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章决看不懂陈泊桥的表情,便说得有些迟疑,“有两个腺体的人活不长,他们很难接受。”
    陈泊桥依然没有作声,章决便继续解释:“信息素互相干涉,会导致寿命变短。”
    他抬眼看电视屏,屏幕里在介绍小剧场接下来十天的演出表,海报从哈姆雷特切换到芭蕾舞剧。
    空气里隐隐飘来些许报幕声,但想听清,却怎么都听不清。他不想陈泊桥觉得他是在利用身体状况博取同情,便对陈泊桥说:“你不用可怜我,其实我不怎么在乎。”
    演出表还没播完,陈泊桥把电视关了。
    章决也没注意到陈泊桥什么时候靠自己这么近的,陈泊桥搭着他的肩膀,让他侧过脸去,用指腹碰了碰他颈上的腺体。章决被碰得有些痒,忍不住抬手按着陈泊桥的胸口,不想让他再碰,陈泊桥便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
    陈泊桥的气息萦绕在章决周身,像章决的精神毒品。
    章决觉得陈泊桥可能还是同情自己的,因为陈泊桥的吻变得比以前都小心。他身上的松香变得柔和。
    他吻了章决许久,章决知道他想做,但最后没做。
    陈泊桥从章决身上起来,去了趟浴室,或许是洗了把脸,很快就出来了,把邮轮的娱乐单递给章决,说时间差不多了,让章决挑一个餐厅,带章决去吃饭。
    ?
    第三十二章
    陈泊桥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静静等待章决做决定。
    而章决如临大敌,缓慢地翻着娱乐单,希望陈泊桥赶快等到不耐烦,自己把单子要走。
    五分钟后,陈泊桥才开口:“算了,我来吧。”
    章决闻言立刻抬起头,飞一般把本子塞给陈泊桥:“好。”
    陈泊桥接过去,低头看了看,有点好笑地瞥了章决一眼,说:“都翻到赌场介绍了。”
    他边往前翻,边像要说什么的样子,章决怕他又要提问,脱口而出:“我都可以的。”甚至努力对陈泊桥讨好地笑了笑。
    陈泊桥看起来十分无奈,他说:“行了,不问你了。”然后很快选了一家,拿起放在电视柜边的内线电话,打去预约。
    内线电话的听筒声音很大,章决坐在床上,也能听到对面服务台说的话。
    服务台说该家餐厅恰好还剩最后一个甲板位置,与陈泊桥确认用餐时间后,又提醒,餐厅有穿着礼仪要求,须着正装入内。
    陈泊桥挂了电话,问章决:“你还记得和我换卡的人的长相吗?”
    章决大致还记得那人的相貌,也知道陈泊桥的意思。
    邮轮的公共区域摄像头密布,不过像素不算太高,那人面部轮廓、身高都和陈泊桥相似,发型相同,不过没有胡子。
    章决从柜子里拿出仿生皮,等陈泊桥摘了胡子、换了一套穿着出来,凭印象替他稍改了些面容,两人便光明正大地一道走出了门。
    为了不被餐厅服务生拦下来,他们先去楼下的商业区域,进了家贩售男士服饰与皮具的商店,让店员给他们拿了两套正式的衣服。
    章决换完了衣服走出更衣室时,陈泊桥还没出来。
    他的领带打得不大好,就站在沙发边,让店员替他修整。
    店员是个稍矮小的omega女性,踮着脚才能够到他的领口,大概是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动作得有点慢。还未修整完,她突然放下手,退了一步,望向章决身后。
    章决随着她的眼神,转身去看,陈泊桥穿深灰色的西服套装,站在几米外,安静地看着他们,不知是刚出来,还是看了一会儿了。
    在章决开口前,陈泊桥对章决笑了笑。
    在倏然之间,他与章决记忆里的,到罗什报道第一天,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的男孩重合在一起。
    那个穿着校服西装的男孩比章决高达半个头,也是这么笑着对章决说“欢迎入学”,然后低头看了看章决手里的通知书,叫他:“章决。”
    但这一次,陈泊桥说的是:“过来。”
    章决反应了一下,才慢慢地靠近,在离陈泊桥两步远的地方站停了。
    陈泊桥很轻地拽了一下章决的手臂,让章决站得更近些,抬手很快地把章决的领带打好了,又把卡递给站在一旁的店员。
    他们准时到了餐厅,穿过室内的餐桌,踏上几级台阶,来到甲板上。
    天色已近深蓝,海风有些大,桌上的蜡烛套了玻璃罩,看上去玲珑可爱。
    陈泊桥挑的餐厅菜很好吃,但分量有些大,章决近日胃口都不太好,主菜还没吃就饱了,他不想让陈泊桥看出来,因此每道菜都多少尝了点。
    吃完了晚餐,他们在甲板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夜风地吹着他们的脸,章决看着远远近近的深色的泛着波浪的海水,脑海里一阵晕眩。
    不适从他的左腹直通到头顶,章决用昏沉的大脑推理一番,怀疑自己是晕船了。他抓紧栏杆,转头去看陈泊桥,陈泊桥也在看他,眉头微微皱着,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可能晕船。”章决慢慢地说。
    “房里有药吗?”陈泊桥问。
    章决摇了摇头,他从小到大没坐过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晕船的毛病。
    “先去看一看。”陈泊桥抓紧章决的手,牵着他往里走。
    室内比甲板上温暖一些,章决的恶心稍有减轻,但还是头晕。
    医院在一楼,邮轮大厅旁,傍晚人很少,没等多久就见到了医生。
    医生是一名中年beta男子,听章决说了症状,先是给他开了晕船药。在陈泊桥要去拿药之前,又像刚想起来似地问他们:“你们近期不准备有孩子吧?”
    章决和陈泊桥都愣了愣,章决先开口:“不准备。”
    “噢,”医生说,“怕你们有计划,这药备孕和孕期都不能吃。”
    陈泊桥却没动,他低头和章决对视了几秒,忽然问医生:“如果我们之前有过几次,是不是得验了孕再去拿药。”
    “频繁吗?”医生没什么避讳地问,“做避孕措施了吗?”
    “频繁,没做,”陈泊桥说,“不过没有成结和标记。”
    医生又“哦”了一声,说:“验一验吧。”拿起笔又要开单子。
    “不用了,”章决觉得有点尴尬,没看陈泊桥,低声对医生说,“我们做措施了,我吃了药。”
    章决在医院的长凳上把晕船药吃了,药效上得很快,几分钟后他就不头晕了,只是有点犯困。上楼回房的一路,陈泊桥都没和他说什么话,样子也有点冷淡,进了房让章决先去洗澡。章决冲了热水澡出来,躺到陈泊桥给他挑的靠墙的床里,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章决是突然惊醒的,因为他听见陈泊桥叫他名字。
    他睁开眼,陈泊桥围着浴巾,站在他的床边,就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陈泊桥。
    陈泊桥也看着他,对视了半晌,陈泊桥把灯关了。
    房房里一点光源都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空调的冷气好像被调低过,章决穿着薄t恤坐在床里,感到一阵寒意。
    他吃过晕船药的头脑很昏沉,呆坐了一会儿,都没听见陈泊桥的声音,心里莫名得紧张发慌,忍不住很轻地开口叫了一声:“陈泊桥?”
    空气里一片纯然的寂静。
    章决摇摇晃晃地跪坐起来,把手贴在墙上,沿着有凹凸纹路的墙纸,向上摸索着,想去够开关,只是没够几下,手腕就被牢牢扣住了。
    “开灯干什么。”陈泊桥说。他的手心有些粗糙,指腹和手掌的茧磨着章决的皮肤,停了少时,他忽然将章决轻轻往前拽了一下。
    章决重心不稳地跌向前,撞进陈泊桥怀里。
    陈泊桥的肌肉很结实,体温比章决高一些,他松开章决的手腕,半抱着章决的腰。
    碰触到陈泊桥,章决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但陈泊桥不说话,章决便总觉得不大对劲,就抬起脸,很犹豫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陈泊桥的声音响在章决耳侧。
    他身上的松香很浓郁,混着清爽的水汽,按在章决腰上的手探进t恤下摆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章决的脊背,又抓着t恤往上提,扯过章决头顶,替章决脱了下来,又把章决的内裤也脱了。
    章决一丝不挂,觉得有些冷,便温顺地贴近陈泊桥,和他严丝密缝地碰在一起,又仰起头,用唇蹭着陈泊桥的下巴,缓缓地往陈泊桥的嘴唇移过去。
    在快要碰到陈泊桥唇角时,陈泊桥动了一动,章决便知道陈泊桥是想像往常一样,在自己想吻他的时候故意把脸移开。
    章决要得很少,不容易伤心,但他也是真的很怕陈泊桥躲自己,而且离分别也没剩几天了,就第一次鼓起勇气,磨磨蹭蹭地环紧陈泊桥的腰,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躲我好吗。”
    陈泊桥握在章决腰上的手忽而紧了一下,没过多久,他主动地吻了章决的唇,再微微移开一些,很温柔地问章决:“很不喜欢我躲吗?”
    章决点点头,意识到陈泊桥看不见,又说:“嗯。”
    陈泊桥便又吻住了章决,慢慢把他推在床上,按着他的腿往两边分开,用硬起的顶端上下磨着他的股缝,试探着挤进去一点,撑开了入口,又退了出来,带出了一些体液,蹭在他的大腿内侧。
    “章决,”陈泊桥摸着他的腿根,叫他的名字,以一种求知的语气,问他, “你吃的是什么药?”
    “是春药吗?” 陈泊桥的声音很温和,说出来问题却让章决根本没法回答,“这么湿。”
    章决面颊发烫,觉得羞耻得要命,眼睛也很酸,想把腿并起来,却被陈泊桥按住了。
    陈泊桥按着他的胯骨,又缓缓地往里挤,先是很轻地顶送,而后便越来越用力。章决的腿大张着,被陈泊桥捣得往上耸,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陈泊桥闷声干了章决许久,才缓了下来,他扣着章决的手腕,把章决抱起来,贴着章决的耳朵,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章决把头靠在陈泊桥肩上,歇了一会儿,低声说:“看四面佛那天。”
    他虽然迟钝,也意识到了陈泊桥是因为他吃药而不高兴,却不懂陈泊桥为什么不高兴。
    陈泊桥没说话,章决很慢地替自己辩解:“我知道你不想要。” 又说:“每次都来不及说。”
    他坐在陈泊桥腿上,陈泊桥进得很深,顶端挤压着他的生殖腔口,好像再稍稍一动,就要挤进去了。
    陈泊桥沉默着,搭在他脊背上的手移开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过了几秒,他按亮了一盏床头灯。
    灯光昏暗,章决稍闭了闭眼,觉得适应了,便睁开眼,看见了陈泊桥比大多数时候都要认真的眼神,和他没什么表情的,英俊的脸。
    他们在靠近床头的位置,下身紧紧连在一起,陈泊桥张了张嘴,很低地说:“我没那么不想要。”
    “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说,“所以没有最好。”
    章决不是很信,不过没有反驳。
    陈泊桥托着章决的臀,缓缓往章决的生殖腔里挤,说“让我进去”。
    他让章决重新躺在床上,扣着章决的胯,钉得一下比一下深,硬生生顶进了章决的生殖腔。
    章决从未这么疼过,整个腹腔都像疼得麻了,小腹紧得一抽一抽,他曲着腿,看着陈泊桥,张嘴呼吸,控制着表情。
    陈泊桥低头吻他,舌尖都搅在一起,牙齿磕着,像在安慰他,又像在向他索取。
    完全进入后,陈泊桥的动作变轻了,章决也渐渐没那么痛了,生殖腔本能地展开来,湿润柔软地挽留着能与它共育生命的东西。
    陈泊桥射在章决生殖腔里,吻了章决的腺体,依然没有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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