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沈的军中好友,苏熠辉,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听说?”苏熠辉一下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头来。
    “苏熠辉?”那女子张开了嘴巴,惊讶道:“就是一路护送太子回来的那位小苏将军?”
    “正是。”苏熠辉回了她之后,眼神一直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子身上飘忽,那个年纪小的姑娘被她一看再看,脸红地都快滴出血来。
    苏熠辉内心了呸了一声,装什么纯洁,都特么是老手了。
    “怎么没有听老沈提起过啊?”
    “可能嫂子对他之前的伙伴不是太关心吧?”苏熠辉一步步走了过去,站到两个女人面前,侧头看向那个小姑娘。
    陈家大夫背了药箱出来,对着苏熠辉说道:“将军,药方已经开好了,等下让人抓药即可,按时服药,虽然能够治好,但是还是不要再行房事,防止复发。”
    苏熠辉弯腰道:“多谢陈大夫!”
    “老李,去抓药!”苏熠辉吩咐道。
    说完苏熠辉回了房里,对着老沈嘱咐了几声,又对着老范说:“我等下派几个人,跟你一起伺候你家伍长。”
    苏熠辉刚要站起来,就见那女人带着笑扭着腰,一脸风尘之色地坐在老沈的床沿上道:“官人可好些了?都是我的不是,跟你怄气去娘家住两天,也不知道轻重。”
    看到这个女人已经转变了态度,这么简单就入局了?她说道:“嫂子,如此我就走了!”说着眼神上上下下地扫了扫那个小姑娘。
    那个女人见状说道:“青儿,去送送苏将军!”
    跟着苏熠辉来的几个也纷纷告辞,那姑娘跟着苏熠辉送了出来,苏熠辉时不时地将眼光瞟向她,问道:“你是沈家嫂子的?”
    “妹妹!”
    那姑娘身边的男子立刻弯腰道:“这是我的小女儿。”
    “老沈的姨妹?”苏熠辉。
    “是!”
    苏熠辉浅笑着点头往外而行。
    旁边的那几个跟苏熠辉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打的是什么主意,谁知道她是真是假?
    跟着苏熠辉出了老沈家,身边的老李才问道:“将军看上那个女娃了,您看看老沈的遭遇,就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毒妇。”
    “毒才好,老子就怕不毒!”苏熠辉呵呵笑道:“以毒攻毒啊!”
    要是苏熠辉这一辈都是这样重情重义的,然后死了,身上没有大的问题。她作为赵澜,以后如果养各种小狼狗和小奶狗,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戳断就算了,就怕宁国公府都会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所以要让苏熠辉在男女问题上有大错,这样赵澜以后放浪,那是受了苏熠辉的刺激,显得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不是吗?养个外室,然后还有毒妇的兄弟姐妹,这样才能,才会闹得出事情来,闹到不可开交,满城风雨,苏熠辉就是男女之事上混地不行,让赵澜心碎心死,乃至于私生活开始不检点,局可以开了!
    之后苏熠辉隔三岔五地往老沈家跑,老沈家的这个娘子也开始安分地伺候起了老沈,好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苏熠辉时不时地与老沈那个姨妹,眉来眼去,却也不曾明说。直到十来日之后,走出门那一刻,那个青儿与她再见面,她看了看她腰里的荷包道:“这个荷包好生有趣致,可否容我一观?”
    那姑娘扭捏着从腰上抽下那荷包,递给苏熠辉,苏熠辉从怀里摸出一颗滚圆的珍珠,打开荷包的绳结,轻轻地放了进去,那姑娘低着头羞红了脸看着苏熠辉,苏熠辉将它递还给那姑娘。
    于是乎,苏熠辉在汴京城的一个小巷子里置了一座小宅子,一顶小轿子接了一个姑娘进去,她有了外室。
    第65章
    春日里来百花香, 康乐帝姬夫妻办了个春日宴,公主府范围宽广,遍植名花,此时樱花烂漫,桃花灼灼,整个园子里散发着春日的萌动的气息。大家伙儿都知道今日是帝姬特地给太子殿下办的宴会,就是为了给他选个称心如意的太子妃。
    没有赶上第一波能扒拉上太子殿下的,这一次纷纷筛选一下家里的未出阁的姑娘,没有嫡女的,把庶女记在嫡母名下, 不能争一个太子妃的名分,那也是弄个良娣、良媛当当, 高贵妃就是一个范例, 剩者为王啊!如此一来云鬓衣香,人比花娇。
    柴徵到中午时分车驾到了公主府上, 一身宝蓝色的云锦春装,上面花纹繁复,又加上他身量颀长, 面容清隽, 浑身上下带着文人的书卷之气, 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典范。康乐夫妻过来迎进府里,鸿儿和燕儿两个孩子叫着:“舅舅!”柴徵抱起还是肉呼呼的燕儿,进了园子。
    燕儿勾住了柴徵的脖子,进了园子也不肯放, 柴徵只能轻轻地拍她道:“舅舅要跟阿爹去那边,燕儿跟着阿娘好不好?”
    “不要啊!我要舅舅!”说着小肉球揉着眼睛哭了起来,只见柴徵温言相劝,给她拿帕子抹眼泪,哪怕是帝姬虎着脸要训孩子,也被殿下的一句:“燕儿就是个娃娃,三姐姐就是说她,她又懂什么?”
    什么叫温润如玉?这样的男人,嫁给他,那日后定然是对娘子也是百般的温柔小意。如此,原本是对着他的身份地位,如今又因着本身,柴徵在那些贵妇贵女心中又是另外一个印象了。
    驸马带着柴徵去了男宾那里,宗室世家子弟早就在那里,看见柴徵过来,见过礼之后,就问道:“今儿怎么没有见小苏?”
    “这几日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也很难得来孤那里坐坐。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柴徵说道,这几日忙活开封府的事情,夜半要就寝的时候,才怅然一整天都没有见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之下,又觉得自己矫情。凭什么要人家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
    “他自然是忙,而且忙得不可开交,听说置了个外室,日日钻到那个小宅子里,不出来。能不忙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苏熠辉是巴不得大家伙儿帮着她吹风,让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她如今已经是渣男中的渣男,负心汉中的负心汉,而且没有之一。
    听着他们将苏熠辉有了外室,柴徵几乎不可置信,毕竟苏熠辉跟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赵五的誓言言犹在耳,而现在出来个外室,这算是什么个玩意儿?
    听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这心里当真是不安,这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走,一起投壶去!”
    柴徵笑着去投壶,苏熠辉教他射箭,教他练习飞刀,虽然时日尚短,不过应付投壶还是绰绰有余,一根根羽箭投进贯儿里,壶里,博得了满堂彩。
    远处一群群春衫薄袖的姑娘站在那里手里执着团扇在那里赏花,看景,也有看向这里,于康顺如今在东宫领着护卫之职,又跟苏熠辉惯常熟悉,所以跟着柴徵也亲近些,问柴徵道:“殿下看中哪一位?”
    “都娇美如花!”柴徵想要打哈哈过去。
    “那就全收了。”于康顺说道:“把东宫的名位都排满了。”
    柴徵看向他,到底放心不下问道:“你可知道,小苏最近在做什么?”
    “他得了个娇柔的小美人,最近在兴头上,每日里陪着那姑娘都不够。”于康顺证实了刚才的传言,柴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柴徵收敛了心神,这个事情可以先放放。按照自己的想法,这一次一定要挑动蔡青的神经,他带着身边的太监,与于康顺几个一起往园子里走去。去到水榭之内,坐下来看那九曲桥上几个姑娘在那里说话,里面有个姑娘看见于康顺,对着他挥手。
    柴徵问道:“那是?”
    “我家小九儿!”
    “挺活泼的,旁边那个是谁?”
    “蔡相公家的十二姑娘。”
    “蔡相公已经古稀之年了吧?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姑娘?”
    于康顺笑道:“古稀之年刚刚抱麟儿的都有,更何况这样的姑娘?”
    “这个姑娘倒是娇俏可人!”柴徵看向那个十二姑娘,于康顺想问一句,他是不是眼瞎?这满园子的姑娘里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多得是,他居然说这个十二姑娘好看,这最多就是中人之姿,好吧?
    康乐问柴徵可有看中的,柴徵只说了一句:“蔡家十二姑娘,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帝姬看着柴徵,他那一张脸就算是柴家人个个都皮相不错,他还是顶顶拔尖的,但是那个蔡家的十二姑娘算什么?虽然长在蔡夫人跟前,蔡夫人是把她当成了孙女来养,说实话,就是养个玩意儿。那容貌仪态做太子妃,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柴徵轻笑地说道:“她父亲是蔡相公!”
    康乐这才抬头看柴徵,一直觉得这个弟弟为人带着皇室里所没有的人情味,没想到也是个拿自己的姻缘作为赌注的人。转念一想,他从金国千难万险回来,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局势,想要联姻也是正常,只是难免替他惋惜,毕竟康乐和驸马感情甚笃。
    “那最多就是作为良娣的人选,毕竟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子妃我看那李大人家的孙女不错,容貌端庄,姿态优雅?”康乐问他,李茂又是他的近臣,这般联姻才合适。
    “就这个十二姑娘了。”柴徵说道:“三姐姐跟居娘娘说一声就是了。孤这里就不改了。”
    康乐见他坚持,心中无奈,就问他:“良娣的人选呢?太子宫里总不能只有一个太子妃吧?”
    “暂且缓缓吧!”柴徵说道:“先娶太子妃,等两年再选良娣也是可以的。否则宫里不安宁。”这句不安宁,康乐想到了之前柴徵说那高贵妃做的事情,也算是意有所指了。
    柴徵回到宫里,找了人去把苏熠辉叫过来,听人说她不在家,等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苏熠辉才进了宫里,到了他的书房里,柴徵燃了灯正在查阅案卷,看见她一身粉紫的春日衫子,衬地脸色更加的红润,显得生机勃勃。
    又想起白天听人说的话,嘴巴里的话就带着点子阴阳怪气道:“怎么在温柔乡里不肯起来了?”
    苏熠辉往他桌前一坐道:“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春日宴上,好多人都在说。”柴徵看见她这般无形无状,心里有气道:“熠辉,我跟你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能进点心里。你这种置外室,是打算将你家娘子置于何地?你家娘子对你也算痴情一片,老国公对你也是十分纵容。你与国公府决裂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戏,何必真的伤了老人家的心?”
    “那个女人多毒!你还真当我碰她了?”苏熠辉对柴徵说道:“我来跟你说说整个故事!”苏熠辉把老沈家的故事说给了他听。
    柴徵听着她说完问道:“所以你这是个什么打算?”
    “这一家子都是那种风月之地出来的,我已经让人全部查了个底儿朝天,老沈娶的那个女人,之前在别的地方一会儿给财主家做小妾,一会儿嫁给老实的生意人。我的这个外室,是他们养的小养娘,也是想要走同一条路。这个姑娘老早身子就不干净了,还吃过药治过病,这种毛病就算是好了,时不时地会发作的,也会害人。你觉得我会去睡?”
    “真的?”
    “要不要我脱给你看,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那种斑点?我苏熠辉的这张脸,这个身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是男人,也是排着队等着老子的,犯得着弄这么个女人?”苏熠辉皱着眉头说道。
    柴徵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想起当初在那家客栈,她光了自己的背,让自己给她拉那个什么东西的边儿的事情,她一身皮肤如丝缎,心头一热,脸上发烫,却绷着脸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算是汴京城里的眼睛都盯着的人,出这种事情,让柴行他们以为有机可乘。也是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这里,你也能做事情顺畅些。”苏熠辉走过去拍了拍柴徵的肩膀说:“我还没吃晚饭!”
    柴徵一想,从康乐家回来也没吃过东西,传了晚膳,与苏熠辉对坐着吃饭。
    “今儿的春日宴,你去的如何?”
    “不过就是要说那一句话,我看上了那个蔡家十二姑娘罢了,说好了就行了。其他的不过是过过场。”
    “什么叫过过场?”苏熠辉替他着急了道:“那个十二姑娘才是过过场,你自己的真的太子妃很重要,脸蛋、身材一样都不能缺。”
    “跟你似的?”柴徵说道。
    苏熠辉呸了一声道:“兄弟来教你,看女人外表,一看脸,脸不好看了,胃口也就倒了,二看胸,胸要大,温柔乡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赵合德的胸啊!还记得那时候你捏的那一对假货吗?那个尺寸,摸着才叫舒爽。腰要细,要是腰太粗,一把搂不住也难受。但是太细又没耐力,所以腰还要有劲儿,最后腚要圆,那后臀拍一下有弹性。这才是极品,然后咱们再说品性好不好。”
    “你这是以貌取人!”柴徵说道。
    “颜值即正义!”苏熠辉说道:“归根结底,你还是要睡上很多年,要是睡一次就倒胃口,如何能保证以后长长久久的日子里,你们感情融洽。”
    对于苏熠辉的歪理,柴徵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摇头道:“不跟你说了,快吃饭!”
    苏熠辉夹了一块肉在他碗里,看着他眼眶下的青黛色道:“你最近几更天睡下的?”
    “怎么了?”柴徵问她。
    “说啊!”
    “三更吧?”
    “你还要早朝!肯定是抱着卷宗睡的是不?”苏熠辉戳了戳他的脑门道:“我说,你啊你!怎么说你的好呢?就算是回来不久,急于想要补那些东西,可你多多少少,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多休息才是。很多事情,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了。”
    柴徵满心地暖意对着她说:“话不能这么说,我至少都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能融会贯通了,才不被下面的人蒙蔽。我一直在问一个昏君和一个明君的区别,到底是什么?你看仁宗皇帝和我父皇其实都是一样的好脾气。但是为什么仁宗皇帝下面全是能人,而我父皇的亲信却是奸佞呢?仁宗皇帝在位三十年,一直都勤政。他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明白人做的明白事和糊涂人做的糊涂事,结果自然不同。”柴徵说道:“开封府是个好地方,我若是不能善加利用,岂不是可惜。”
    “睡觉不能少,每天保证四个时辰,这一点你要记得。很多事情急也急不出来。知道吗?”看着他点头答应,苏熠辉这才转了话题道:“另外,柴行已经让人勾搭上了我那小外室,打算从她身上探听些事儿出来。”
    “哦?”柴徵看向她,只见苏熠辉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他猜不透,那才能逼着他着急。接下去,这个外室的事情,会让五娘跟我闹起来,让他以为宁国公彻底地恨上了我,你还要帮我说话,让他以为有机会拉拢我家岳父。”
    “熠辉,你这样做,以后会洗不清的。”柴徵说道。
    “柴徵,我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摊开在你眼前,用尽心力帮你。不是为了以后狡兔死走狗烹的。现在我俩关系这么好,你自然觉得我千好万好,但是如果有一天,咱俩关系没这么好了。如果我身上有那么多的污点,不管是真是假,终究是不能成为人君的。你会不会放心些?你知道,我虽言语粗糙,却是个多思多虑之人,走一步自然要算好下面几步。柴徵,你我兄弟之情要长远,自然要互相退让,你宠我,容我。我也把刀给你,把胸口给你。这也算我对咱们情分的一个交代。”苏熠辉说道:“我会恃宠而骄,但是永不叛君。”
    “熠辉,你不必如此!”柴徵实在忍不住自己热气腾腾的眼眶子道:“你我怎能分彼此。”
    “我不过是要一个长久的情分罢了!”苏熠辉道:“情分若是要长久,总要分清楚主次,你我才能都如今日一般相处下去。”
    “若是我对你有其他想法,岂不是猪狗不如?”柴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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