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姜砚之摆了摆手,“苏鸣美,你押送关盈盈去开封府吧。”
    苏鸣美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姜砚之,就差跪下来抱着大腿三呼牛牛牛了!
    闵惟秀站在一旁,无语的瞅着,心中犯起了嘀咕,按说太皇太后人老成精,看过那么些人,不应该看错了啊,这苏鸣美真的是稳重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明明就是一个狗腿子啊!
    众位贵女都受到了惊吓,闵惟秀一人送了些礼儿,便打发她们出宫去了。
    姜砚之一把搀扶起了闵惟秀,“我觉得,打今儿个起,再也没有人想进宫来了。”
    闵惟秀噗呲一笑,“都是官家的功劳!”
    姜砚之呲了呲牙,不,都是娘子你的功劳,你那手搓金球的功夫,不光那些小娘子怕,就是你夫君我都两股战战,怕得要命好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上不能怂,“不过随手为之罢了,随手为之。”
    他说着,看了看一旁傻愣愣的刘太后,淡淡的说上了一句,“太后怕不是忘记了,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呢。”
    刘太后一惊,脊背一凉,正欲说话,就瞧着前头走得欢快的闵惟秀,突然停在了原地。
    “惟秀怎么不走了,哎呀,你尿裤子了?”
    闵惟秀原本的慌乱,被姜砚之这么一句都给吓跑了,神他娘的尿裤子了。
    “破水了,破水了,我要生了,快叫我阿娘!”
    姜砚之这才回过神来,闵惟秀健步如飞的,他都差点儿忘记,她是一个孕妇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太子掉下来了
    旁边的小太监们,听着闵惟秀的这一声怒吼,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散开来。
    寻的寻太医,寻的寻临安长公主。
    原本空闹闹的大陈宫中,好似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了好些人,一个个都急匆匆的。
    姜砚之抓耳挠腮的,伸手就想抱闵惟秀。
    一旁的端太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哎呀,我的陛下哟。这里离中宫有一定的距离,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我已经叫人去抬软轿了。皇后别慌,深呼吸……你身子骨好,太医又说胎位十分的正,一定很快就能够生下来的。”
    闵惟秀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是彪悍,可是再彪悍,这生孩子还是头一遭啊!
    端太妃鄙视的看了一眼还呆愣在一旁的刘太后,扯开了自己的破铜锣嗓子,“太后若是不帮忙,也别杵在这里挡了道。”
    刘太后一个激灵,望着上了软轿走远的闵惟秀,眼神终于暗淡了下来。
    她虽然做过皇后,又做了太后,却从来都没有生过一个孩子。
    更别提得到过官家的真心。
    她几乎都要忘记,年少之时,自己个是个什么样子了。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家族需要她进宫,她便进宫,家族需要刘鸾做太子妃,她便让刘鸾做太子妃,家族需要刘英,她便抓来了刘英……
    刘太后想着,伸出了双手,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又缓缓的垂了下去。
    兴许这就是他们刘家当年抢了皇后之位,烧死了柴皇后,得到的报应吧。
    刘家再无嫡系,而她也将在这宫中老去。
    今日她又做错的了一件事。
    她并不后悔一生走到这等地步,毕竟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闵惟秀,也只有一个官家叫姜砚之。
    “英娘,我叫嬷嬷送你出宫回家去。待你出嫁之时,托人给姑母捎个口信,姑母给你添妆。”
    刘英简喜极而泣。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
    那厢抬着软轿的宫子,脑门上的汗珠子,比黄豆粒儿还大。
    你见过要生崽的兽中之王吗?
    没见过?那请看看我们皇后吧。
    明明疼得要命,她却半声没吭,紧咬牙关,双眼瞪着前方,好似一只警醒的母老虎,正耳听思路,眼观八方。
    若是他们走路的步调从破阵子变成了鹊桥仙,母老虎绝对会感受到这种异常,猛扑下来撕裂他们……
    这四十丈长刀的气场,震得他们瑟瑟发抖。
    当然,这一切站在一旁心急火燎的姜砚之,丝毫都没有感觉到。
    “惟秀啊,怎么样了啊,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啊,我问过宋嬷嬷了,宋嬷嬷说生孩子比刀子割肉还疼。”
    一阵剧痛袭来,闵惟喜倒抽了一口凉气,“宋嬷嬷没有生过孩子,你也不知道刀子割肉有多疼,因为没被割过。”
    你作为第一神探的智慧呢?
    姜砚之额头冒汗,语无伦次的说道,“吃孩子要吃参才有力气,一百根,我准备了一百根,高矮胖廋老幼皆有,你看看哪个好看?”
    闵惟秀只觉得肚子一疼,是吃人参还是选美呢……她全身的力气都使不完了,还需要人参?
    她肚子疼,绝对是里头的福星被他爹蠢哭了!
    “你说成亲的时候,为何要给新娘吃花生,不吃人参,不都是生孩子的意思么?”闵惟秀在阵痛的间隙中问道。
    姜砚之挠了挠脑袋,“花生比较便宜不说,还好吃。吃了人参上火,万一流鼻血了,岂不是不美?”
    闵惟秀恍然大悟。
    跟着两人一道儿的端太妃,差点儿没有笑岔气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葩的两人。
    姜砚之被闵惟秀打岔转了一个弯儿,但并没有迷失方向,又接着说道,“你别担心,我问过了,说生孩子关键是使劲,一会儿稳婆叫你使劲,你就使劲,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稳婆教过她的,使劲使劲再使劲……
    姜砚之瞅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有些紧张,摆了摆手,“你现在别使劲,别到时候使劲过了头,孩子直接掉出来。我跟你说,上次我瞅见一本书,上头就写这,一妇人在如厕之时,一个使劲,孩子嘀咚一声……”
    说话间,产房已经到了。
    宫人们停了软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官家,到了。”
    站在门口的临安长公主,早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惟秀啊,你别害怕,有阿娘在呢。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了。你放心,你力气大,又是练武之人,虽然是头胎,但是定是远比常人来得快。”
    闵惟秀瞧见了临安长公主,心中便有了主心骨。
    “这生孩子啊,疼都是一阵一阵的,不疼的时候,你便吃些东西蓄力,一开始间隔很久疼一次,到快要生的时候,那就是密集密集的疼。秀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临安长公主说着,将闵惟秀从软轿上扶了下来。
    闵惟秀回想了一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早上吧,于我而言,也不算很疼,便没有说。阿娘不是说有假疼的么?见到破水了了,我才知道要生了。”
    武国公常说的一句话,习武之人,这点苦这点疼都受不了,还不如趁早回家喝奶去。
    毕竟她是手磨破了还照旧暴走几个月的狠人。
    临安长公主向看鬼一样的看着闵惟秀,这个是我生的,不能气不能气!
    “快些进去,还等什么……”
    闵惟秀点了点头,之前不疼,现在倒是真的很疼。
    她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脚背一热,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紧接着,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宛若平地之雷,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七荤八素的……
    闵惟秀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姜……姜……姜砚之,你孩子掉地上了……”
    姜砚之已经彻底傻眼了,他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瓜子……叫你乌鸦嘴,叫你嘀咚一声……孩子掉地上了……
    一旁的稳婆最先回过神来,她在宫中接生一二十载,还是头一次瞧见这种情形,万一那孩子头着地,简直不敢想……
    她想着,蹲了下地,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咔嚓一下减掉了脐带,“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姜砚之看着地上的血,脑袋一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一把打横抱起了闵惟秀,便往屋子里跑。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惟秀!”
    第五百九十五章 福星高高照
    好在这宫中妃子没有,太医倒是很多。
    自有那妇科圣手王太医进屋去瞧闵惟秀,而专治小儿的屠太医则是瞧刚生出来的福星。
    那王太医一把年纪,颠颠的进了屋,伸手给闵惟秀把了把脉。
    “娘娘壮如……咳咳……”王太医咳了咳,将那个“牛”字含在了嘴中,及时的保住了自己的老命。
    这当真是太紧张了,脑子一热,嘴就秃噜瓢了。
    “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让接生嬷嬷给推拿一番,胎盘约在一刻钟之内便会排出。待老臣开药一方,月中调养得宜,便能够恢复元气。”
    姜砚之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多做计较,欢喜的看向了闵惟秀。
    闵惟秀却是看了看自己的脚,说实在的,刚才小娃掉在脚上的触感还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得不得了。
    “快把福星抱来我看看!”闵惟秀想着,对着门口招了招手。
    站在门口的屠太医低着头,眼睛皮子跳了跳,这还是头一遭,瞧见这么有中气的产妇。
    临安长公主从他手中接过了福星,一瞧乐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生得好,壮实!不愧是福星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让外祖母瞧瞧,嗯,生得像你阿爹。”
    姜砚之顿时激动了起来,站起来一看,只见那襁褓中裹着一个红彤彤的小孩儿,因为足月了,虽然没有来得及清洗,但是身上并不脏。
    看上去十分的饱满,就是一个问题,“为啥是个秃头?”
    闵惟秀一听,顿时惊了,“秃头?怎么可能!我们家没有一个秃头的!”
    姜砚之小心翼翼的抱过了福星,小小的一个,眼睛都没有睁开,小手手无意识的挥来挥去的。
    就是头上光溜溜的,只有几根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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