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忠发问,那阴人不敢隐瞒:
    “小人阳寿未尽便被这厮阴杀了,在怨气牵引下便堕入了鬼道,好生可怜!”
    说至此处,发出几声凄厉的哭嚎,在这深更半夜确有几分恐怖。
    “阴杀了?”
    马忠并不害怕这鬼嚎,反倒被勾起了心中的好奇:
    “说说看,你是怎么跟他结的梁子?”
    那厉鬼眼现悲色道:
    “上仙,小的本名张慕,在广汉一代劫富济贫,触怒了官府,便派那厮来拿我。本来大家杀场厮杀,生死不论,若死在杀场之上,我死也就死了。怎料,那厮不是某的对手,竟假意合亲把我骗到府上阴杀了......”
    说至此处,哭得更是伤心。
    马忠听得心烦意乱,却也理清了二人的关系:
    “劫富济贫?说白了,不就是个山贼吗?什么阴杀?我看就是你好色中计,被人赚了去吧?”
    张慕闻言,止住哭声,意正言辞道:
    “上仙,某是山贼不假,但也自认是条好汉!某从不劫杀穷人,只劫富济贫!”
    马忠嘟囔道:“劫富倒是肯定了,济贫却不见得。”嘴上这样说着,见张慕相貌倒也是条好汉,不由道:
    “张嶷也是,手段不精却使这种手段。”
    张慕听马忠这么说,顿时来了劲头:
    “就是!上仙,那张嶷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您可要小心呐!”
    马忠瞪了他一眼,吓得张慕赶忙收了口,低下头,马忠突地道:
    “但你这样缠着张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若长久以往早晚堕入阿修罗道。算了!上苍有好生之得,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张慕在此做冤魂自然也知道没有出路,听马忠这么说,忙叩谢道: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若能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了!”
    马忠对此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忽想起自己此次去打牂柯郡,正是用人之际,不由道:
    “但你却要等些时日,待我平定牂柯郡不迟,只是,这段时间,你却不能去讨扰我的部下了,明白吗?”
    张慕连连称是。
    马忠看着张慕,却打起了算盘,嘿嘿一笑道:
    “听起来,你倒似乎有些手段?”
    张慕又来了劲头道:
    “不瞒将军,某在广汉一代却有些名头,某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马忠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
    “这样吧,这些日子,我就把张嶷交给你,你好生调教调教他,如何?”
    张慕听马忠的意思还要自己教仇人,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却又不敢拒绝,只得苦着脸推脱:
    “上仙,这样不好吧?再说,他也看不到我啊,我怎么教他啊?”
    马忠笑道:
    “这有什么不好?你做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不知积下多少业障,若不还了这因果,来世如何能投个好胎?”
    张慕知马忠说得有理,不由得大为所动,但内心深处自然还是不愿。
    马忠却也不理张慕愿不愿意,便道:
    “今天已经晚了,待明天晚上,我自有法让你们相见,你先下去吧?”
    张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吞回肚子,讪讪退了下去。
    高定早就听说西蜀有南征之意,前两年的时候还一直抓紧战备,但现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事都已经说了两年了,西蜀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探子急报安上一带发现大批蜀军出没,才重视起来,广派探子打探。
    直至打听到西蜀诸葛亮派数万兵马而来,铺天盖地,刀剑如林,才恍然大悟:这次西蜀是玩真的了。
    高定虽然不知道诸葛亮的来头,但从探子的添油加醋的描述中,也能看出,这一次蜀军是铁了心要平定南中了。
    高定的兵力在四郡之中虽是最为雄厚的,但与平南兵马相比还是少了近一半,在兵力上便已经输了一大截。但高定手下将领骁勇善战,却丝毫不惧,他兄弟鄂唤便率先发声:
    “大哥!西蜀兵马再多又有何惧?兄弟我一戟在手,除了哥哥你,还有谁是对手?”
    其余众将也纷纷请战,高定见手下将士们战意浓浓,心中大为振奋。不过,他却并非雍闿那等莽夫,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弟兄们,话虽如此,咱们却也不能与蜀兵硬拼,若拼光了家底,就算西蜀肯放过咱们,只怕也会被其他人吞并!”
    众将闻言默然,他们虽然彪悍,却也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
    鄂唤深吸口气:
    “那大哥的意思......”
    高定洒眼众将冷笑一声:
    “雍闿和那个蛮王孟获不是要与咱们结盟吗?现在,便先看看他们的诚意!”
    众将面面相视,鄂唤嗤之以鼻道:
    “雍闿有什么本事,就凭他手里下那儿点人马,还不够大哥一根手指头的。哼!提起那厮便有气!东吴忒不识实务,凭什么只给那厮封官,却不给大哥封官?”
    高定闻言心中不是滋味,面上却毫不介怀:
    “贤弟这就错了!雍闿虽然一无是处,但那孟获却算个人物,听说其名列南蛮高手榜第二,修为甚是精深。”
    提起孟获,鄂唤却没了言语,点了点头:
    “大哥说的不错,这厮确有些手段,某这就派人去与他们结盟,让他们速来增援。”
    高定点了点头,屏退众将,想了想,却又叫了个下属进来:
    “再去查探!蜀中素来狡诈,万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次日,张嶷的气色好了许多,马忠贼兮兮笑道:
    “张将军,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嘛。”
    张嶷昨夜睡得极香,似乎许久没有睡得这般舒坦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乏累了,听马忠发问,忙道:
    “劳将军挂心了!”
    马忠嘿嘿笑道:
    “今晚,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认识,这位兄弟手段不俗,你却要好好和他讨教讨教。”
    张嶷闻言微一错愕,料想马忠有意试探自己身手,心中不悦,面上却笑道:
    “好啊,我张嶷虽没有关张二位将军那般有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手段,却还有些杀场搏命的本事。”
    “张将军好气魄!不过,若将军真有杀场搏命的本事,还是少用些假意合亲擒杀山贼的本事才是,否则难免再被小鬼缠身。”
    马忠最后一句说得声音不小,不过,张嶷却被他前面的话说的颜色顿失: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莫非他查我?
    不过,张嶷并未动气:
    “将军,将在谋,而不在勇,末将不觉得有什么过失。”
    马忠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不过为将还是要多凭真本事才好。”
    张嶷知道马忠这人心性耿直,心中虽有气,却也不再多说,拍马向前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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