车赶走呢?
    “这辆车被人禁锢了。”追风探查一下发现这车被加上了一个简单的禁锢阵,他很容易的就破去了阵。
    门帘一挑爬出来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人。这人瘦得就是一层皮包骨,小眼睛没有一点神采。这趟断云峰之战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格兰乌德被凌波禁锢在牛车里仗着身上有几十粒小培元丹顶着才没有饿死。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禁锢在这里?”追风一连串的问话,格兰乌德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他就愣愣的盯着追风看。他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追风,只是他的衣裳格兰乌德看着眼熟。当年在阿木尔家与张阳一战他险些丢了性命,这身白衣真让人刻骨铭心。
    “他不会说话吧。”问墨可没追风那么好脾气,他扬手打出一股真元力,‘啪嚓’一声把牛车打个粉碎。
    “啊?”格兰乌德惊了个冷汗淋漓、浑身颤抖,赶紧趴地上不住的磕头。“我叫格兰乌德,我是来送”
    “格兰乌德?”张阳听到这四个字眼睛就瞪圆了,不为格兰乌德哪有此行?他也不想听格兰乌德继续说下去了,一下蹿到他的面前,伸手想要拎他起来发现他身上脏的让人下不去手。
    三个月他就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牛车里未曾离开过,一切生活都在那不足两平方米的地方,各种难堪不堪赘述。
    “你可还认得我吗?”张阳怒火腾腾上升,这数月辛劳都因他而起,仇人见面有什么好言语?
    “你?”格兰乌德抬头望向张阳,音容面貌与三年前只有几分神似,格兰乌德真的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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