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苏熠辉如今无事可做, 索性被刘昔邀请过去训练六扇门那些渣渣,六扇门里的渣子,是开了苏熠辉的眼界,那是汇集了京城最渣的世家子弟。
    六扇门之前是作为一国的情报机构,所以待遇十分优厚,后来沦落了,但是待遇还是参照了开国之初的,这么优厚又不用干活的地方,自然成了香饽饽。
    里面汇集是皇帝的堂兄临淄王的幺儿,皇帝表兄的儿子, 蔡青的那个没用三儿子……每一个来头都十足地大,一个比一个混, 难怪之前如柴行这样在京城可以横着走的货, 都不敢接这一块。比起其他地方的世家子弟,都是世家里希望能够有所作为的人, 这一群就是希望他们能太太平平消磨时间,别惹事的纨绔和废材。
    说是同僚,在一起的时候极少, 大约也就是领薪俸的时候, 见一面, 一起去酒楼呼朋引伴的饮酒作乐。
    这几天却天天被集合在一起,如果不去,刘昔就派人去抓,抓来了想要赖在地上, 不肯跑。
    苏熠辉过来了,每天早上陪着这帮子小爷跑绕城一圈,汴京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最为繁华的都市,整个城池绕着跑一圈四十多里地儿。对于苏熠辉这种强悍的来说就是毛毛雨。对于那些家里混吃等死的渣子来说,简直是要了命的。
    “苏熠辉,你又不是什么六扇门的人,你来管我们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柴敏作为宗室子弟,他还是很有使命感,毕竟别人不敢说,他还能说两句,让这孙子能够消停,要不然会被她给作死。
    “殿下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陪着你们这帮子孙子跑跑!你们要是这么没用,我倒是想要问问,等以后出任务,去跟踪那种不要命的凶徒,你们到时候打又打不过,别连跑都跑不过吧?”苏熠辉踹着蹲在地上的柴敏说道。
    柴敏已经累成了狗,而且是死狗,蹲在地上爬不起来道:“你说什么?我们还要去跟踪不要命的凶徒?”
    大半的人哀嚎了起来,苏熠辉说道:“六扇门就是干这些事情,你们特么都不知道吗?”
    苏熠辉索性跟特么一起坐在地上普及六扇门的历史,比如从黄巢起义开始六扇门的诞生,本朝六扇门干过什么光荣事迹,听得大家都是一愣一愣了。苏熠辉那个吹牛的本事,绝对不比茶馆里说书的说地逊色。
    “这个不是只有话本里才有吗?难道这些事情是六扇门做的?”柴敏不信啊!
    “是啊!所以我在此羡慕与恭喜各位,你们未来的英雄人物都要从你们这里出了,你们要好好加把劲儿啊!”苏熠辉说:“还有你们别以为六扇门只干抓捕奸细叛贼,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事情也要六扇门来管。比如……”
    刘昔听着苏熠辉讲了一个故事,集合了荒山、破庙、美女、书生、侠客、老妖的故事,苏熠辉把那个可歌可泣,阴森恐怖的倩女幽魂给大家伙儿讲了一遍。
    说道:“燕赤霞,就是六扇门专门对付这种妖魔鬼怪的。你们刘大人准备要派你们当中有慧根的去茅山学一血那降妖除怪的本事。”
    “小倩就这样投胎去了吗?”小林还沉浸在故事里,表情十分扼腕。
    “兄弟,你不是宁采臣,你是燕赤霞啊!”苏熠辉拍了拍他道:“你现在好歹练练逃跑的本事啊!本事大了呢,可以睡了小倩还能逃过姥姥的魔爪,本事小点儿呢,万一有一天姥姥要吸你的血,你能跑快点。像现在这样子呢,你们还没睡小倩,已经被姥姥吸成一堆骷髅了啊!”
    总算有人领悟道:“难道这种事情也要我们去做?”
    “不是废话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是殿下把六扇门拿过来了,自然是要重整的,我现在是为你们好,逼着你们跑!你们要是不跑,那送死就是必然的。”苏熠辉说道,拍了拍他的肩,惋惜地说道。
    “我们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我那大舅哥还是宁国公的嫡长子,不是也死在战场之上的?你们别乱想了,当了兵,那就是准备着马革裹尸。做了六扇门的,那就准备着尸骨无存。”苏熠辉说道:“奶奶的,还不快爬起来!继续跑了!”
    一鼓作气跑还能咬咬牙,歇了歇反而更累了。一个个都不想爬起来,嘴巴里哀嚎连连,终于有一个开始说:“你们跑吧!我不跑了,我不干了行不?我辞去六扇门的这个差事可行?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钱,我干什么来冒这等险,去挣这么几个铜钱。”说着让自家的下人过来一边一个搀扶着上了马车。
    这种话一旦开了口子,就自然有人跟随,一个个都提出要逃离六扇门,自然有人提出疑问,这是不是在吓唬这群不懂事的傻子。
    拿着这个事情到朝堂上来讨论,讨论下来发现压根就没有骗这群孩子,从六扇门设立之初期,这个部门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活儿。六扇门有史以来发生了最大的离职潮,柴徵给刘昔的指示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刘昔其实最想干的一件事情,问柴徵,苏将军愿不愿意加入六扇门,他可以为副职,苏将军管六扇门比他管肯定更强。
    柴徵给他摆摆手道:“你就安心做事,刚刚开始百废待兴,他能帮忙的,尽管找他便是,他以后肯定要在军中的,北边一个金国一个西夏都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防。另外还有那么多的匪患,他这样的人,大有用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六扇门。”
    *
    苏熠辉没有实职,有的就是大把时光,把几个在京里的下属约出来。一起喝酒,能回到京城并且住在京城的,大多是立下战功,现在被良弓藏的,苏熠辉安慰他们藏就藏了,休息休息不好吗?喝到一半问道:“老沈怎么没来?”
    一个兄弟过来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最近整日跟着殿下在一起,也就没过问老沈的事情。他那个娘子要跟他在闹腾,每天鸡犬不宁的,最近非要说和离,搬空了老沈的大半身家不说,还想要卖了老沈的院子,老沈气得躺在了床上,非说自己没脸见人了,不肯出来。”
    苏熠辉侧头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老沈娶妻了?”
    “还不是你在金国的那段日子?大家都觉得那个女人不是良家,他不信。他在战场里立下了军功,又残了一条腿,回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这个女人,非要说这个女人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守寡了,他是个瘸子,人家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愿意跟他,是他占尽了便宜。可那个女人,你是不知道,我见过一回,那一股子的狐媚子样儿。”那兄弟说道。
    “我擦,我出去,也不过大半年的事情,这大半年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特么跟老沈千叮咛万嘱咐,他这个老实性子,找个老实的妇人才是正理,他怎么就不听?”苏熠辉恨铁不成钢。
    喝完酒,到底不放心,带着一帮子兄弟到了老沈家,里面就一个残一只手的老兵看着门,看见苏熠辉在门口,忙叫道:“将军!”
    “你们伍长呢?”
    这个老兵是从老沈是一个伍长的时候就跟着的兵,对老沈很是忠心耿耿,老沈虽然后面也有了军职,他也只叫他一声:“伍长!”
    那老兵指了指里面说道:“躺床上不肯起来!”
    苏熠辉急匆匆带着人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喊:“老沈!老沈!”
    只见正屋的门紧闭,也不见人开门,他一脚踹开门,却见昏暗的房间里,老沈坐在地上,头靠在床榻的踏板上,苏熠辉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她叫道:“老沈,可听得到我说话?”
    老沈睁开眼看了看苏熠辉道:“将军来了!我没脸见您,您说的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都怪我不听,不听啊!”
    苏熠辉拍了拍他的脸道:“你是王八蛋,不听我的话,可现在都这样说这些有用吗?再说了丢人这种事情,你家将军天天做,丢人丢多了也就成了荣耀了。”
    “是啊,老沈,这件事情是那个女人在骗你,跟你没关系,你别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老李!”
    “在!”
    “拿纸笔,我写个条子,你去陈老爷子府上,请他们随便哪位爷过来走一趟。”
    苏熠辉用她一笔不会被错认的狗爬字,写了张条子,让老李拿了去陈老大夫的家里,请大夫。
    自己把房间里的窗门都打开了,也许是老沈喝酒喝多了里面都是味道,苏熠辉这才坐定问道:“你跟老子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沈用手臂盖住了自己的脸,说道:“将军别问了,我没脸说。”
    “什么叫没脸说?咱们之间还要什么脸?”
    “对啊!老沈,咱们都是生死之交啊!”其他兄弟说道:“要是受了什么冤枉或者鸟气,跟咱们说,咱们给你出气去。”
    “你那个女人呢?我怎么没有见她?”苏熠辉问道。
    那老兵进来说道:“三天前回来大闹了一场就走了。”
    苏熠辉问:“去哪里了?”
    “这个我哪里知道,她连咱们伍长都呼来喝去的,别说是我了。”
    “伍长,你就跟将军直说了,这些事情,老范我都觉得肯定里面不简单。”老范过来说道,可老沈就是不开口,苏熠辉也没法子。
    不一会儿陈家的大夫过来,是陈爷爷的孙子,一见苏熠辉就称“五姑爷!”,苏熠辉请了他去看老沈。
    小陈大夫给老沈一搭脉,又看了看,再掀开身上的衣衫看了看,苏熠辉看到上面有些红色的点子,心里有些了然,只见小陈大夫站起身来要解开老沈的裤腰带,老沈捂住,道:“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苏熠辉过去骂道:“你特么看不看?过去按住他,让他去看。”
    苏熠辉指挥了两个人过去,自己走到外边回避了一下,旁人却觉得她是心里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苏开始找退路了!你们不知道她能渣到什么程度
    第64章
    等大夫解开裤子仔细看过之后, 出来跟苏熠辉禀报说道:“将军,这是染了脏病!”
    “花柳?”苏熠辉不可置信地走进去看向老沈,这个老实人,发了饷银从来不出去放肆,也从来没有见他出去喝过一次花酒,他染什么脏病?
    “确实是花柳,我绝不会看错。”小陈大夫说道,这时候里面的同袍都不声响了,没想到是这个病,还果真是见不得人了。
    老沈捂住了脸, 苏熠辉道:“给他开药方,医治!还是说这种病, 没办法治?”按照苏熠辉的记忆, 这种毛病应该分很多种,有的能治有的就是终身病毒携带, 但是后世那些厉害的,应该还没这么快吧?
    “他这种,治是可以治, 但是容易复发, 媳妇也容易染上。”听到这里苏熠辉算是清楚了, 这是病毒性的,如带状疱疹一样一旦感染了终身在身体里了,时不时地复发一下,看了看这个老实人, 一声叹息。
    身边的伙伴一个个心里都黯然,苏熠辉挥挥手让老大夫去开药。
    她坐下来,拍着床沿问道:“老沈,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子不信,你会去胡乱搞。”
    “将军!”老沈睁开眼看她,问道:“您信我?”
    “那不是屁话吗?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苏熠辉说道,老沈心里一个激动,眼泪差点滑下来。
    听着老沈的回忆,他从军中回来,因为受了伤,所以赵家给他安排了个轻松的职位,以后也能安稳度日,他在军中立下的战功,也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虽然他残了一条腿成了瘸子,到底这点子身家在那里,媒人倒也有上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遇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好看,说话还温柔,他就被她给吸引了。她说自己苦命,就想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能照顾她一辈子。
    他兴致勃勃,不顾同袍们的反对娶了她。日子过了三五个月,他那娘子家来了个小姨子,在家吃喝住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天早上,他就躺在了小姨子的屋里,那个女人呼天抢地地骂他,后来他身上起了疙瘩,那女人就骂他是脏病。还说是他害了她,他真是百口莫辩,悄悄去看大夫,也是说那个毛病。顿时觉得对不起她,她带着娘家人打上门来,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会得这个病?”苏熠辉问道:“那女人的妹妹,你睡过没有?”
    “我不记得了!我一点点印象都没有,那次一起高兴我喝多了,不省人事了。”这是断片了?
    “这档子事儿,微醺做起来才带劲儿。深醉了,基本上就没用了。不可能做下这等事情。”苏熠辉记得前世有研究,所谓的酒后乱性,基本上男人断片之后,没有办法成功。所以只能是被人坑了。
    “对啊!老沈,这事情肯定没有做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毛病是你女人有的呢?你才得的?”苏熠辉看着浑身上下不像样的老沈道:“打仗有输有赢,自己搞错了个女人,就值得你这样要生要死?”
    老沈放声恸哭起来,苏熠辉跟他说道:“就这么说吧!你这个毛病治好了,万万不能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了!可记住了?”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而是那个女人肯不肯放过我了!”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她想要把你扒皮抽骨,老子就让她自食其果。”苏熠辉笑着说道:“以后你就听我的,这口气我来替你出,你只要不跟那个女人有牵扯,不跟她再多嘴多舌就行。”
    外面嘈杂声起,老范在那里阻拦,听有女人的声音道:“这是我家,凭什么我不能进来?”
    苏熠辉站了起来笑笑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安慰了老沈,苏熠辉从房门走了出来,她不开口那是风姿绝佳,尤其是这个院子里,都是从里糙到外的糙汉子,唯有她一个人糙全部包裹在她的皮囊之内,外面裹的这一层皮,却是让人过目不忘,再看要倾心。
    前边的女人一双杏仁大眼,一张菱角嘴儿,儿水红的绸缎褙子裹住了妖娆的身段,一条藕色的襦裙下一双正红的绣花鞋,一个字,骨子里透出的骚,是个江湖老手。而旁边浅紫色襦裙的姑娘则显得怯生生,俏生生,看来经历还不多。再旁边一个男子长得极为阴柔好看,但是眼神闪烁,也不是好东西。另外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不说也罢了,总之一窝子的妖魔鬼怪。可惜啊!撞到了她这只大妖怪的手里,真真是要命了。
    老沈的娘子带了她的妹子和那两个男人进来,看见屋子里出来这么一个人,站在廊檐下,嘴角微微上挑,一双带着桃花的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仿若她是个绝世佳人。
    老范在那里叫道:“你们还回来干什么?家里值钱的东西不都给你搬空了吗?还要怎么样?”
    一个年长的男人说道:“我的女儿如今犯了这么个病,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还不知道。这么点东西,难道比一条人命还值钱?”
    “东西绝对不会比人命值钱。”苏熠辉轻轻地带着温和地说道,老范看见将军偏帮着他们说话心里很是难受,叫道:“将军!”
    苏熠辉浅浅一笑对着老范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讲道理,犯了这个毛病,人家家里着急也是正常。”
    “这位小哥说话讲道理,咱们评评理,他染了那种病还传给了我两个女儿,你说让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苏熠辉的眼光直勾勾地看向两个女子里年纪比较小的一个,还勾起了嘴角,轻轻一笑,自然让人如沐春风。那个姑娘被如此俊俏的郎君这样的上下巡视,脸上哪里还挂地住,低下头羞红了脸。直到边上的同袍咳嗽叫了她一声:“将军!”
    苏熠辉才回神,轻笑着对着年纪略大的一个女子叫道:“想必这位就是沈家嫂子吧?”
    她叫了一声“沈家嫂子!”
    那女人看这苏熠辉一副急色之样,已经满脸娇羞,扭扭捏捏地道:“不知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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