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中毒的不是你,你就一点也不着急!”陈瑕怒道:“你除了吃喝玩乐,难道就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吗?”
    墨奇一愣,“孙女婿,你敢这么说我?当心我叫喜儿改嫁,我告诉你!”
    陈瑕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也随你的便!你要留下来喝酒,那你就自己留下来,我可走了!”
    陈瑕说完再也不理墨奇,大踏步往出口走去。墨奇嘿嘿一笑,也不阻拦。
    墨喜儿急道:“爷爷,你老糊涂啦。现在还有心情吃酒席?”
    “我可没老糊涂,大白天的,我们去到那里给人家当靶子吗?当然是吃饱喝足,才启程了。”
    江浪笑道:“我和陈瑕已经吃过了,你不走,我可走了。”
    “慢着!”墨奇把他叫住,“真拿你们没办法,算了算了,你们也不管老人家是不是肚子饿,你去叫陈瑕回来,我们把酒菜搬到红砂太华坛去吃!”
    说完墨奇飞一样地跑得无影无踪,他虽然没有“翩若惊鸿”的轻功,但是身法却一点也不比陈瑕慢。
    江浪和墨喜儿追上陈瑕,叫他多等一会儿,陈瑕却道:“陈青的伤势随时可能恶化,我等不了。”
    江浪劝道:“有墨奇帮忙,事半功倍,我看好过我们俩孤身前往,就不妨再等一等。”
    陈瑕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就慢慢走到出口等他,如果到了出口他还不来,我看我就自己去好了。”
    墨喜儿江浪也拗不过他,只好应允。
    不多时到了出口,没想到墨奇反而先一步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十多个墨家的弟子,费恶、段爱、祖惧、梅怒皆在其中。这二十多人,一人手里提着把单刀,每个人还背着一面盾牌,盾牌上绑着个大包裹。就属墨奇背后的盾牌最大,包裹也最大,他本来身材就不高,魂泣刀已经几乎就拖了地了,再背着一面大盾牌,又扛着一个大包裹,从后面望去,就只能看到两只脚了。
    陈瑕见状微微一愣,不禁觉得好笑,“前辈,你这是何意?”
    墨奇笑道:“当然是大家一起去喝酒啦,我跟你这个木头喝酒有什么意思?”
    “那酒呢?”陈瑕问道。
    墨奇拍了拍背后的包裹,“一人一份,我叫他们把酒宴里的东西全都用布包好了,特地在这等你的。”
    “这么快?那几时吃啊?”
    墨奇笑道:“阵前去吃。”他转回头对门下弟子说道:“你们都听我的啊,到时候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咱们不醉不归。”
    江浪不住摇头,心想:这不是胡闹吗?咱们是去偷解药的,你这拖家带口,又背着大包裹,简直和逃荒没什么两样,恐怕没等进人家的法坛就被发现,那还偷什么解药?
    只不过这话江浪不便去说,就给墨喜儿使了个眼色,墨喜儿会意,“爷爷,我们是去给陈青取解药啊,当然带的东西越简单越好,人家那么多人,你叫他们背着这么多吃的,到时候跑都来不及!”
    墨奇笑道:“我们跑什么,该跑的是他们,你不用管,跟着去就是了。”
    陈瑕无奈,也没时间和他啰嗦,既然他想这么做,那也由得他,反正陈瑕横下一条心,如果拿不到解药救小倩,那就杀他们几个人,就当是给田碧恒和小倩报仇雪恨了。这个时候的陈瑕已经如同疯了一般,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不管这些人如何,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墨奇喊道:“猴急猴急的,应该往东边的山下走,你走反了,这个笨蛋。”
    陈瑕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红砂太华坛在哪里。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墨奇,慢吞吞地朝山下进发。
    说是两百里的路程,可大鲜卑山山势崎岖,墨家的这帮人,又带着这么多辎重,想快也快不起来。等到了红砂太华坛附近,天都已经黑透了。
    问墨奇到底还要走多久,那墨奇一路上都打着哈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陈瑕暗暗叫苦,怎么这些人就一点也不知道着急?真是可恶至极!
    但是江浪却觉得,墨奇乃是故意为之,否则以他刚才在地下迷宫里使出的轻功,早就应该已经到了。之所以磨蹭到现在,多半是想借着夜色掩映,出其不意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大鲜卑山上常年积雪,可到了这一带的地势就已经相当平缓,而且浓雾到了这里已经强弩之末,再不留一星半点。此时节已近中秋,远远地就能看到云中冷月窥人,凉风飒飒,吹动着路边的荒草微微摇荡,远处偶尔几声马嘶响起,此情此景,墨喜儿忽然想起当日和陈瑕一起策马草原的情形,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清凉。
    她不禁望向陈瑕的背影,心中却一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得陌生了许多。这一路上似乎有意与她保持着距离,不知从几时开始,这个男人学会了沉默。
    忽然,墨奇停下脚步,往前下方一指:“那里!”
    陈瑕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是一个低洼地带,一条大河盘绕着一片偌大的村庄。此时村庄内灯火通明,村庄的外围是一排排松木扎成的木墙,墙后面有弓箭手来回走动,村口处吊桥高起,俨然如城池一般。
    “这里便是红砂太华坛?”陈瑕问道。
    墨奇冷哼一声,“这是我们原来的村子,现在成了他们的了。红砂太华坛一定就在村中地下的某个位置。”
    一行人趁着月色,缓缓走进,早有弓箭手发现,高声喝道:“什么人?”
    墨奇等人也不答话,纷纷把盾牌解下,对面见状立即剑拔弩张,有人喊道:“别再靠近了。”
    墨奇把手一摆,忽然坐了下来,“肚子饿了,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陈瑕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拿弓箭指着我们呢!”
    墨奇笑道:“有盾牌怕什么,他们又射不到你!”
    陈瑕把脚一跺,“简直不可理喻!”
    猛一抬头,忽然看到田碧恒的人头被人用竹竿穿着下颌,高高地挂在吊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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