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草生,随时放牧,糟糠之属,当日别与。八、九、十三月,放而不饲。所有糟糠,则蓄待穷冬春初。
    ……
    这是《齐民要术-养猪》的记载,足见这古人对猪的轻视,主要是用草进行饲养。其实也不能怪责他们虐待小猪,实在是这时代的粮食太珍贵了,用粮食养猪是“赔本买卖”,而他们养猪的动机纯粹是想将植物性的食物转化为肉食性的食物,将低档的食物转化为高档的食物。
    正是如此,叶无尽看到猪糟中,竟然是干草和一些米糠的混合物,特别那被碾轧过的干草,如同一段段刺头。
    草啊!
    叶无尽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群猪们,顿时有种天雷震震的感觉,这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印象中,猪是吃饲料或者泔水的,但哪里知道这货竟然连干草都能吃。
    或者是同情,或者是灵感,又或许是长得帅。
    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词,而困惑他数日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
    木兰射下了一只又来此觅食的秃鹰,连着箭提着那只秃鹰向这边走来。只是她正要打招呼,结果叶无尽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跟她错身而过,愣愣地向向着草场仓库那边走去。
    “莫非是我逼他太厉害,变呆了?”
    木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顿时涌起了一丝愧疚感。
    接下来的二天里,大家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叶无尽。
    叶无尽像是着了魔般,让人找来了价格低廉的麸皮,又加入磨碎的大豆、玉米等,将炒过的少量芝麻又放入其中。经过多道劳工序后,他用这些经过发酵的食物喂马。
    但那些马根本就不买单,白白糟蹋了粮食。
    “这人脑子想什么呢!马怎么可能吃这种劣料!”
    “现在马料本来就不够,哪经得起他这般浪费,要不咱说说他?”
    “算了,由着他去吧!那些料子也不值什么钱,本来就是喂牛的。”
    ……
    牧场的军士们早就看这小白脸不顺眼了,如今有人卷起袖子发动大家群而攻之,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有所行动。倒不是说他们不想,而是这事实则发不了力,不说那马料值不了几个钱,何况那料子转眼喂猪,那猪还吃得贼香。
    “怎么会不行呢?”
    叶无尽再度进行尝试,结果那马匹闻了之后,又是给了他一个圆润的马屁股,让他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想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现代饲料。
    现代饲料业的发展可追溯到1810年德国开发了饲料常规分析法开始。该分析系统使得人们可对饲料的粗蛋白,粗纤维,氮,灰分和水分含量进行分析测定,将更新一级的技术引入饲料配方中。
    通俗地说,就像一棵千年老人参,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直接当萝卜啃了,却不见得能吸收多少营养。不说东西的营养流失严重,而且人体摄入未必会合理,反倒是对人体没益。
    这种事推广到动物中也是如此,如用豆粕、玉米和其他原料以一定的比例混合加工成饲料来饲喂猪,却可以保证猪能正常生长,效果比单一的豆粕喂食要好。
    事实也已经证明,现代饲料确定能在少量原材料投入的情况下,让到家禽吸取到了更多的营养。
    像麦当劳的鸡仅需要40天就能出栏,而如果没有饲料进行喂养,一年也就三斤左右。尽管是如此,现代饲料还是在研究着,如何高饲料的转换效率,从而让家禽吸收得更多营养。
    假设猪饲料价格每吨350美元,如果我们将猪的饲料转换效率fcr(单位增重耗料)从2.70提高到2.69,同样仅改善1个点,那养猪户每吨饲料就可节约成本1.30美元。
    如养猪场的数量是一万头,那一年的饲料消耗是3650吨,仅这个小小一个点的提升,这节省了3万多的成本。如果是十万头猪,那就是三十多万的成本,如果数量到全国范围,那就是一个不错小窥的数字了。
    现在牧场遇到的最大问题实质是马匹的营养问题,而用科学的分析法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将马匹的需求转变成粗蛋白,粗纤维,氮,灰分和水分含量等方面的需求,然后一一进行填充。
    叶无尽也是这样做了,这马料中占比较高的蛋白质,其实不需要全部用马豆,只要饲料配方得当,完全可以用麸皮而取代一大部分,而其它方面也可以用廉价的东西代替,从而大大降低喂养成本。
    只是叶无尽在采用微生物发酵的办法时,却屡屡失败。这本该产生酸味和香味刺激马匹的食欲,帮助消化并增进食量,但马匹却妒忌他长得帅而不买单。
    “莫非是发酵的时间不够?不对,应该够了!那就是温度,不能在室外进行?”
    叶无尽寻找着问题,很快就注意到马厩地上的冰渍,发现这室外的温度确实是很应该让水结冰。
    啷!
    就在他正准备回去准备转移到室内进行试验时,一支箭矢重重地插在那马厩的木栏上,离他不足一尺远,惊得他当即背脊直冒冷汗。抬头却看到一个骑着大马的年轻男子,手持着一把弓箭,那脸上涌现着一股蔑视。
    “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箭法?”
    那是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长相很是柔美,那两根细眉漂亮得令女人都忌妒。若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太像个男人。
    “我为何要跟你比试!”叶无尽望着他,却是笑了。
    年轻人身上有股蛮横,当即从身后的箭筒取出一支箭,将箭架在弓上。
    “你下马,我今天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箭法不可!”叶无尽还没待他将弓拉起,当即就指着他进行挑衅。
    漂亮的年轻人得意地笑了,当即就是下马,嘴里还带着几分讥讽地说道:“我就不信那么邪乎!你能赢得了北风大哥,肯定是你走了好运气!”
    这人叫铁前进,刚刚从京城回来,听到牧场最近来的这位客人的事情之后,当即就来对叶无尽找茬。这浪费草料的事并没让他放在心上,而是那个箭法凌驾大家之上,他却第一个表示不服。
    射场就在屋后的那块空地中,那里有专门的靶子,平时大家都在那里练习弓箭。
    铁前进向着那边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他的背脊被点了一下,正要回头,突然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竟然想用箭射我,草!”
    在他回过头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人心险恶,只感到眼前一黑。
    冬日的阴霾正慢慢地散去,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西方灿烂的霞光,仿佛给了一股向上的希望。那个茫茫的大牧场在霞光的映照下,那里的木屋和马匹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金光。
    铁前进醒来的时候,他知道是遭到无耻之徒的暗算了,那人看似一个读书人,没想到竟然会在他背后下沉棍。他的脑海还有些昏昏沉沉,只是耳朵一句话传来,让他顿时血气上涌。
    “就他!连我都打不过,还武举人?”
    这声音让他很是熟悉,因为他晕倒前接触的正是这个的声音,只是那话中的轻蔑让他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是你下黑棍!”
    铁前进蒙不得头痛,从床上坐下来怒目望向声音的方向瞪去,正是那个可恶的书生。
    叶无尽正在啃着一只被霜打裂的香脆苹果。看着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却是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这叫兵不厌诈,你的兵书都喂了狗?”
    “我跟你拼了!”铁前进气急攻心,打算跟这损人的家伙拼命。
    只是还没待他起来,一只手却是按住了他:“你倒是有理了?是你先朝人家放箭的吧?”
    “我当时只是想吓唬他!”铁前进面对着木兰,当即就泄了气。
    “算了,看在你是木兰弟弟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叶无尽啃着苹果,表示大度地含糊道。
    “我没向你道歉!”铁前进当即望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木兰望着二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发现弟弟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她跟弟弟其实就差几天,只是这个弟弟却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都是按着性子来。
    倒是叶无尽对武举人的事来了些兴趣。
    武举开始于武则天执政时期,公元702年,由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宋代规定武举不能只有武力,还要考问军事策略,比如孙吴兵法等。
    到了现在的朝廷,由于是重文轻武的缘故,更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
    说来也是巧合,原本武科跟文科是错开考的,但由于去年加开恩试,所以今年的文武会试碰到了一起。铁前进这次是在京城参加武举,这玩了几天后才回来牧场这里,听到跟姐姐关系暧昧的叶无尽存在,所以才决定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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