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也没有执意倔强,追风不同意他试他就放弃了。他若是絮絮叨叨的跟追风磨,或是干脆就直接飞过去可能更符合小孩子的性格。他乖乖的嗯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看着青魔发疯似的砸地面。
    ‘他这么听追风的话?’张振羽想起张阳为追风大闹摘星殿时的坚毅和决绝。那冰冷的凝神铁尖锥他嫩嫩的小手一巴掌就拍了上去,那个片断深深的刻在张振羽的心上,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在脑海中重放。每次回想都一样的心疼,一样的后悔,一样的冷汗如淋。这次忽地又想起那一瞬间,心里好像又多了一层味道,他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张阳在他跟前貌似恭敬却从不和他交心,他都不知道张阳穿着三层铠甲,也不知道张阳怎么会有弑魔弓,不知道他心里怎么会有战术的概念。这当爹的到底了解孩子多少?张阳从小就省事,特别让大人省心。把孩子扔给追风和仆从就不用管了,大人光图省心了,孩子长大了跟自己却越来越远了。现在回想张阳跟追风最亲,跟侍女最近,这些能怪孩子吗?
    其实张阳并没有那么乖,他只是意识到跟追风多说无益,再怎么说追风也不会同意的,他就不说了。至于硬来,追风拉着他,他挣得脱吗?他只是想伺机而动罢了。
    青魔身周的光圈终于消失了,它挥着板斧又‘吱哇哇’的怪叫,晃着大大的鳄鱼脑袋寻找刚才攻击它的人们。人们都各就各位按照老方法继续进攻。
    张振羽依然挥重剑贴身战青魔,追风依然拿着两柄短刀围着青魔的腿攻击。月娘先朝青魔脚下抛个‘星辰链’,然后一层粉红色光晕把张振羽和追风罩了起来。凌波抛出一堵荆棘墙挡在‘星辰链’前面,然后法杖在青魔脚下照出一个绿色光圈,枚枚妖雷果如冰雹般的砸了过去。
    青魔抬脚踢开荆棘墙,不想这一下踏上了‘星辰链’。它原本就笨重的身体,这一来行动就更是迟缓了。大家都趁这大好时机发动最强力的进攻。
    张阳启动沧澜棍的土系攻法腾身而起,在青魔面前五六米处停稳身形,抡开沧澜棍。甩出一团团碎石黄沙直扑青魔面门,青魔脚下迟滞,自身体积又大,根本就没法躲闪。气得它‘哇哇’大叫,一张嘴黄沙入口,无奈它只好闭上嘴,挥起板斧朝张阳比划,推出一个斧影去砍张阳,张阳轻轻松松的躲过。
    “哈哈,小爷教教你怎么玩。”张阳见它弄斧影,他收了土系攻法。他把沧澜棍抡得像旋转的车轮一般,突然向前一推只见层层棍子的幻影前赴后继的扑向青魔。张阳围着它转,四面八方都是数不清的棍影,数不清的张阳幻影。眼花缭乱的虚影晃得青魔分不清是真是幻,张阳的真身在哪里它根本就找不到了。棍影无论真幻都得躲开,幻影倒比实质的棍子伤人。青魔前遮后挡手忙脚乱的也是躲不开,它只想找到张阳的真身撕裂他才好。
    张阳在上面打的欢,下面的压力顿减。青魔顾不上去攻击别的人了,它就想把张阳抓住咬死。
    “哇,哇,哇。”青魔让张阳撩拨的满腔愤恨,它把板斧也抡得风车一般,它找不到张阳的真身就成圈的抡着板斧,恨不得把张阳剁碎。
    “哈哈哈,作死的节奏啊。”张阳见青魔张开血盆大口,顿时来了坏主意。他加快速度弄出更多的幻影,瞅准时机把沧澜棍竖着扔进了青魔的嘴里,青魔闭嘴一咬鲜血直流。
    ‘它流血?它不是魔族是兽族啊。’张阳知道魔族的身体是保护本体的躯壳,都是死尸或自制的‘依托体’,基本都没有血肉,看似与人无异却绝不会流血。‘早知道你他妈是兽族我扔棍子干嘛?早放出蜜蜂咬死你了。’
    “呜~~”青魔疼的紧,它张张嘴想把棍子吐出来。
    “长!”张阳好不容易扔那么准,他还想多支一会儿呢。他施展幻术让棍子长了一寸。就这一寸撑得青魔嘴角都裂了,再也没有能力张大一点嘴,根本就没有把棍子吐出来的可能了。
    “长?”所有的人都忘了攻击青魔这回事了,都仰头向上望着,只有张振羽和追风没有停手。谁听说过兵器还能长的?
    “哈哈哈哈”张阳看青魔嘴被棍子支着‘呜呜’乱叫的样子可笑极了,他跳到青魔的鼻子上,练一把真正的蹬鼻子上脸。
    “呜~呜~”青魔疯狂的摇头,右手拎着板斧,左手握拳猛的朝自己脸上挥。张阳像个讨厌的苍蝇似的飞来飞去,飞去又飞来。
    青魔的嘴被支住吐纳就不自如了,精元气无法正常输出。不能攻击别人还躲不开别人的攻击,让青魔暴燥到了极点。它伸手想拿掉嘴里的沧澜棍,张阳抽出天冰棍启动风系攻法,一股旋风就朝它的脸上袭去。青魔哪里顾得上取沧澜棍,它一屁股坐到地上躲开了天冰棍的攻击。
    大家见青魔倒地都纷纷上前,想趁此良机重创于它。不料它突然一蜷身子变成了球状就地翻滚起来,周身都是火星,滚过之处地面留下了二尺多深的沟痕。西都又有一个族长猝不及防没能躲得过,登时毙命。月娘的防护罩也被滚压了个粉碎,她人虽逃过一劫却没来得及收起防护罩。
    这些人里除了追风就是凌波跑的最快,追风身法够好,凌波八十多年流浪生涯靠的就是逃跑。
    张阳在上面看着,心里不住的自责。都怪自己太贪玩了,生死关头也这么不小心。如果刚才他趁着青魔的嘴闭不上的空当放出毒蜂阵,叮它的舌头也毒死它了。青魔不停的翻滚,张振羽远远的放着‘无影箭’,追风也远远的发动‘分瓣梅’,大家都拿出法宝跃跃欲试,只是那青魔滚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方向又不确定。法宗的法宝祭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要躲着青魔又要发动攻击就有些难了。
    “别打了!都别打了!让它滚,它精元不足自然就停了。”张阳见青魔凶猛异常,他不想让更多的人受伤,莫不如把精力都用在逃避上,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
    青魔滚了小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它一跃而起抡着板斧照张阳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去。张阳可不敢和它硬碰硬的去接那如山巨斧,他轻飘飘的向侧面躲过,又向上飞起。张阳飞起来才看清了青魔的面貌,沧澜棍已刺穿了青魔的上腭,鲜血从它那长长的鳄鱼嘴里流出跟小瀑布似的。张阳跳到它的脸上手握沧澜棍启动了火系攻击。
    “噢呜呜~~”青魔疼痛难禁,一下癫狂起来,狂乱的挥舞着板斧,击碎了不知多少的山石,砍断了无数的草木,地上新添了道道沟痕。
    张阳抽出沧澜棍,青魔的嘴上半部分都裂开了多半。张阳神念一动毒蜂‘嗡嗡’的扑向青魔的伤口……
    巨大的青魔轰然倒地的瞬间,张阳心里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与击倒强劲对手的快意,倒有一丝哀悯之情悄悄掠过心头。
    青魔的巨斧、储物袋、铠甲……
    张阳看着那些丰厚的战利品一言未发,一件他也没拿。这就是正义么?兽族也好,魔族也罢,吃人也好,噬魂也罢,不过是种族不同,不过是修行方式有异,它们就该死吗?那我们这算不算是抢劫?
    追风知道张阳心里又糊涂了,这孩子常常犯傻。他看着张阳长大的,他最知道张阳的心思。他走过去抱起张阳,紧紧的搂在怀里。
    “怎么了?”凌波见张阳脸色有异,追风举动也失常,好端端的抱着他干什么?
    “……”张阳懒得理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是格兰乌德的娘子,早晚是仇人。黄鼠狼何必给鸡拜年?谁稀罕假惺惺的关心?
    “没事儿,我家公子没见过杀戮,有点害怕也有点累了。”追风还是很礼貌,很客气的。虽然没人正式给他介绍,他也知道她叫巧荷,是格兰乌德的娘子,是她破了秘阵。追风的耳力相当的好,别人的秘语他都听得到。
    “哦”凌波能信吗?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张阳没见过杀戮,那她吃的野兽都是谁抓的?张阳害怕了,杀一个青魔就害怕了,那九劫阵是怎么过去的?分明追风是搪塞她的,而张阳连搪塞一下的心都没有。这一切只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凌波而已。“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我知道,你叫巧荷。”追风打断人说话的本事也不小,这可能是平康府的传统。
    “我不是”
    “对不起,巧荷姑娘,我家公子需要安静,你别说话了,好吗?”追风很少这么不礼貌的,凌波一靠近他,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很亲切。追风害怕这种亲切感,他看看怀里的张阳像睡着了似的靠着自己。追风不管她是谁,都希望她离公子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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